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283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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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没想让女主男主,成为什么万众瞩目的明星人物,也没想让他们做什么惊天伟业,就是在这个社会背景下,让他们从自身出发,做他们愿意做而且能做的事……
第208章 四面八方来的风
关于捐款者对善款使用去向的担忧, 谢董事长驾轻就熟地讲解,说他们设置哪一些机构,哪一些负责筹集善款, 哪一些负责采购物料,哪一些负责落实决策, 哪一些负责监督纠错, 般般样样都在历次救灾中发展得越来越好。而且中西义赈会, 从去年开始, 也开始公示慈善款子的使用明细……
陆三哥明显发现, 小妹今天很失意,她似乎大哭过一场。他不觉得,聂梅先这个想讹钱的, 能够把小妹吓哭。
小妹忽然如此关注义赈会,恐怕跟她今天哭的内容有关。果然不出所料,询问完她想了解的问题, 小妹一下向义赈会捐款一千块钱。只靠她自己挣钱, 一千钱当然不是小数目。不过既然是一家人, 一千块也没什么。
谢董事长颇为诧然,向小儿子暗暗地挑眉:小妹这是怎么了?
陆三哥示意母亲收下, 小妹虽然富于同情心, 但她自己花钱很精心,并不会漫无目的地挥霍钱财。
珍卿这一天都极沉默, 似乎在思考什么严峻的问题。三哥没有轻率地问她什么, 只是一直陪着她, 吃饭、散步、发呆。
晚上九点钟, 珍卿坐在桌前没精打采, 莫名把脑袋放在书桌上, 脉脉看着三哥,忽然感叹一句:“美好的世界,原是牺牲者建立起来的。”
陆浩云听得一惊,小妹说出这样的话,让他感觉很不好。他默默动了念头,觉得《新女性报》该换个人执掌。那位荀淑卿小姐,动静之间很不妥当,小妹不能跟她走太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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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卿翌日读报才晓得,昨天鬼手青又做下一起盗案:大中洋灰公司的盛先生,收到鬼手青的条子后,让他太太带着贵重物品,悄悄逃回乡里避风头,结果却在路上人财两亡。
珍卿看得不寒而栗,这鬼手青未免太胆大,不但谋财而且害命了。窃贼做到这个地步,已经变成悍匪,既能入室又能劫道,是不是太能干了?难怪把警察衬得如此无能。
除了鬼手青的惊悚故事,珍卿翻遍了报纸,终于找见荀学姐父亲荀鹤轩先生被羁押的事。
荀学姐之前还叮嘱她,看完资料以后,写一点有的放矢的文章来。她父亲出事也在这一天。
想起聂梅先那鬼森森的脸,想到他从牙缝里拔出来有关她的把柄,珍卿本想见见荀学姐,此时却犹疑不已。
她在房间里吃过早饭,对着那些资料和稿纸,握着笔半天落不下一个字。
荀鹤轩先生已经身在囹圄,难道荀学姐还会叫她这个学妹,继续写些攻击时政的辛辣文章吗?
此时此刻的谢公馆,二姐的婚事一天天临近,谢董事长的事业发展得如火如荼,三哥要带着产品到世博会亮相。人人都在美好的前景之中。
她若一味抒发愤慨,站在当局的对立面,是不是太过自私呢?
她的思绪乱纷纷,各种念头扭扯着她,想写字却总不能落笔。
珍卿思来想去,给《十字街心》的魏经纶先生打电话,魏经纶先生是新闻出版界的资深人士,人脉可以直达天听,正该听听他怎么说。
没想到真找对了人,魏经纶先生与荀鹤轩先生是故交。资深德高的荀先生因言获罪,业内都在四处帮他活动。面向租界当局的请愿抗议活动,其实已经在开展。业内也在串连造势,以利于营救荀先生。
挂掉魏经纶先生的电话,珍卿还是打不起精神:营救荀鹤轩先生有那么容易吗?
中午杜教授回来,宣布了一件大喜事::他的那本《神话通论》,让平京的中华研究院注意到他。珍卿的老师兄郑余周先生,正是中华研究院的院长,他阅读过杜教授的全部著作,向研究院的评委会建议,可考虑杜教授为他们文史所的研究员。
杜教授着实喜出望外,兴奋地抱着谢董事长转圈,抱完谢董事长还想抱珍卿。珍卿懒洋洋地躲开了。
下午三哥回来,报告的也是大好消息。
中新厂办的服装设计征稿大赛,最近到了收尾阶段,在整个活动开展期间,他们厂中绸缎花布的销量,有非常可观的增长量。中新厂后天要举办一个盛大的颁奖仪式,趁着年前再发起一拨宣传攻势。
谢董事长格外高兴,简直不晓得怎么庆祝才好。
她一发话,晚上谢公馆就有一场小宴,不但整治了东西南北的美味食物,他还叫人来大放美国电影。
后半天大家吃喝玩乐,孩子们不管怎么疯闹,谢董事长都不拘束他们。连佣人们也能轮流来看电影。
珍卿心情不爽快,连累得胃口也不大好,中午和晚上都吃得很少,电影放映房里也闷得慌,三哥就陪她出来走一走。
冬夜的室外寒气凛然,珍卿走了一会儿,还觉得头昏脑胀的,不过心里梗阻的情绪,倒稍微有些松动。
他们走到冬青树下,炽白的灯光照着清寒的人影,珍卿忽然搂着三哥的腰,不做声地靠在他胸前。
三哥拿大衣半裹住她,两人默默站了一阵,才听三哥轻柔地问:“怎么了?”他的手摩挲着她的头颈。
珍卿嗯嗯嗡嗡一阵,含糊地答:“我也说不清怎么,好像什么都无能为力,走到那头也不好,待在这头也不安,站在中间,四面八方的风都吹向我,我感到无所适从。天上没法去,地上站不稳,前后左右,好像全不是我的去处,不知如何是好。”
她给楚州的灾民捐了钱,可并不能因此自我安慰,说自己已经做得足够好了,然后心安理得地过生日子。可是不如此,她还能怎么样呢?学那些地下/党员,抛开家人和学业,到处去搞工/动、学/运、农运吗?
陆三哥感到她的纠葛和折磨,他心疼怜惜的同时,对一些人也生出厌恶之意。
他帮她扯起披风的兜帽,搂着她往前院里走,在背风的院子里又走一会,摸她的手有点发冷,就带着她回到楼上。
胖妈看电影太兴起,陆三哥叫不动他,干脆亲自照顾珍卿洗漱。她给珍卿兑水泡脚,珍卿渐渐不那么昏头胀脑,她看着三哥卷起袖子,蹲在搪瓷盆子旁边,帮她擦拭脚上淋漓的水迹。
他半蹲着服侍人的样子,既不显得卑微低下,也没有丁点儿的伪饰做作,好像他此时的姿态,是他天经地义该有的样子,那么自然而然。
卫生间的灯光是晕黄的,打在他身上那么恬软温柔,像是黄砂糖化开的糖水,那光线也像有味道——它是甜丝丝的。
梗阻在她心间的郁气,就这样莫名地开始散去。三哥正要站起来挂起擦脚布,忽听珍卿肚子咕咕直叫。珍卿心里郁气一散,羞赧之态也漫上来。
三哥挂好她的擦脚布,拉起穿好拖鞋的她,到卫生门外头的小客厅,捏捏她被蒸汽熏红的脸蛋,温声嘱咐道:“乖乖待着,我给你找点吃的。”
珍卿缀着三哥的脚步,依依站在门口看他离去,她身上心里,那一股说不清的难受劲,也在他节律的脚步声中落下去,落下去,落得越来越低,不知低到何处去了。
原来知道被人眷爱着,呵护着,就可以得到勇气和力量。她现在什么也不愿意想,就知道三哥在她身边,她心里的世界也太平了。不管是什么事,她先安心度过今天,到明天再去想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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