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生欢 第954节(1 / 2)
那岂不是所说的“前门拒虎,后门进狼”?
没想到照面后,薛放一直诉苦,又主动说要走。
这不是自己“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吗?费扬阿反而“不舍”起来,。
他倒不是真舍不得大周军马,而是听了薛放的话,担心北原真的会来报仇,如果是那样,没有大周军马相助,鄂极国只怕又撑不住……
而且薛放这么说,坦坦荡荡,显然是并没有想占据冻土的意思,又让费扬阿放心,于是说道:“薛督军,我跟你打包票,假如北原人还敢回来,我鄂极国的士兵必当奋勇杀敌,一雪前耻!”
薛放道:“是么?”显然是不太相信的样子。
两人说到这里,一个跟随薛放从定北城过来的副将,沉着脸色道:“督军,这一次长刀营的兄弟们,折损了一大半!他们个个都是好手,现在都交代在这里了……”
另一个副官也道:“骑兵营也损耗不小,本来夏州这边儿的军力便不多,经过这次拼杀,损耗一半以上。连夏州几乎都难守了。这难道是白白地替人送命吗?”
费扬阿听了这两人的话,脸色微变,眼珠乱转。
薛放望着他道:“你听见了?这一次乃是惨胜。你还是尽快上表给你国国主,告知此处的情形,总之大周已经如同双方的约定,将冻土镇为你们夺了回来,现在‘物归原主’,而我们也该休养生息。大军这一两日就开拔回夏州。”
费扬阿忙道:“这么仓促?薛督军不可啊……”
薛放叹息道:“老费,我同你……还算有点惺惺相惜,只不过,我的兄弟们伤亡惨重,实在交代不过去。虽说是从北原俘获了一些辎重粮草,但死的人是无论如何活不过来了,真叫人痛心疾首,对了……那些俘获的辎重军马之类,你们不会还要来抢一口吧?”
其实在私底下,鄂极国确实有将领眼红大周俘获的那些军备。甚至有士兵确实有强抢之举。
费扬阿听薛放说的那么惨了,何况他又怕北原真卷土重来,自己如何应对?自然还要倚重大周。
当下道:“那是薛督军带人打下来的,我们当然不会要,这个放心!”
薛放对门口的鄂极国跟大周将领扬声道:“你们都听见了,但凡有人敢伸手的,不用废话,给我直接剁了他的狗爪子!”
费扬阿清清嗓子,又道:“只是要撤离的事,不如再缓一缓……”
薛放摆手:“不成,老费,我跟你交底吧,定北城那里有机密军报来,说是北原将起兵攻打定北城,我自然也要早点打算,总不能为了你们的地盘,反而把自己的老家丢了吧?”
费扬阿听他说的在情在理,又看到他脸色泛白,双手上裹着的棉布上隐隐透出血迹,不敢再说。
于是只略安慰了几句就赶紧离开,去写奏表给他们的国主。
此刻老关等才又围过来:“督军,真的就这么走了?”
“走,当然要走,”薛放道:“只叫他们快些把东西都运回夏州去。”
老关迟疑:“万一北原的人真的打回来怎么办?”
“跟咱们没关系,反正已经如约完成任务。何况……”薛放冷笑道:“你没看到费扬阿那些人吗?因为这次把北原打的很惨,他们就得意起来,兴许以为他们也能。何况这是他们的地盘。若一直留下去,他们未必感激不说,反而会怀疑咱们是有什么企图了,对我们而言并无好处,所以一定要走。”
老关跟几位将领其实还有一种想法——比如冻土重镇是他们打下来的,那能不能……
只是不好说出口,毕竟原本是大周皇帝应允了对方要出兵,自然不可违诺。
但死伤了这么多,又有点不太甘心。
薛放转头看着面前的地图,脸上却浮现一点奇异的淡笑:“至于北原人,不必怀疑,他们一定会继续打,我正是要他们再打回来……那样才好办事儿,也教教那些狗东西们,让他们知道到底谁才是他们的爷爷。”
老关隐隐地有些明白,试探着问:“难道……想要以退为进?”
薛放嘘了声,笑道:“别胡说,明明是咱们元气大伤,要回夏州休养了,赶紧准备去吧。”
有他交底,众将领飞快执行,果真在两天之内,从冻土撤离的干干净净。
当然,那些俘获的军马辎重之类,也都搬离的一根草都没留下。
这得亏是冻土的房子不能拆,不然薛放得叫人把砖石梁木都搬走,毕竟他可是大周第一“贫穷”的小侯爷,“见钱眼开”,不过本色而已。
回夏州的马车上,夏州军的随军医官给薛放手上敷了药,又去料理腿上的伤处。
虽然先前已经缝住了,但这一场血战,他又非得亲自上阵,伤口竟绽裂了。
医官望着那仿佛犬牙差互狰狞惨烈的伤处,手微微发抖,劝说道:“薛督军,这可千万不能再贸然行动了,要不然只怕会酿成大症。”
薛放闭着双眼,眉头微蹙,只在心中盘算事情,虽听见医官在说话,却并没搭腔。
医官叹了口气,只得又咬牙给他清理了伤,重新敷了药。
本想再给他缝针,但……望着这破烂不堪的伤口皮肉,他竟有种无法下手之感。
薛放微微睁眼瞥了瞥医官,望着对方满脸委屈似的,淡淡道:“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哭丧着连脸什么?”
医官红着双眼道:“督军、我真的……您该多多保重才是。”
薛放的双手本就有伤,那朔寒天罡枪又沉,更加磨得鲜血淋漓,十根手指没有一根是完好的,几能见骨。
医官哽咽,有些艰于言语。
薛放扫了眼自己被包扎的如同粽子般的双手,轻轻地哼了声:“幸亏这会儿不用拿枪,不然可怎么办?”
医官忍不住小声嘀咕:“要是给永安侯看见了,不知该多……”
薛放闻言,才总算没做声,自下意识把手压了压,仿佛真的怕杨仪在跟前儿看到一般。
他的手当然是先前在图兴山的时候,被风雪冻伤,被山石蹭伤、划伤的。
薛放靠在车壁上,想起在图兴山的惊魂那一刻。
当时他几乎要从山崖上坠落,一只手及时探出将他拽了上去。
那是一个涂温族的猎人,身上穿着简陋的皮毛马甲,头上戴着兔毛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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