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到民国好好学习生活 第362节(2 / 2)
在家人的殷切期盼中, 珍卿终于苏醒过来,可她的精神状态显然不好。
护士给珍卿换了外伤药,吴二姐跟医护沟通一番, 转头跟杜太爷和弟弟商量:
“小妹身上的伤,无非是一个好好将养, 但她精神受刺激太大。杜家祖父、妈妈、浩云, 医院里环境陌生单调, 对小妹养病没什么好处。依我看, 还是带小妹回家将养, 杜祖父……”
杜太爷看着像丢了魂的珍卿,觉得压在心口的秤砣,一时提起一时坠下的, 他自己有些拿不定主意。但这便宜大孙女祖怡自家是大夫,她说的大约没啥秘病。他看向一直猴在床边的孙女婿——他总拉着珍卿不撒手,那模样跟死了亲爹似的。
啊呸, 杜太爷在心里阻止自己, 问着不知想什么的陆三哥:“那个, 浩云,你觉着是回去成, 还在留到医院里头?”
陆三哥回了一下神, 瞅着杜太爷面无情绪:“祖父,医院里不利珍卿养精神, 回到熟悉环境好些。”
杜太爷便也点了头, 但他一定要吴二姐派两个医生在家守着珍卿。
这样一同决定好了, 杜太爷还是坐立不安, 反复问吴二姐珍卿是不是一准没事。大家都来劝杜太爷安心。
大家有条不紊地收拾东西, 正当准备搬人搬物离开时。巡捕房的埃尔弗上尉, 带着手下浩浩荡荡地挡着去路。说杜小姐的案子社会影响恶劣,上头三令五申务要尽快侦破,给广大市民一个交代。
陆浩云抱着包裹严密的珍卿,杜太爷紧紧站在后侧方,极上心地把珍卿的斗篷帽子朝下扯。
谢董事长和吴二姐朝前站着,跟气势凌人的埃尔弗对峙,埃尔弗摸着帽上的警徽,老神在在地歪着头说:
“之前,贵府上说病人没有醒来,我等不便打扰。现在杜小姐已经苏醒,我们职责在身,还请贵府的先生女士,务必配合……”
埃尔弗上尉实是不甘心,租界自然还是洋人天下,可恨自从蒋菊人那华人总探长上位,陆续侦破了许多悬疑奇案,租界内的洋探被衬得黯然失色。此番杜家小姐遇袭一案,分明交由他与蒋探长共同处置,那蒋探长得到线索却不分享,太不将同僚放在眼里。
埃尔弗上尉视蒋菊人为绊脚石,而蒋菊人太过亲附谢公馆一门,引起贺文斯督查长的警觉厌恶。就在今日,贺文斯督查长说蒋探长隐匿线索、包藏祸心,把蒋探长从此案中拖走了,叫埃尔弗全权负责这桩遇袭案。
这帮漂洋过海的洋老爷,在租界作威作服高贵惯了,受不了被华人凌驾于上的龌龊气,一面想寻机会打压他们的气焰,找回洋老爷该有的优越感,一方面也想在殖民地尽情搜刮,异日回国还能享受优越的生活。所以他们为了搜刮银财,不少事上总想节外生枝一番。
埃尔弗打定主意要询问受害者,天晓得肚子里盘的什么鬼主意。
埃尔弗这边全员制服颇有气势,谢公馆的人也都见过世面的,双方大眼瞪小眼地对峙,人们仿佛嗅到火药味儿。
吴二姐跟个医生示意,那医生上来讲英语:
“探长先生,你要询问的证人杜小姐,有严重的脑震荡和创伤性应激障碍症。您如果强行询问病人,逼迫她调动痛苦记忆,不但得不到你想要的证词,恐怕还会加重她的病症,造成不可逆的损失。”
吴二姐笑着跟埃尔弗说:“如此,你将会因为执法不当,给公民健康造成损失,您将全站到被告席上。”
埃尔弗上尉眼神轻蔑,却缓和态度假笑着说:“谢谢这位先生和吴女士的忠告,不过,鄙人还是希望见杜小姐一面,以我自身的从警经验,来判定医生的专业意见。我希望各位不要介意。”
陆浩云与埃尔弗眼神对峙,埃尔弗发现他一点不紧张,怀里抱着一个大活人,神态似还是优哉游哉的。
忽听外面一阵“笃笃”脚步声,一个高昂的女声愤怒地质问:“怎么回事?!谁敢害我们家的囡囡?!她是与人无犯的学生,谁吃了熊心豹子胆害她?!”
这里对峙的人都扭头望去,两个穿着时髦、神态高贵的夫人,踩着铿锵步伐云霓似的飘来。
两位夫人并肩来至近前,穿军装的卫士给她们开道,这二位不但穿戴价值不菲,看他们的气度排场便见身份非凡。
谢董事长自然笑脸相迎:“甄太太,韩太太,二位怎么?——”其中一位年轻丰腴些的夫人,勉强跟谢董事长问一声好,一看见陆浩云怀里抱着人,紧走上去掀开裹人的被褥,一看之下惊怒地后退,不敢置信地问:“怎么把脸伤成这样!好端端把人弄破了相,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我倒要看是哪路宵小在作怪!”
杜太爷好奇地打量着她,陆浩云就跟她嘀咕一阵,韩太太回头瞪向埃尔弗等人。忽然间气得浑身发抖,向服侍她的随从嚷一声:“尚秘书,你给我过来!”
就见一斯文男子走进来,韩太太咬牙切齿地指示:“你去告诉你们韩先生,她小姨子差点叫人治死,做姐夫哥哥的不能干看着!不管哪个杀千刀的做了孽,这是欺负我们家没人了!告诉他哪个人说话管事,就给哪个人递话过去,我们离开前要看到凶嫌捉拿归案,我妹子不能白受这份冤屈!”
那尚秘书利利索索地应下,掉头就准备办事去了。甄太太却更加理智冷静些,拦住了准备去办事的尚秘书。
埃尔弗上尉还不大明白,这两位太太到底是何方神圣。一直跟谢董事长寒暄的甄太太,这时伶俐的眼珠儿一转,把气极败坏的韩太太叫到一边,讲了个不战而屈人之兵的好主意。
韩太太又跟谢董事长和二姐转达意思,如此吴二姐就引着甄太太、韩太太出去,一路到了吴二姐的公事房,甄太太摇出去一个电话,接通了先冷静地说:
“我找工董局的董事fariel爵士夫人。”
甄太太跟对面的人讲几句,就把话筒交给韩太太讲。
埃尔弗上尉本就预感不好,便遣了个属下去跟踪偷听,就听那韩太太一改刚才的傲慢暴躁,变成一个受尽冤屈的可怜女人,讲她妹妹如何被歹徒迫害,警察不忙着追缉凶手,反来逼迫受尽折磨的受害人。
埃尔弗上尉听说,她们竟与工董局的董事相熟,立刻知道不可以直撄其锋,等谢董事长说小女身受重伤,不能受到外界的侵优,埃尔弗上尉就顺着台阶下了。
可是在自己不知觉的时候,埃尔弗上尉掉进一个巨大的陷阱。蒋菊人探长被撤职之前,抓了一个叫廖永吉的嫌疑人,在埃尔弗想强行询问受害人时,这个被羁押在巡捕房的嫌疑人廖永吉,神奇地打死警察从巡捕房逃之夭夭了。
更加神奇的是,有人拍到廖永吉跟埃尔弗会面,并把他们会面照片和埃尔弗受贿的证据,一并登到报纸上传扬开来。
珍卿回到楚州路杜宅的翌日,埃尔弗上尉一早到巡捕房上班,贺文斯督察长亲自签发的降职令和调令就到了,使者立刻当着巡捕房众人宣布,埃尔弗上尉被降职为巡长,被调到一辆英国货列上做保全。
被打得措手不及的埃尔弗上尉,在乱了阵脚的属下面前,一言不发地接过上命,他心里觉得异常耻辱,然而面上还是努力镇定。他知道这是赤裸裸的报复,一定是来自谢公馆的报复,那天突然到医院的两位太太,他已经查清她们的身份:那位甄太太,是应天政府的财政部长夫人,那位韩太太是财政次长夫人,他们都是都影响一国首脑的人。
其实,埃尔弗早就获悉杜小姐会有祸事,有人给了大本钱请他置身事外。所以,杜小姐在穷巷遭遇歹徒时,埃尔弗事前就做了一番布置,使所有警力远离要出事的巷子,让杜小姐到时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埃尔弗的属下失了主心骨,埃尔弗却冷静地收拾物品,洋洋自信地对大家说:“我相信,租界还是民主国家的的租界,你们不必担心,我有一天还会回来的。”
再怎么强撑着嘴脸堂皇,埃尔弗还是灰溜溜地离开了。这晴天霹雳来得毫无征兆。但埃尔弗上尉有理由认为,那位认识fariel爵士夫人的韩太太,一定在起到了不可忽略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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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楚州路休养的珍卿,身体状态不出意料一直在好转,不过她精神状况却不容乐观。她常日不是呆呆地不说话,就是默默地流着伤心的泪。日常吃饭洗澡全凭佣人侍候。
焦急的陆三哥是早出晚归,而杜太爷是天天守着珍卿。
家人们想引珍卿多说话,不然有点其他反应也好,可是经常引着引着她就哭了,还是那种无声无息的哭法。谢董事长和吴二姐都说要慢慢来。
杜太爷同着女佣听差们,每天早晚给珍卿喊魂,还不住时地烧香拜佛、祈祷祖宗。若非医生死活拦着,杜太爷又要喂珍卿吃香灰了。
时隔六天之后,珍卿跟陆三哥提了一问:“唐小娥他们,还有阿青,他们下葬了吗?”这是她一周以来说的最长的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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