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2 / 2)
甜蜜的口感立时四散开来,她含着冰糖在口中转动了好半晌,总算慢慢缓解了方才那种不适。
她坐在桌前,抬眸看向立在身旁的难觅,眼中满含希冀。
毕竟她叫南觅下山,想喝冰糖雪梨汤事小,真正的大事是打听颍川陈家近来的那桩麻烦。
南觅会意,四下看了看,见周围再无旁人,便想直接向她禀报,却不想仔细一瞧,叫她发现了白倾沅装束的古怪。
“县主怎么换了身男儿装?”
颍川陈家的事暂且被她抛诸脑后,她围着白倾沅转了小半圈,将她这一身看了个仔仔细细。
白倾沅哪知道她会突然问起这个,脸上的笑意略显僵硬,勉勉强强答道:“是先前的衣裳被淋湿了,当时能换洗的只剩这一套男儿装,我没办法,只能先穿着了。”
“县主是在哪里淋的雨?怎么连套正经换洗的衣裳都没有,热水可有泡过了?头发可也擦干了?泠鸢难道没跟着您吗?”南觅一边着急地打算喊丫鬟进来伺候她,一边嘴里絮絮叨叨,对白倾沅的关心根本停不下来。
与此同时,顾言观回到了自己的竹屋中,如往常一样,收拾,洗漱,寡淡的生活日复一日,他却从不抱怨。
压在心底的仇恨刻骨铭心,远比一时的寂寥要难熬的多,他没有什么是承受不了的,唯独失败。
他进了里屋,见木桶仍摆在中间,洗澡水早已冰凉,没有丝毫的活气。
他耐着性子倒完了木桶里的水,将它转到角落,正欲上榻之际,又在枕头下摸到了几样平时没有的东西。
他掀开枕头,看到了一堆的金钗银饰,绒花流苏。
他皱眉拾起一支,对着空气比划了几下,墙上的暗影随之晃动,将他的动作无限放大。
是那个小丫头留下的。
顾言观缄默半晌,将东西放回了原位。
枕头依旧压上金钗,他却没有急着上榻,目光在屋中环视一圈,他总算发现了又一处不对劲的地方。
里屋的木门之后,有一个专门放脏衣服的篓子,今早他是将衣裳都洗了的,按道理,篓子里不该有东西。
可现在,他几步过去,在那篓子里,见着了一套女子鹅黄的夏衫,还有一件,纯白的肚兜。
第23章 姜均竹
“好了好了,南觅你回来,我还有事没跟你说呢,你先别喊她们进来!”
白倾沅一见南觅忙活起来便头疼,赶紧制止了她,将她叫回了自己身边。
“好南觅,你赶紧告诉我打听出来的事吧,白日里成熙她们在,我都不好明着同你说,幸好泠鸢是个机灵的。怎么样,打听出什么来了?”
“县主想知道的,都打听出来了。”南觅回到她身边道,“永定河边上的酒楼里有个说书的,说的东西都是根据当下最新发生的奇闻异事杜撰编改的,百姓很是爱听。他下台之后,我私下使银子问了他,他说,原先在颍川惹事的,是个叫樊古兰的商户。也不算惹事,只道是,得罪了颍川当地的县官,与他结下了梁子。”
“那县官是个记仇的,后来没几天就抓住了樊古兰的把柄,要治他死罪,樊古兰连夜想办法,求情求到了颍川陈家的头上,说是,花了百两黄金不止。”
“可他所求之人并非善类,虽是颍川陈家出身,却是当地出了名的活阎王,就是陈玉明。陈玉明救他的办法,就是当街教唆马匹,撞死了那个县官,乖张暴戾,狠绝无双。”
“后来,事情传到了北郡王的耳朵里,北郡王就下令将陈玉明和樊古兰都押去了安康城,而后便再没有别的消息。”
“人已经被押送去了安康城,陈驸马还要留在那里做什么?”白倾沅听倒是听懂了,却也只是听懂了,依旧想不通的是陈玉卿为何要继续留在北郡。
颍川陈家在北郡的面子大的很,仅次于琅宜连家和永宁喻家。陈玉卿虽身为驸马,但白倾沅可以拍着胸脯保证,他在北郡王跟前说话的分量,不及陈家族长的一半。
陈玉明根本不需要他救,他还要呆在那里做什么呢?
南觅在一旁喃喃道:“会不会,是要救……”
一句话惊醒困顿之人,白倾沅一拍桌子,大彻大悟:“樊古兰!”
是啊,陈玉明根本不需要人担心,但是在北郡无依无靠的小小商户樊古兰就不同了。
陈家要把所有的罪栽到他头上,他根本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
先前成柔也说过,驸马心善,还是那种高于常人不少的良善,这样一番解释,倒是说的通。
“如果他是要救樊古兰,那他势必会得罪陈家本家,那这样子,依照外头传的陈玉明的性子,驸马他很有可能,就是——”
就是被陈玉明杀害的。
就算不是陈玉明,也极有可能是陈玉明父母,陈家本家。
陈家这样的世家大族,最注重的莫过于面子二字。儿孙品德要端,课业要优,仕途要顺,娶妻要贤,生子要慧,若有哪一点做的不好,影响的就是全族的百年声誉。
陈玉明这样的显然是个异类,可他虽是个异类,陈家却也不会白白舍弃他,扔他出去遭人闲话。
注重面子的世家大族,多半也护短。只有实在护不住了,才会舍小保大。
白倾沅看着南觅的脸,想说的话卡在喉咙里说不出,南觅从不知道驸马不日后便会离世之事,她又能如何同她说道。
“南觅,我问你,你可有打听到什么人是在帮着樊古兰的?”
下了趟山的南觅宛如江湖百晓生,如实答道:“有。”
白倾沅好奇道:“什么人?”
“太师府孙二少爷姜祁。”
“姜祁?”
这是白倾沅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这件事干姜祁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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