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34节(2 / 2)
珍卿跟唐小娥吩咐一声,唐小娥去把杨若兰带到车库, 那个蔡天赐也想跟过去, 却被人高马大的唐万贵拦住。
杜宅的前门紧紧关闭着, 珍卿从前厅绕到车库。
在杜宅的车库里面,杨若兰伤心动肺地嚎啕着, 一边嚎啕一边咒骂着。珍卿也不强行跟她搭话, 坐到胖妈给端来的凳子上,秦姨拿来一只冰淇淋, 珍卿老神在在地吃起来。
等杨若兰哭到哭不动了, 珍卿一个冰淇淋也快吃完。杨若兰狼藉的脸上眼睛赤红, 她想爬起来跟珍卿动手脚, 胖妈一蒲扇给她推搡开了。在珍卿自己的地盘上, 有的是人挡着不自量力的杨若兰。
珍卿不把她的怒气放眼里, 把没吃完的冰淇淋给胖妈,她淡漠而和气地冲杨若兰笑着,像打量什么廉价货物一样,没什么感情地审视着她。
直到杨若兰被她看毛了,色厉内荏地骂她一句,珍卿才抱着胸冷笑一声:“若非念着三表叔和姑奶奶,你这样的人,我到哪儿都不会搭理你。”
杨若兰歇斯底里:“你抢了我的父爱,凭什么不搭理我?!”
珍卿翻着白眼讲禹州话:
“小时候我就晓得,你是量小福薄的人。你总觉着别人冷待你,欺负你,镇日里怨天怨地,仇恨这个厌烦那个。哼,大家都懒得跟你一般见识,你一天天蹬鼻子上脸,好像受了天大的冤屈。
“我从小被我祖父打骂,天天关在家里头念书,想在庄子里逛逛祖父都不让。老妈子做饭难吃得很,想叫他换个厨娘,他还打我不让我说。我衣裳鞋靺无人张罗,全都靠亲戚师长接济我。我父母还是私奔生的我,他们连族谱都不给我上,我一小到大受过的不平事,比你多了去了。我像你一样恨天怨地吗?”
“我去杨家湾你家小住,你敢把我包袱扔出来,扔在泥地上还要跺几脚。你为啥敢这样对我嘞,不就是为我没有爹妈,只有一个祖父还经常打我,你觉得没人给我出头,你才敢随便欺负吗?
“我的日子要放你身上,还不晓得咋样要死要活嘞。可我心宽不计较,不高兴的全不放心上,如今不但学业有成、前途无量,还得了一门更前途无量的贵婿,让祖父他老人家满世界都露脸。
“我以前常常想,你这人真是蠢得要死。想我要是姑奶奶的亲孙女,有恁多人疼着我顾着我,我不晓得过得多快活,给十万银元也不换。偏是你会作天作地,作得人厌狗嫌、众叛亲离,你亲爹亲奶、亲伯父、亲伯娘,还有堂的表的兄弟姊妹,没一个人待见你。
“杨若兰,现在是风水轮流转,只有我看你的笑话,你再也欺负不到我。你一辈子能看到头了,这是明摆着的事。你至亲的人都没一个喜欢你,外人能喜欢你多久?哼,还是个没家产傍身的庶子?你这德性还敢跟人私奔。日子久了原形毕露,早晚叫人一脚蹬喽!
“看在亲戚一场,我好言好语地奉劝你,拿着你的嫁妆小心点花,将来你要是落魄潦倒了,讨饭讨到我们家门上,我是不会认你这一门亲戚。最多给你点冷菜馊饭,打发你走……
杨若兰气得眼睛都凸了,一脸狰狞地想扑过来:“这个贱丫头,我跟你拼了!”唐万贵一蒲扇把她挡开。
站在车库内入口的三哥,听了小妹全程的讲话,才开始他还细听小妹自述身世,想她少小时独自承受的一切,暗暗地感到心酸心疼。到后面听她放狠话,一句句戳人心窝,又暗暗在心里咋舌,还有点忍俊不禁。所以这个小妹真不能惹,你不晓得她的嘴有多毒。再联想到她前日骂杜教授,当初惜音欺负她,看来她是大大地口下留情了。
同样旁听的杨家三表叔,倒听得一脸恍惚沉痛,还有点大彻大悟的意思。因为他娘不满意若兰她娘,他觉着她们母女受了委屈,极尽可能地包容宠爱她们。他娘骂他要宠出祸害来,他当时还不觉得,果然宠出祸害来了。
珍卿以如刀言辞击溃杨若兰心理,之后就再不跟她废话,叫唐小娥把她轰出去。
珍卿回到客厅里,三表叔诚心诚意地谢她,说若不是他的缘故,她本该好好度她的假,而非为他的家事劳心耗力。珍卿还真有点是劳心耗力,骂人发狠也是个气力活。
她看着百感交集的三表叔,问:“三表叔,你还会对她心软吗?”不管别人怎么发狠,最重要的,还是要三表叔能狠下心。三表叔此时多了坚毅,沉痛沧桑地说:“她性情已坏,无论如何,不能留在她继母幼弟身边,既然出来就留下吧。”
从三表叔的说辞可知,杨若兰对她的继母幼弟,还做了不上得台面的事,竟让她生父有这样的觉悟。珍卿只微微叹一声,不欲再多说什么,三哥过来坐在她身边。
三表叔给同城的杜远堂打电话,又叫三哥再帮他找个见证人,真的要把嫁妆婚房交给杨若兰,写个断绝关系的切结书,所有的事情都算了结了。
珍卿被这件事搞得真累,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谢公馆是如此,三表叔家也不例外。所以每一个家庭,都该有一个好的主母。
杨若兰的那位生母,珍卿印象十分单薄。记得她总在抚琴吟诗、伤春悲秋,教女儿也不过是那一套。或许在女儿面前也有怨言,成功地把杨若兰引歪了。
珍卿笑着跟三哥说:“这件事唯一的好处,就是给我提供写作素材。”三哥笑着揽住她,带她到后花园逛一逛。
他们这回“以毒攻毒”的办法,是基于杨若兰的性格。
杨若兰太过自我中心,她这人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苦口婆心地说一车的好话也没用。她大概率不能听进去,还会觉得违逆你的意思,可以越发叫你难受,越能叫人因她而痛苦,这样她就掌握主动权。
所以在一开始,珍卿和三哥就没想劝说,还劝三表叔务必把杨若兰逼到绝境。
经过三表叔的言行铺垫,杨若兰宕死的脑袋终于重新开机,渐渐意识到与蔡天赐结婚的后果,再有珍卿刚才的“落井下石”,还有三表叔的“绝情绝义”,杨若兰应该可以意识到,她的人生将要宕到谷底,没有任何美好前景可言。她会因为恐慌产生仇恨,绝不甘心就此与蔡结婚,拆分野鸳鸯的目的就达到,其他就看三表叔的表现了。
既然是以毒攻毒,在被“施毒”的杨若兰心中,必定还残留着施下的毒物,以她的见识心胸,不但不会感激珍卿,可能会一直非常记恨珍卿。
不过珍卿也不在意,她本身不是为了杨若兰,只是不忍三表叔的女儿此时身败名裂,以后不得善终,闹得三表叔半生牵挂忧心,。姑奶奶一生与人为善,也不好叫她晚年如此难捱。
三表叔对珍卿既愧疚又感激,他说无颜再赖在杜宅里住,先跟着杨若兰一块住到宾馆。
又过有两天功夫,三表叔疲惫憔悴地过来,说杨若兰打定主意不结婚了,已商量好送她去国外学文学,以后回国也不必再回禹州,她的婚嫁由她自己做主,不过嫁妆暂时不给她,要等她学成归来之后,拿着文凭来领取嫁妆。
珍卿细问之下才晓得,杨若兰自己的意思,她不少同学到东洋留学,她也想去东洋跟同学一起。三表叔被她弄得不耐烦,已经不在乎她去东洋还是西洋,送她出去念书长见识就好。
珍卿觉得送去东洋不妥,三哥也觉得不大妥当,一起劝说三表叔,宁愿多花一点钱,也不要送到东洋念书。要不然,这么自私自利的杨若兰,搞不好将来要做汉奸的。
在国内仇视东洋的情况下,三表叔差点把女儿送东洋,在珍卿听起来很不可思议。
但中国被许多列强收拾过,学生们留学还偏要去这些国家,不就是因为它们发达强盛吗?时下还有“西洋镀金,东洋镀银”之说,南省把留学说成是“上釉子”。
到东洋上的釉子虽比不过西洋,好在路程近学费少,暑假年假都能回来,所以到了这种时局下,去东洋留学的也还大有人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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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地头蛇三哥的鼎力相助,杨若兰出国留学的事走上日程。虽然杨若兰跟蔡天赐私奔,闹腾得似乎轰轰烈烈,到了“山无棱,天地合,才敢与君绝”的程度。但杨若兰只是对蔡天赐哭了几场,说情势如此,她是逼不得已,就默认跟蔡天赐分手,任由他今后自生自灭。——因为蔡天赐的嫡母视其为眼中钉,生恐他跟她的嫡儿女抢家产,他跟人私奔她是正中下怀,根本没想过派人找他回去。
现在杨若兰已决定出国留学,她对蔡天赐的态度早已变化,不管她表现得多么柔弱无辜,实际已决定弃情郎于不顾。三表叔是风骨自成的正人君子,蔡天赐的凄惶无依之状,叫他不忍心完全甩开他不管。到底找人送蔡天赐上学,至于学费、膳费等,据说蔡天赐还有个姑妈可以依靠,三表叔不必大包大揽的。
事情大抵处置停当,三表叔心中郁气一松活,原来一些小病症忽然严重起来。他从禹州出发寻找杨若兰的过程中,已经寝食不安、焦头烂额,旅途上一直小病不断,伤风好了开始腹泻,腹泻好了身上又发疮,整个人被折磨得不成样子。
珍卿每每见到都心疼三表叔,想起来就对杨若兰寒心切齿。想想陆si姐当初那些颠三倒四的行径,似乎都没有杨若兰如此可恨。珍卿心知肚白,杨若兰绝对不能交往了。
杨若兰不像陆si姐,她的母亲哥姐开明有魄力,能量强大到常人望尘莫及,他们下决心要掰正四姐,四姐就有机会向着好的方向发展。但杨若兰没法跟四姐比,姑奶奶那些长辈很传统,乡下的宗族法统也严格,杨若兰除非取得极大成就,不然一辈子都无法昂首挺胸回家乡,也谈不上受到长辈的管教。再退一万步说,就算杨若兰有机会受长辈管教,她与亲奶奶后娘关系都紧张,先入为主的怨恨和偏见在那,长辈每天讲上一卡车好话,她也未见得能听进去三两句。
所以说,杨若兰性情已是如此,这等自私自利的浑人,以后自然是有多远避多远才好。
据杨家二表伯发电报的意思,杨家湾族人要把杨若兰清除族籍。别说杨若兰被家族抛弃,若非姑奶奶他们这一族强盛,三表叔还做着这么大的官,三表叔搞不好也被出族的。
三表叔的病还没有养好,他就要强撑着赶回禹州,毕竟他在禹州省城建设部,还是一个干实事的头头,家内还有许多事要处置交代,长期游荡在外面可不能行。珍卿叫三表叔带信回去,催杜太爷也赶紧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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