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2 / 2)
“三娘,此世因你我故,不会再有萧湛了。”道诚脸上的笑淡下,目露怅惘,“而在我见到他们的第一面,我就知晓,他们并非我的父母。”
“……”陆锦一脸同情地看着道诚,但又不知如何安慰他。
“只是,”道诚忽又笑起来,轻淡却坚定道:“我的父母是谁,这一点永远不会改。”
陆锦识趣地收起了同情,在这一刻她已明白了道诚的心思,也就知晓他确实不需要她的同情。
燕王府里,满月宴还未结束,但因着才出月子不好见风,令嘉早早抱着女儿退了宴,回了后殿,好不容易哄睡了女儿后,忽收得一张帖子。
她本是不肯见人的,可无奈那帖子上的字迹太好辨认。
她只能起身去花厅迎这不速之客。
甫一见面,那不速之客就气势汹汹地喝问令嘉:“傅七娘,把我三妹还来。”
令嘉不答反问:“陆大娘,你是怎么寻来的?”
这人并非陆锦以为的陆萋,而是扮成陆萋模样的陆斐。
听闻令嘉问询,陆斐有一肚子的恼火要发,当即冷笑道:“你居然还好意思问我?你早知我三妹在此,居然也不同我说一声。有你这么做朋友的?”
令嘉说起这个,也有些心虚,声音不由放低了些,“我初见你三妹那会,范阳战事才起,哪顾得上送信啊!”
陆斐怒目瞪她道:“范阳战事结束至今都有半年多了,你就一直抽不出空给我送信?”
令嘉摸了摸鼻子,说了实话,“大娘你固然是我好友,但道诚同我也有同门之谊,你三妹又是心甘情愿同道诚一处,我不好偏帮啊。不过你放心,我还是有派人照看你那三妹的,不至于叫她生活艰难。而且你既已寻来,要带人走,道诚那边我也派人帮你拦着。这总够朋友了吧。”
陆斐对令嘉这种塑料姐妹十分鄙视,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你之前还不如让我三妹落魄些呢,她吃多了苦,许就回家了。”
令嘉见陆斐话中怒火稍淡,又问道:“你是怎么寻来范阳的?还有你二弟呢,你爹娘没让你二弟陪你?”
说起这个,陆斐默了默,最后长叹一声道:“你那师弟好手段,我家怎么样都寻不见他的踪迹。最后还是我一个好友借了皇城司的关系,才知道是在范阳。”
令嘉十分惊讶:“你哪来的朋友能借到皇城司的关系?”
陆相身份敏感,皇城司隐三番的人应该没人敢和他拉关系才对。
陆斐闻言,却是目光闪烁,似有难言之隐。
令嘉忽地想起什么,挑了挑眉,问道:“你那位孙郎君?”
陆斐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
令嘉倒抽了一口气,“你不要告诉我,你是和孙郎君一道来的吧。”
陆斐万分窘迫道:“我也没法子,如果我直说三娘在范阳,我爹肯定要去查我从哪知道的,他若查到三郎的存在,定会立马将我嫁出去。”
令嘉抽了抽嘴角,道:“所以,你就自己偷偷摸摸地过来。你知道一个弱女子跟着一个陌生郎君出行有多危险嘛?就你这行为,我能信你是来寻你妹妹,但旁人只会当你是私奔,你是生怕你家女孩的名声还不够坏啊?”
“三郎和我相识多年,怎么能说陌生,这一路上他对我从无失礼,我们二人心思坦荡,何惧人言,至于名声——”陆斐十分光棍道:“我家和宗族的关系不好,陆家的名声关我什么事。”
陆斐之父陆英出身江东陆家,但却是旁支,且自幼丧父,家财被族人侵占大半,后来投奔外家,靠着外家的财帛支持,才能读书进学。故陆斐这一支与陆家宗族不仅不亲,反有许多罅隙,哪怕他功成名就后,陆家宗族百般做小,也未能冰释。
令嘉摇摇头,叹道:“你和你三妹回雍京时,我再给你派些人吧。纵使你说的那孙三郎是磊落之人,也当注意男女之防。”
陆斐眼睫轻颤,说道:“你先让我见了我三妹再说。”
令嘉见她这反应,自是看出了她的回避,暗叹一声孽缘。
陆斐原就对那孙郎君存了心思,如今见那人为她费了这么多心思帮了这么多,心思怕是更深了。
不过,有明炤和段英的前车之鉴,令嘉实是不敢再插手别人的姻缘,只作不见,道:“你三妹如今就在法相寺借住,我放了两个使女在那服侍她。我令人带你去见她吧。”
陆斐去后,醉花入内在令嘉耳边低语数句。
令嘉脸色大变,“你确定是二郎?”
“奴婢见过二郎君那张□□。”
令嘉只觉头疼不已,最后还是道:“还是别插手,看他们自己缘分吧。”
“什么缘分?”从前院宴会脱身的萧彻进来听了一句,顺口问道。
“前院的宴席散了?”醉花无声退下,令嘉迎了上前,酒气扑鼻而来,恼怒道:“谁灌得你这么多酒?”
“安石在送人了。至于酒——”萧彻勾了勾她的鼻尖,语声慵懒道:“除了你那六哥,还有谁敢灌我酒?”
令嘉暗暗记了令奕一笔,但也不忘埋怨萧彻,“你这次怎么没掺水?”
“满满的满月,我哪舍得虚应啊。”说着,萧彻又起了意,欲入内室道:“满满呢,睡了?”
令嘉把人拦住,将人往净室拖,“先去净身,没散尽酒味前,不许去看满满。”
萧彻顺势把人抱住,将身子压到令嘉身上,“善善陪我一道去。”
“……五郎,你别是喝醉了吧。”怎么有种幼稚的感觉。
萧彻凤目有些茫然,过了一会,他又笑道:“有些晕……可能真有些醉了……好久没醉过了……”
令嘉开始推人,“知道醉了就老实点。”
老实是不可能老实的,在净室缭绕的水雾里,萧彻借着酒意,将令嘉按上了榻,禁欲数月的人,借着汗意过了酒劲,方才乖乖地净了身,只是令嘉被他连累得跟着净了回身。
萧彻为令嘉着衣以作赔罪,似是不经意地问她:“你之前见的那人是陆相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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