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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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长史可真够倒霉的。”令嘉感慨,又问:“然后,殿下就救了他?”

“不,是他自己救了自己。”萧彻轻声笑了笑,道:“那一次,将近秋冬,北狄多部勇士集结南下,我领着千余精兵去埋伏北狄兵马,快马疾行,无意救他。但存茂窥出我的意图,拦下我的马,为我指出一个极好的埋伏地点。以此为交换,我方才带上了他。”

“是殿下一箭射死兀力思的那次嘛?”

“你是怎么知道的?”萧彻有些惊奇。

那时,他是与皇帝争执不断之下,化名公孙彻,伪作了敕牒、告身之物,偷偷跑到边关领职的。虽说立下的功劳不小,但因事情起头太不光彩,这份功劳被他和皇帝心照不宣地掩盖过去。

“殿下忘了?我六哥可做过你的同袍,他写给我的信中有提过这桩事,多有夸赞。”

“夸赞?”萧彻似笑非笑,“我还以为六郎很讨厌我。”

傅家子弟多在燕州北疆军中历练,唯独令奕这个反骨满身的刺头死活不肯留在燕州,不得已傅成章把他扔到云州故交廖弘手下。信国公府的不肖子弟与外戚公孙族人,廖弘统一处理。据令奕说,他们两个还睡过一个营帐。

可惜,人与人的差异总是对比出来的。不过半年时间,萧彻就凭借出众的表现获得廖弘亲眼,被他提拔到手下,直至立下大功身份暴露,被廖弘依依不舍地送回京,以至于皇帝都只能对他让步,由着他的意,将他封地改到北疆。令奕却耐不住军中枯燥,数次惹事,被廖弘退回燕州,傅成章对他彻底死心,给他随手安了个职位,就再没管过他。

……然后,这两位曾经的同袍又在燕州碰头了。可惜这般难得的缘分,并未让两人亲近起来——话说,即使现在令嘉嫁了萧彻,这两人成了郎舅,也依旧是不冷不热。

萧彻不亲近人是正常的。而豪爽热诚,善与人结交的令奕疏远萧彻,却是因为他有着和他七妹一模一样的敏锐——他们都在第一时间里,察觉了萧彻身上的危险之处。令奕能选择敬而远之,可惜令嘉却是别无选择。

“讨厌是真的讨厌,但夸赞也是真心的夸赞。”令嘉半点都没有要为丈夫和兄长之间的冷淡关系尴尬的意思。

萧彻挑了挑眉,继续道:“存茂对北狄人情地貌所知甚详,且其人于军略也有独到见解,恰巧彼时我父王已将北疆数州授我为藩地,我便起意招揽存茂,可惜他以离家日久,思念家人,欲回故土为由,婉拒了我。”

“这分明就是借口。”令嘉一语揭破:“乐长史先夫去世未久,兄长便已分家,可见其人之间多有嫌隙。而乐长史年未满弱冠,仍未成丁就被分出家独自生活,亦可见他兄长待他刻薄。而父母在,不远游,乐长史的生母亦已过世。父母不在,兄弟不和,又有什么亲人好思念的。”

“虽是借口,但好歹也存了我的脸面,我又何必说破。”萧彻说的十分宽宏大量。

“殿下当真不恼?”令嘉十分怀疑他的胸襟。

以亲王之尊——且是十分受宠的嫡出亲王——去招揽一个身无功名的平民,结果被拒,那真的不是一般地伤自尊。更别说萧彻还从北狄手下救过乐逸。

萧彻凤目一扬,淡然道:“天下英才数不胜数,我何必拘泥于一人。”

令嘉恍然:原来不是宽宏,而是骄傲。

然后她又疑惑:“既然如此,又哪来的第二次被拒?”

“一年后,我练兵初成,便拿太行山的山匪试手,然后在一个匪寨里又见到存茂。”

“……他又被抓了?”令嘉目瞪口呆。

“这次作为回报,他设计将太行群匪诱骗出来,让我一网打尽,省却了许多功夫。我再次招揽他,他又拒了我。”

虽说又被拒绝了,但萧彻提起此事时,脸上不见恼意,反是带着忍俊不禁的笑意。

令嘉彻底说不出话了。

被北狄人抓做奴隶,尚可说是时运不济。可是过山被山匪抓,渡海被海贼抓,这位乐长史莫不是霉星投生的不成?更神奇的是,被抓的三次,居然次次都是由萧彻救的,虽说无巧不成书,但巧合成这样,也实在是让人无语。

令嘉无语了半晌,忽然道:“若是乐长史不屈从于美色就好了。”

萧彻很有兴致:“为什么这么说?”

“被狄人抓,被山匪抓,被海盗抓……我真想看看他下一次还能被什么抓去。”令嘉满是惋惜地说道。

萧彻:“……”

论起恶毒,只会幸灾乐祸的他当真逊令嘉远矣。

作者有话要说:一次是偶遇,二次是巧合,三次嘛……人为。

就像三顾茅庐里,诸葛亮连放刘备三次鸽子,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啊。

沃斯(zi)基说过:天底下是不存在真正的巧合的,如果有,那只会是必然的偶然。

第105章 单氏凤娘

令嘉召见单凤娘那天,心情相当不错。她与萧彻闹过一场后,反倒辨明自己心意,两人和好后,她对待萧彻,一改此前的喜怒不定,变得从容许多,同时也是亲密许多。

萧彻心中欢喜之余,投桃报李,各种柔情温存自不必说,为了取悦妻子,他令人将内库中那些或是皇帝赏赐,或是战场收获,或是旁人献予的各种不知堆了多久灰的珍奇宝物都搬出来,源源不断地送到定安殿中。

令嘉出身信国公府,在自家库房里见惯了奇珍异宝,岂会轻易为这些外物打动?

——她会。

虽说王府的库房归她和萧彻共有,萧彻将这些赠予她,就像把物品从左手送到右手一样。但令嘉自己去拿,和萧彻送到她手上,这两者的意义却是天差地别。

令嘉或可不重外物,却不会轻忽这份心意。

更别说这些外物里还真有些连她都要惊叹的奇物。

就譬如昨日送来的那对阴阳玦,一黑一白的阴玦阳玦,两块玉玦若分开都平平无奇,可一旦近到十米之内,就会隐隐震动起来。而等到两块玉玦相触,即自动合成一圆。

这对玉玦寓意实在讨喜,萧彻让人将其穿绳,然后他与令嘉一人佩戴一个。原本应是萧彻佩阳玦,令嘉佩阴玦。结果令嘉不喜黑色,执意要那块阳玦,萧彻无法,只好随她去了。

想到萧彻当时无奈的神色,正把玩着那块黑色玉玦的令嘉唇角忽地弯了弯。

正在此时,站在她身侧的醉月轻轻咳了一声,然后低声道:“王妃,曹夫人到了。”

令嘉陡然回神,待她意识到自己的走神后,脸上飞起红晕,她含羞带恼地瞪了醉月一眼,然后才收起玉玦,强自作无事状道:“带她过来。”

醉月虽是女子,但也叫这一眼横得心肝发颤,神魂摇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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