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家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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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地带的行人本就稀少, 此刻路边寥寥几个倒霉蛋都熟知天龙人的脾性,低眉顺眼地在一旁跪着,头垂得低低的。

而巷子的阴影处和建筑物窗户缝中投出来的隐秘视线要多得多, 在天龙人命令式的话出口的一瞬间,就唰地一声全部投射到了酒馆门口面色愕然的美人身上。

身量并不很高, 脸上还残余几分稚气,而皮肤又极白, 像是从雪中刚刚诞生不久的精怪。

瀑布一般的垂顺长发在腰臀处轻轻晃荡着, 配合那微微蹙起的眉头、毫无血色的精致脸庞, 满载着十分能激起他人呵护欲的纤弱感。

酒馆的门再次打开, 迪亚曼蒂和皮克依次走出,在看见面前天龙人的排场时也微微一震, 随即反应过来,警惕地把手放在了腰间。

跟在世界贵族身后的管家已经一边恭敬地说着“这就为她办理入住圣地的手续”一边走上前来,雨宫翠后退两步, 躲在干部们的庇护范围之内,烦躁之余又有些哭笑不得。

他需要靠头发代谢掉一部分体内的铂铅, 所以一直蓄着长发没有修剪。青春期的少年性征又未成熟,正是容易弄错的时候……但是不管怎么看, 自己还未成年这点都显而易见吧。

对面前奴役同类的臃肿胖子顿时更多一层嫌恶,面上却不曾显露出分毫, 只是平静地出声解释。

“您的邀请恕我无法接受。听了声音也该知道了, 我是男性。”

天龙人“啊”了一声, 小眼睛瞪得圆滚滚,鼻涕再一次吃惊地落了下来。

但随即世界贵族就接受了这个变故, 并不肯随随便便放弃看中的美人, 于是自认宽容地一挥手, 下达了下一个指令。

“这样啊,那就没办法了,带回去当宠物好了。喂,还不快给他戴上项圈!”

或许是因为事态的发展过于荒唐可笑,事到如今,本该炸毛的雨宫翠反而失去了愤怒之感,只是觉得有些作呕。

天龙人身为建立世界政府的二十位王者的后裔,位于权力体系的最顶端,向来横行霸道,自认为是凌驾于其他人类之上的物种。

像面前这个胖子,虽然是战斗力只有五的弱鸡,但若是对他出手,马上就会把驻扎在海军本部的大将招来,灭杀冒犯者,以维护政府的颜面。

迪亚曼蒂的剑已经快要出鞘,皮克的枪也早已打开保险。雨宫翠在两人肩膀上轻拍,缓缓摇了摇头。

“别动手,会很麻烦。甩掉他们就行了,走吧,我们回船上。”

额角迸出青筋的迪亚曼蒂狠狠咬牙:“这些家伙……要是就这么走了,岂不是显得像害怕了一样吗?!”

皮克给自己点了根烟,一副已经做好觉悟的沧桑样子,也跟着附和。

“这么侮辱我们的家人可不行。就算少主在这里,也绝不会同意就这么算了。”

最后一句雨宫翠倒是暗自表示同意。

按照多弗朗明哥那种天老大我老二的性格,谁敢在他的脸面上来回蹦迪,估计能当场暴起,把对方骨灰都给扬了,完事还嘻嘻哈哈装出一副根本不在意的模样。

就算现在还打不过,那也肯定得暗搓搓记在小本本上,咬牙等待日后能从对方身上撕下一块肉的机会。

两人说话时并未刻意掩饰,周边跪着的路人们已经忍不住窃窃私语起来。而自认被贱民们违逆了的天龙人更是暴怒不止,手中的皮鞭抽得啪啪响,内心已经为这两个家伙安排了上百种刑罚。

虽然对两位干部的坚持还挺感动,但雨宫翠还是愈发用力地把前者已经跃跃欲试的武器按了回去,再次强调了一遍。

“走吧。”

想了想又低声补充,“别给多弗惹麻烦。”

和天龙人起冲突这种事可大可小,若是世界政府有意揭过,电话虫里警告两句也就罢了。

但既然对方现在隐约忌惮着日渐壮大的堂吉诃德家族,想必很高兴有这么个借口能打压一下。

逞一时之快是要付出代价的。

海贼的世界里不讲道德,只讲强弱,明白这个道理的两位干部闷不做声地收回了武器,虽然心里还憋着一股气,但也只能就此作罢了。

就在此时,街面上突然传来了隐隐的骚动。

原本跪在一旁交头接耳的路人们一个接一个地站起身来,虽然表情还稍显茫然,但身体却很诚实,干脆利落地撸起袖子,向着中央由愤怒逐渐变得惊恐的天龙人围了过去。

后者一鞭子抽在最先靠近的家伙身上,不但没有任何作用,反而随之被身下造反的奴隶掀了下来。

跌落在地面上的查尔罗斯圣又气又怕,一边手脚并用地后退,一边声嘶力竭地呵斥随行的卫兵:“你们都瞎了吗,没看见这些贱民想要造反吗?!给我杀了他们!”

全身披甲的卫兵微微一震,随即加入了队伍——但并非拱卫在主人的身前,而是做出了和表情惊恐的民众相同的举止,对着双手抱头蜷缩起来的天龙人拳打脚踢。

“混蛋,你们居然敢——!!!”

“呜哇,呜啊啊啊!我们无意冒犯啊,可手脚突然就自己动起来了!!”

战圈之外的三人默默围观这意料之外的发展,听着天龙人的惨叫声,只觉得神清气爽,恨不得从酒馆里搬个小板凳再抓把瓜子出来,坐在旁边喝两声采。

等到后者声音渐弱、最终彻底止歇,那些突然化身正义使者的民众又像切换了开关一样,齐齐恢复正常。

甚至来不及看一眼自己的杰作,就一个个哭爹喊娘地跑掉了,只留下满地烟尘里已经亲妈都认不出来的天龙人。

雨宫翠意犹未尽地看完了戏,嘴角愉快地翘着,唤了一声不知藏身于何处的始作俑者的名字。

“找到镀膜工匠了吗,多弗?”

身披粉色羽毛大衣的男人从暗巷里慢吞吞踱出,瞥一眼脚边昏迷不醒的胖子,由于先前的恶作剧而挂上的笑容变得更加真实而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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