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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站在门口揉搓着担忧的双手,怎会变成这样?

小环抹干净泪痕,长叹口道:之前还只是喝酒与要酒喝,但是自七姑娘了来之后,郎君就成这番模样了。

长安皱着齐整的眉毛,心疼道:主人心里到底憋了多少委屈才会如此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本开《女世子》哦,架空权谋,大格局,带一点推理与悬疑,喜欢的小可爱请帮忙点个预收,女庶王的近代篇会开在它之后。

第86章 金吾驰禁

正月十四月圆夜,应天门布灯数万盏,楼前搭建了一个巨大的戏台,以及一座百尺高的灯山以供游人观赏,太常乐人及教坊艺人们轮番至戏台上演歌舞百戏。

除太初宫正南的端门前天子与民同乐的热闹场景外,洛阳城南市与北市也挤满了从四面八方来的外乡人及胡人,高宗年间禁止的幻术又重新进入百姓的视野。

盛装打扮的歌姬与舞女登台献舞,除元日之外国朝最为重视的节日,金吾不禁夜,而万邦来朝的景象也一直持续到上元,百姓们换上新衣携带家眷至各市或是应天门前观看各式各样的表演,解除宵禁的这几夜几乎很少有人呆在家中,万人空巷,马车将道路堵塞得水泄不通。

司宫台内臣一声令下,随即开灯燃市,万家灯火齐明,鼓声从宫城四周有序的传出,整个神都都笼罩在一片祥和与阖家欢乐的喜庆中,熊熊燃烧的火把将黑夜照的如同白昼,各个街道都能看见戴着兽面的行人,街道两侧还有专门卖野兽面具的摊贩。

一辆马车从拥挤的人群中驶出进入了仕宦群居的修文坊,随后略过废太子李贤的雍王府在旁侧一座规格稍小的宅院前停下。

马车上悬挂的铜铃被夜风吹得叮当作响,一位身穿襦裙,容貌艳丽的年轻女子从车上走下,高高挽起的发髻与浓妆艳抹使得几个小厮愣是没有认出人来。

路过前院的长安被看门的家僮唤到了门口,望着正要辩解的女子,长安眼中充满了惊艳,小人记得曾见过宋姑娘在上元时的盛装,今日再次得见,惊为天人之姿当真是半分也不曾减退,如今又还多了三分稳重。

宋令仪抽身出来便没有空说闲话,她还在府上吧?

在的,黄昏时喝了些酒,已经睡下了。

砰!就在他们说话间,城北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道火光径直冲向夜空,刚刚好炸在了月满之上,如同圆月散开的流光一样照亮了整个神都。

喝醉的人逐渐陷入沉睡,至深夜子时被升天的炮仗惊醒,睁开眼发现窗边闪烁着断断续续的微光。

王瑾晨刚想动弹,便发现脑子沉得厉害,旋即抬头按了按额头掀开被褥伴着窗边透进来的微光从榻上起身。

腰间的革带不知道哪里去了,外袍撇开,头发凌乱的披在肩膀后面与胸前,像一个醉了酒的疯子,王瑾晨皱着额头仔细回忆着之前,随后就着火光来到了窗边,俯身将窗户推开。

房屋极深的出檐将视线阻拦,她听见了响声,知道这是在燃放焰火,便也因此记起今夜是上元,这一道道昙花一现的焰火将她的万千愁苦再次带起。

一阵刺痛感从心头涌遍全身碰!碰撞桌角应声倒地的动静也惊醒了在门外打盹的婢子。

碰房门被一掌推开,小环迈着急切的步子走入房中,先是将灯烛点燃,随后瞧了一眼榻上无人,便左右寻着少主人的踪迹。

王舍人!比小环更快一步的是匆匆赶来的宋令仪,凭的是闻香寻人,适才路过窗户撇头瞧见的。

宋姑娘...小环目瞪口呆的望着宋令仪,盛装与常服判若两人,连她这个女子瞧见了都难能不动心。

凭借相貌,公候勋贵之家哪个不能入,只是不知为何,已过双十年华的宋氏至今还未有婚事传出。

宋令仪蹲在卷缩成一团的王瑾晨身侧,用力将她的手掰开,旋即便瞧见额头上的撞痕,也瞧见了哭肿的双眼与抓花的脸。

走开,走开!

宋令仪扭头对着小环道:劳烦小环姑娘去打些热水来。

好。

旋即又低头望着不断推搡自己的小孩不禁笑了笑,你再这样,我就叫萧姑娘来了,让她也瞧瞧你这般狼狈的模样。

这句话将颓废的人瞬间激怒,王瑾晨撑着冰凉的地面起身一把拽住宋令仪的手腕,我都这样了,你还要拿来玩笑吗?

四目相对,望着满眼憔悴的人宋令仪心生怜惜,旋即抬起另外一只手轻轻摸了摸伤口,你有苦衷,为何不与她说,徒增误会,岂不是...

我如何说?王瑾晨松开手背靠着桌角闭眼道:说了就能改变什么么,那么对于李氏...王瑾晨哽塞的说不出话来,我又要如何啊。

你是已经做好了既然娶了她便要尽到丈夫的责任么?

王瑾晨埋头捂着脸,将自己置身于黑暗中,我不想对不起谁,可是我却谁都对不起,我亏欠的太多太多。

你没有对不起谁,宋令仪宽慰道,因为这世上没有两全之事,李氏与萧姑娘能对你死心塌地至此,不是没有理由的。

今夜过后...王瑾晨突然变得语塞。

你既然做了选择就不要犹豫,不要在选择之后再去后悔,兰陵萧氏家的嫡出姑娘没有你想的那般柔弱,可是...宋令仪俯身将其从冰冷的地板上扶起,若兰同我说过,七姑娘的傲是刻在骨子里的,你不与之解释就将其一把推开,只怕是她会想办法逼你说出来。

说着说着宋令仪拽住她的胳膊顿住,侧头盯着她的脸认真问道:你答应这门婚事,难道只是因为对秋官尚书及幼女的亏欠吗,还是说你有苦衷,你到底有什么难言之隐?

王瑾晨沉默不语,只是抬手捂着嘴连连咳嗽,宋氏眸色微变,洞悉着一切说道:你出生于长安,七岁随父迁姑苏,十三岁避徐敬业之乱又随泰兴延林王氏族人徒居祖地会稽,从此长住,虽是家中独子却不受生父与嫡母所喜,唯有琅琊王氏于会稽一脉的族长对你青睐,还有生母的悉心照料与嫡出三姊姊的关怀,所以你在意的人并不多,便是到了如今,也只不过多了一个萧家的七娘而已。

宋姑娘在猜测什么?

宋令仪没有理会她的发问,除了情爱,还有融进血液里的亲情会让人失常,琅琊王氏是延续数百年的望族,泰兴延令小圣一脉的族长应当没有人敢轻易动之吧,王氏三娘随着萧县令在兰陵郡,命官之妇,也当不敢,所以在你心里唯一能够与萧姑娘衡量的便只剩有...

够了!王瑾晨用着稍大的声音将其打断,身世与家底早已经被人打探的清清楚楚。

但是呵斥并没有阻止宋令仪继续猜测,年前就从越州动身的杨娘子为何至今还未现身神都,明日可是她唯一儿子的大婚,即便生父嫡母冷漠不来,杨娘子难道也会如此?

就算是关乎母亲,那又怎么样?

宋令仪反问道:令堂失踪,何人所为?

王瑾晨扒开宋令仪搀扶的手,此事与你没有关系。

是秋官尚书,你未来的泰山李轻舟吗?望着朝前迈步的红色背影,宋令仪又道:所以你不愿与人提起,连最在意的人都不敢告诉,是怕我们知道了会去追寻李氏的麻烦?因为你欠李氏的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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