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9)(1 / 2)
七娘看不明白么,薛怀义再受宠,那也只是虚职,殿下在向世人宣告,那张椅子男人能做得她身为女子同样也能做得,凡帝王能行之事,她都能,包括男宠,皇权更迭之下,骨肉相残者不计其数,只不过是胜者为王罢了。
所以你要辅佐皇太后称帝?萧婉吟深陷着眉头,她并不反对太后称帝,只是担忧眼前人的安危,却不曾想到那个看似木讷愚钝之人竟然如此工于心计,太平公主只不过是你拿来接近殿下的引子。
不是我要辅佐,而是殿下称帝已成定局,不管有没有我,都不会改变这场风云。
对于殿下来说是不会改变,可是你呢?狡兔死走狗烹,你如何周旋,如何脱身,又如何保全自己?萧婉撇过头,原来一直都是我在空忧心。
不是的,王瑾晨解释道,我知道你怕我应付不了,怕我涉险卷进这无休止的斗争最终会与那些落败者一样身败名裂,令人心畏惧者,只有权力,投之亡地而后存,陷之死地然后生,我唯有向死而生方有一线机会。
黄昏的霞光慢慢从院墙东边往西挪去,王瑾晨站在光下,挡去了萧婉吟一大半的光照,昔日那个洁白无瑕的赤忱少年早已消失,又或许是根本没有存在过,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宋姑娘说得对,我根本就不了解你,仗着你的喜欢一味索取,可四郎的心,妾又怎么能够知道呢。
王瑾晨突然变得心疼,你这样问,我又何尝知道你呢,你究竟是在气我只身涉险卷入皇室斗争,还是在气我与那几位姑娘的事情?上次时间匆忙未能说清,王瑾晨抬起手对天道:我发誓,今后我的娘子,绝不会是宋氏与李氏。
夜宿宅内,你叫我如何信你呢?
宋氏夜宿,是我不在之时,至于李姑娘,李轻舟爱女心切,但是李姑娘并非宋氏那种人,你不喜欢,我日后避开便是。王瑾晨走到萧婉吟跟前,男女之别,我如今又公务缠身,不能时时相见,最怕的便是产生误会又没有办法解释,旋即握着萧婉吟的手放在胸口说,你说不懂我的心,可是它从来也没有在你跟前掩饰过什么。
萧婉吟深吸了一口气,随后无奈的叹出,我在气什么呢,气你不自爱,同时也气你木纳让人有机可乘,她说的对,嫁给你,我可以获得自由,可是你却要因此堕入深渊...
谁说的?王瑾晨不悦的反驳着,一个人若没有了欲,那就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我不知道宋姑娘与你说了什么,但你一定是见过她了才会对我如此,我那日找到你,并不是机缘巧合,而是上官才人无意中的透露,她与太平长公主交好,所站立场也是公主,因为我依附于太平公主,若兰陵萧氏也能归于麾下,这对夺权便是一大助力,国家的掌权者已经年近古稀,所有人都在做盘算,包括公主。
所以我卷入斗争,并不是因为你,王瑾晨紧握着萧婉吟的手,李元符不似他父亲,空有一身才华而无德,我不会把你让给他的。
萧婉吟反握住,你说的不对,没有我,这本来只是一双写字的手而已,刀刃锋利,更容易伤到自己。
有牵挂才会有害怕,我会万分小心,绝不伤到自己。
好。
秋官尚书李轻舟宅
阿爷,这是什么?
名帖,京中尚未婚配的世家子弟有意与你结亲的都在这儿了,秋官尚书李轻舟将外袍脱下交给侍奉的婢女,对了,其中还有夏官侍郎李昭德之子,前月刚中进士如今释褐出任校书郎,出身陇西李氏,要不是唐律禁止同姓联姻,我倒真想将你嫁予他。
阿爷不是看中了王家阿兄吗?李锦皱起眉头有些不悦道。
李轻舟摇头,他与徐州刺史之女的事尚未说清,如今听闻宋学士钟意这个女婿...
我不要这些。李锦将一沓名帖尽数扔到炭盆里。
你这是做什么?李轻舟皱起粗浓的眉头,你已过适婚之龄,再不成婚,你阿爷我就要被弹劾了。
除了王家哥哥,女儿谁都不要。李锦一把坐下赌气道。
作者有话要说:世溷浊莫吾知,人心不可谓兮。翻译:世间的复杂我能看的清清楚楚,唯独人心猜不透。
唐代士人释褐有两条路,一条是至地方州府任参军或者到地方任县主簿与县尉,二是留在京城任校书郎与正字,历朝历代都是重京官而轻地方官,所以后者的要求要高一些,唐代很多宰相都是由校书郎出身。
小王是有主角光环啦。
第49章 范履冰
夏官侍郎李昭德宅
从温国公府吊唁回来的李元符摆着一张极为郁闷的脸,刚入门便连打了几个喷嚏,从家僮手里接过帕子擦道:定然是那厮在咒骂我!
二郎。中堂内传来男子浑厚的呼传。
阿爷。李元符便迎着呼唤入内,拱手道:阿爷今日午膳用的可安好?
李昭德点点头,旋即招手道:过来。
李元符听话的走上前,阿爷。
你瞧瞧。李昭德将一摞册子从桌边推上前。
这是什么?李元符不解道。
京城官员们尚未出阁的女公子,为父特意拖媒人打听的,这些都是名门闺秀世家大族之女...
阿爷,儿子不是说了吗,此生只娶婉吟姑娘一人为妻,况且她兄长已经答应了,等三年孝期一过...
萧至崇的为人你知道吗?李昭德拉下脸,他图你什么,图你阿爷现在圣眷正隆,图你是进士出身的校书郎。
他们有所图,难道别人就没有所图了吗?李元符强忍着对于父亲反悔的怒火,如若儿子并非陇西李氏出身,如若儿子没有一个做京官的父亲,如若儿子没有功名,这些人,李元符指着名册,焉会嫁与我?既然都是有所图,那为何儿子不可以选一个自己钟意之人呢?
钟意之人未必适合你,李昭德走上前,她与那个王瑾晨是自小相识,王瑾晨刚中进士便越过地方县官及参军连校书郎与正字都不曾任过,却以进士之身去了司刑寺,殿下掌权崇尚法治,如今又受召见与升阶,如此荣宠,怕是连当初入白马寺的薛怀义都不如,这样的人不知道底细与心思,还是不要招惹为好。
他能有什么底细,李元符不屑道,不过是个贱婢所生的庶子,便就仗着一副皮囊向皇太后殿下献媚邀宠,以色侍君王,焉能长久。
李昭德拿起几张名册长叹道:如若他真的成了薛怀义,又是进士出身,那么他便要比薛怀义更加权重,恐有一日爬到为父头上,若那时他追究起萧氏,李昭德打开一份册子,还是早做打算,断了念想罢。
凭什么?李元符怒道,旋即趴在父亲膝前扯着衣袖蹲伏道:阿爷,他现在只是个七品小官,等阿爷您做了宰相...
你胡说什么!李昭德神色突变,咱们家是功臣之后,嫣能做这等肮脏龌龊之事,官场险恶,任何的歪风与邪念都有可能被人拿来做文章,此等心思,切莫再生。
儿子知道了。
李昭德再次叹了一口长气,秋官尚书如今正得恩宠,其幼女如今待字闺中,可惜啊,咱们都是李姓,注定结不了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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