分卷(110)(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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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遥愣了愣,眼中浮现出一缕温柔和安心。

我知道。曲遥轻声说:多谢师叔,陪了我一路。

突然,曲遥眼神一滞,他眯了眯眼睛,但见桥对面一家新装的商铺之中,有个熟悉的身影,她正坐在窗边,静静看着桥上和水中川流不息的人们。

那是季源远。

季源远随手挽了头发,发丝间插了一朵通草所制的山茶花钗,她亦发觉了他们。降纱窗边的季源远笑着向几人挥了挥手,连带着将手中的东西也举了起来。

曲遥离得远,看不真切,只约么看出来,季源远手中拿的,是一本曾向被她深恶痛绝的话本子。

曲遥愣了愣,曲遥第一次看见季源远的微笑。

源远师姐!这间店是

曲遥几人穿过辕门桥,径直向那间商铺走去。

这是绵绵的簪花铺子。季源远垂下眼睑,笑了笑轻声说。

明日便开张了。

曲遥听罢,身子一滞。

下一秒,他推开店门的那一瞬间,整个人便定在了原地。

一室的春光与花色,在那一刻倾泻而出。

屋内的架子上,全是通草所制的簪花和钗子。

鲜艳的花瓣映亮了所有人的眼睛。

大朵大朵美丽鲜艳的花儿就安安静静地开在碎星般的光芒里,花架上,有通草所制的牡丹、百合、海棠墙角处,是一盆通草所制的剑兰花摆盆,嫩黄的花瓣与真花别无二致,甚至连细微的纹路都分毫不差。

她们永远盛大而美丽,永不凋零,长开不败。

曲遥愣愣地看着那些精致的通草花,他想象着,这些花瓣该是由一双多么温柔的手一点点揉捏而制。

这些都是绵绵亲手做的。季源远拼命压抑着眼泪,努力笑着说:她为这个铺子准备了小半年了,一得了空便偷偷做这些花钗她一直想开个这样的首饰铺,一边写她的话本子

季源远红着眼圈笑了起来。

你知道我刚刚看到她写的天端和藏之写的可真好,故事的最后,他们永远地在一起了

季源远的声音再也控制不住地颤抖起来,季源远转过头去背对着三人,可声音依旧是努力笑着的。

绵绵写的所有故事的主角,最后都在一起了。

季源远颤抖着说。

真的,可真好

阳光洒进小屋里,将所有盛开的花儿镀上一层绝美的金色,把一切都变得古旧而温柔。

季源远别过头,咬着牙迅速抹干了泪水,旋即才转过头向几人不好意思地轻声笑道:我这又丢人现眼了。我答应了绵绵的,要岁岁喜乐我却还是总哭鼻子

曲遥仰起头,猛地将眼角的酸涩往回逼去。

是啊,我们总不该在绵绵师姐的铺子里掉眼泪的。

我近来,也在研究这通草花的做法。季源远拿起一根捏的十分粗壮的菊花瓣笑道:想来做花这件事,没比修仙简单到哪里去。我捏的这菊花瓣就像豆芽一样

曲遥等人猛地想起在生魂驻中师悯慈捏的菊花,如今季源远手上这朵和师悯慈所做的没差多少,简直是一批黄豆发出来的豆芽几人看着季源远认认真真做的那些花,都不约而同的笑了。

季源远合上话本,将那做了半朵的通草菊花放在书上,她静静看向窗外过往人群,像讲故事一般柔声说道:绵绵是允卿门里,最勇敢的女孩子。

墙角处,九霄凰鸣描金琵琶似是落了尘埃。

无论是师父当年失身于大舜宫中,还是小师弟,亦或是当年沸沸扬扬的流言,再或是她于我的情感每一桩每一件羞于人口之事,她都能勇敢地面对。季源远的眼里,写满了温情与柔软。

她不似我这般,空负一身仙法修为,却终究畏首畏尾,而她的魂灵却那般高贵自由她始终为了自己而战。

我终其一生,不及绵绵半分勇敢。

季源远言罢,良久无话。

窗外不远处,柳条枝下,是小师妹燕燕在教小小师妹六六舞剑。

呀,你笨死了!怎么师父收了你这么个小笨丫头当义女呢!燕燕撇嘴嫌弃。

师姐!你再教我一次罢了!六六的声音弱下去,从口袋里掏出一串纸包的糖葫芦,压低声音道:这是陈念师姐给我买的!我知道你爱吃,特意给你留了,你爱吃什么,我就去给你找什么!

哎呀毕竟我是师姐,罢了勉为其难吧燕燕挺起腰,一脸傲娇,糖葫芦刚塞嘴里就察觉出不对:嗯?这是糖葫芦?这不就是山楂串儿么?山楂外头裹着的糖呢?

我没忍住都给啃没了六六低下头去。

屋内季源远听罢,噗嗤一声,哈哈笑了起来。

可笑着笑着,终究是没忍住。

眼泪终究是如雨一般大颗大颗落在话本上,晕开了那句杨绵绵一笔一划写下的,天真而郑重的从今以后,他们一直一直在一起,永远幸福,永不分离。

一圈圈的墨痕自话本上泛开。

窗外的两个女孩,那便是向年前的她们。

你个小笨丫头可笨死了

很久很久以前,季源远也是这样嫌弃过杨绵绵。

便是这时,门外响起了一阵敲门声。

季源远再一次擦干眼泪,平复过后道了句谁呀?,然后打开了房门。

门外,竟是个扛着牌匾裹着头巾的中年男子。那牌匾上裹着红布,叫人看不清上面的字迹。

男子将扛着的牌匾放下,向屋内众人施了一礼道:诸位可是允卿门杨姑娘的朋友?

没错。季源远点了点头道:您是哪位?

我是城东的木匠,家中做的牌匾生意。那中年男子道:早前杨姑娘想在我这里定牌匾,说是日后她开的簪花铺子用的杨姑娘此前罹难的事,我们都已向听说了,杨姑娘是为我们广陵百姓死的这牌匾,本是她最后的心愿,该实现的。于是我便连夜做好送过来了。

多谢您了我这便去给您沏茶季源远听罢,赶紧起身道谢。

不必了,一会儿还有活计。

那师傅是手艺人,极质朴老实,不懂寒暄客套。曲遥静静看着那牌匾,好奇心驱使,他揭开了牌匾上的红布

可在看见那店名都一瞬间,他便愣住了。

青青河边草?曲遥愣怔地回头看向那牌匾师父:这这是杨姑娘定的店名么?

曲遥看着那几个大字,这名字属实不像个店铺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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