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凭破案冠绝京华 第28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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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她愿意说这样多,秦缨忍不住道:“那这府中,谁有可能害他?”

窦榕面露苦涩,“非要说起来,大伯,还有我父亲,都有可能害他,他们两个长辈争不过一个小辈,面上宽厚关怀,可心底不知多痛恨。”

她说窦文运便罢了,连自己父亲也毫不留情,秦缨目光微深,窦榕也意识到自己有些出格,福了福身便转身快步离去。

谢坚几个在旁听着,忍不住叹道:“这姑娘怎么对自己父亲也如此直白?”

白鸳在旁轻啧道:“还看不出来吗?她父亲明显更喜欢那个庶出的,那庶出的虽然看着恭敬,可态度却一点儿也不收敛,适才窦家大爷不是还嘲讽他没有嫡子吗?恐怕这窦家四房有什么宠妾灭妻之事……”

谢坚和沈珞听得意外,“这你都看出来了?”

白鸳下颌微扬,“这样的大家族,但凡家训不严的,便最容易出这些事了。”

秦缨也面露赞赏,“我们白鸳果真聪明。”

几人看毕,一同朝府门外去,等了半炷香时间,谢星阑便从内而出。

秦缨掀帘看他,谢星阑上了马背,催马至她跟前道:“见了窦启光,他自己也说最为看重窦煜,但若说家主之位,其实他并未想好,窦煜天资聪颖,他指望他入仕为官,肯定是不会将家族生意交给窦煜的,而窦煜如果自己能高中,太府寺少卿之职便也算不得什么了,但如果他活不过今岁,那还真的只能信任窦煜,三房是庶出,大房和四房都没个能支撑门庭的,窦文珈更无心世俗,窦启光如今十分绝望。”

秦缨道:“所以家主之争的动机还是在的,适才除了窦文运和窦文耀之外,其他人还未显出什么,三房那四人和窦文珈,都有些置身事外的意思。”

谢星阑点头,“窦府暂且交给冯萧,我们先确定窦煜死因,我已与窦启光说明,他可令官府剖验窦煜的遗体。”

秦缨听得眼瞳一亮,“你如何说服他的?”

谢星阑语带叹然,“窦煜是窦启光唯一的指望,为了找出谋害窦煜的凶手,他无论做什么都愿意。”

秦缨也唏嘘,“窦煜的确可惜。”

窦氏本就在城南,因此今日赶往义庄更快了些,午时不到,二人的车马便停在了义庄之外,秦缨刚下马车,便见捕头赵镰从内迎了出来。

他面上带着恭维,行礼之后道:“大人,县主,下官一早带着岳仵作等候在此,听闻窦二公子死因有异,今日可是要重新验尸?”

谢星阑边走边点头,“不错,窦煜并非为烧死。”

赵镰眉头微拧,一路跟着走了进来,一边走一边打量秦缨,似在好奇秦缨怎么又掺和进这新案子了。

王赟和袁守诚也侯在内,待众人进了后堂,便见仵作岳灵修正在整理验尸的器具,谢星阑吩咐道:“窦煜的死因有异,你今日重新勘验,务必将死因找出。”

岳灵修面露难色,“大人,窦二公子的遗体小人那日已经验的十分仔细,小人觉得的确是烧死无疑,只怕……只怕难验出别的死因,是小人学艺不精……”

谢星阑眉眼一沉,正要发作,秦缨却从他身后走上前去,她温和道:“你不要害怕,你此前的验法对你而言也并无大错,但眼下,我要教你些新的技法,你可愿学?”

岳灵修认得秦缨,听着这话,自是震惊,一来秦缨贵为县主,怎么知道别的验尸技法?二也是因为秦缨贵为县主,怎会教他一个地位卑贱的小仵作?

见他瞪着眸子不语,秦缨道:“你年纪轻轻,既当仵作,自不能混日子的,你要办的都是命案,本就不能出差错,若全按照你此前那些技法,今日我纠错一桩,来日你还要验错,还不如学些对的技法,并且,今日我教了你,你若学得好,将来还可传授与旁人。”

岳灵修艰难地吞咽了一下,“县主要教小人什么?”

秦缨上下打量他一眼,见他气质有些文弱之感,先问他,“你敢剖尸吗?”

第30章 毒死

岳灵修骇然道:“剖、剖尸?”

秦缨点头, 又看了眼一旁窦煜的遗体,有些无奈道:“其实我不善此道,但为了找出死者的死因, 只能放手一试了。”

两句话的功夫,岳灵修额上冷汗满溢, 他颤声道:“县主说的剖尸,是如何剖?”

秦缨唇角微动,却又忽然想到什么止了话头, 她面色凝重地扫视了后堂一圈,一时迟疑起来, 她接下来要说的话太过惊世骇俗, 让大家听见, 只怕要以为她被鬼神附身, 当初刚穿来就碰上崔婉之死,她没时间作壁上观,可眼下她还是得从长计议才好。

她轻咳一声道:“谢钦使, 你先请其他人出去暂避,沈珞也出去。”

谢星阑正要看看她如何教岳灵修,却没想到她有此安排, 但她这话, 并没有把他也算在内,这令他不自觉眼瞳微亮, 他吩咐,“你们去外面等, 谢坚谢咏守门。”

赵镰和身后几个京畿衙门的衙差面面相觑一瞬, 王赟和袁守诚也对视了一眼,众人应是, 鱼贯而出,很快,这后堂便只剩下了她们三人。

秦缨这时对岳灵修道:“这法子当世之人少有人知晓,我教给你之后,你可教给别人,但不必说是我告知你的,法子我教给你,但如何学如何用还要看你,你在京畿衙门当值,地位虽不高,但责任极重,京畿衙门管着整个京城和郊县的吏治,每一年都有许多案子过你的手,出错一次,便是一件冤假错案,出错三五次,那便不是当差,而是害人了。”

岳灵修如今骑虎难下,又被秦缨说得心生惭愧,只硬着头皮应好。

秦缨这才道:“如今尸体初步腐烂,但脏器和气管应当还未烂完,我们得将尸表剖开,看看他身体内可曾留下什么痕迹,或许能找到死因,运气好的话,还能找到和凶手有关的证据。”

岳灵修瞪着眸子,“要剖开窦二公子的五脏六腑?小人从前验尸用刀,至多检查外伤创口和眼耳口鼻之地,县主说的却是要将人开膛破肚,可人都死了,肠肠肚肚里也不过是些污秽之物,又能找出什么?何况死者为大,当真能剖尸吗?”

秦缨道,“你别怕,谢钦使已经得了窦氏的准许,我们可以剖验。你不要小看剖验,很多时候凶手抹除了一切证据和痕迹,就要靠剖验才能找到关键线索,若非他尸表被烧的面目全非,我也不至于尝试这一步。”

她肃容说完,又去看他的箱笼,见其中有一副油纸手套,便略放了心:“你将护手戴上,我告诉你如何下刀,眼下咱们也只能潦草验看,但两个关键之处,你得剖到。”

秦缨到底不是专业法医,靠着多年接触尸体的经验,以及辅修法医学时为数不多的解剖课,只能教岳灵修最初步的剖验,但即便如此,她说的已足够惊世骇俗,不仅岳灵修,便是谢星阑都惊得愣住。

谢星阑一错不错地看着秦缨,那目光锐利的要将她身上刺个洞,他这才明白她为何要屏退众人。

岳灵修两股战战,恨不得立刻逃走,但秦缨郑重地望着他,眼底没有半分鄙薄,这在达官贵族之中实在是太过少见,再想到她适才所言,岳灵修莫名生出一股子勇气,他咬紧牙关,转身带好护手,又挑了一把最锋利的刀,大义赴死般地等着秦缨指派。

秦缨指了指他的面门,“你还得戴个面巾,你应该知道尸水和尸臭有毒吧?”

岳灵修当然知道,只是慌乱之下忘了,他连忙掏出面巾带好,秦缨见他准备周全,也用丝帕捂着口鼻上前道:“你案发当夜验尸之时,未发现明显创口?”

岳灵修紧张道:“不错,没发现外伤。”

秦缨略作沉吟,“先看看他的喉咙气管,你前次验尸最大的谬误,便是只看了死者口鼻,若死者是被火烧死,又或者在火场中窒息而死,除了口鼻之中有烟灰外,他的喉咙和气管之中必定也有烟尘,而焚尸,口鼻之中有烟尘也算不得什么,但最致命的,是你不知要看死者的眼睫与眼角——”

秦缨先将那夜对谢星阑等人说的辨别焚尸与烧死之法道来,又指着尸体颈部,“人的气管上接喉咙,下连着胸腔,在食管的前方,你摸摸位置,气管外有一层环形软骨,软骨是一节一节的,你要从第三节 到第五节中间切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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