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2 / 2)
白倾沅默默看着,听太后夹在两人中间道:“召宜刚有孕二月有余,山下暑热难当,哀家便带她上山来避暑,也是养胎,阿沅莫拘束,平日里只是当心些就是了。”
“真好。”白倾沅看着召宜还未显怀的肚子,热络地像个久居此处的地主,“姐姐有孕,就只管放心在这住下吧,菩萨真人眼皮子底下,定是会保佑你和孩子的。”
召宜客气地笑着:“嗯。”
几人进了寺里,太后原先在这住过几日,屋子便不用收拾,只是召宜的寮房,还需丫鬟奴仆先进去整理。
白倾沅见院子里人来人往进进出出乱的很,便自告奋勇,将召宜接去了她那屋子。
召家的人可恶,召宜却不可恶,她这人向来爱憎分明。如今召宜有孕,她便能照顾就照顾,反正将来得知真相后定是要大哭一场,肝肠寸断的,那现在能开心一会儿便是一会儿。
“我听说,酸儿辣女,婶婶近来喜欢吃酸的还是喜欢吃辣的?好叫厨房早些给你备下。”白倾沅问她,“不过你既来了灵泉寺,那多好吃的东西是尝不到了,这里的菜大多都是素的,就连肉味也是用豆子做的。”
白倾沅嫌弃的不行,一副夸张的表情成功逗笑了召宜。
“要想吃肉啊,只能去后头的山林里抓些野味,不知你会不会吃蛐蛐,那东西油炸起来,也是香的。”她语气老成地像个活了几十年的前辈,叫人开怀。
召宜将她对自己的关心一一看在眼里,蓦地想起前些日子自己回娘家时,召颜对自己的态度。
召颜被禁足在自己院子里许久,她去看她,可她明明知道自己有孕了,还要在她面前喝酒,说自己失意,说自己要消愁,丝毫没有顾及到她腹中的孩子。
她知道召颜的心思一心扑在后宫,她想做皇后,召家也不是没那个本事让她做,可皇后的位子,远有比她更合适的人。
眼前这位西郡县主,太后亲自接进的宫,亲自赐她兰阙殿,又亲自陪她上这灵泉寺,京中都传遍了,说她才是皇后的最佳人选。
她本不以为意,不就是有个好出身么,召家虽不及西郡王府,却也是自大晏立朝起便世代列侯,要说多逊色,那也是没有的。
可她今日见到这位县主,她才知道她错了,西郡王府和德昌侯府培养出来的女儿气度,远比两家之间的差距还要大。
召颜远不及这位县主分毫。
她回神,见她仍眉飞色舞地关心着自己,真挚的笑意油然而生。
转眼间到了晌午,她们一道去太后屋中用膳,白倾沅心底里打着自己的如意小算盘,在圆桌边落座。
她知道太后是个掌控欲很强的人,不论什么,都最好在她的眼皮子底下发生,她舀着眼前的蛋羹,心中默数了三个数。
在第三声刚落回到肚子里时,太后的声音果然传来。
“成柔昨日回宫,与哀家说了很多山上的事,哀家竟不知,你们在这过的如此逍遥,阿沅近来在山上,也可还有什么趣事要说与哀家听听?”
“趣事?”白倾沅咽下嘴里的蛋羹,仔细想了想,道,“有是有的,只不过,都是好几日前的事了。”
“前几日,有几位公子一道上过灵泉寺,雄赳赳气昂昂,气势可了不得,也不知是来做什么的,我在山门处还碰上了。”
她说着说着,太后眉头逐渐皱了起来,“你说的,可是秦家小公子那次?”
白倾沅眼睛微微睁大:“哪个是秦家小公子?”
太后念及她刚进京,还有诸多不懂,便告诉她:“正是动手打了你的那个。”
说罢,她又责备道:“你也真是的,这样大的事竟也不同哀家说,不叫哀家替你主持公道,等到年节你父王进京,哀家这张老脸,该如何向他交差?”
白倾沅扯了嘴角,笑得有些惨淡:“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太后娘娘真不必放在心上。”
“这不是大事,还有什么是大事?”太后气道,“若非秦家夫人是个识大体的,自己进宫请罪来了,你受的这点委屈,又要到何时才能讨回公道?”
“我,我也不是有意要瞒着太后娘娘您的,只是灵泉寺前前后后来过那么多人,我又哪里能每个都记清,随便受点委屈就上报到您那里,岂不是太麻烦您了吗?”白倾沅嘟着小嘴,看上去既委屈又无奈。
太后敏锐捕捉到她话里的重点,问道:“前前后后来过那么多人?我不是禁止了任何人上山么?哪里还有那么多的人?”
白倾沅全脸五官都皱到了一块儿,冥思苦想好一阵子,才磕磕绊绊道:“除了跟秦家小公子一道来过的那几个,还有一个,我记得,是个大块头,个子高高的,看上去就很强壮……”
“个字高高的,看上去很强壮?”太后重复一遍她的描述,问她,“你可有听说他的名字?”
白倾沅果断摇头,“都是些我没见过的人,我只远远地瞧过几眼,能避则避了。”
太后看向召宜,问她:“这样的人,你头一个会想到谁?”
召宜脱口而出:“苏疑碎。”
太后听了,高深莫测地点点头,是了,她能想到的,头一个也是苏疑碎。
毕竟,这山上还有他的旧主子。
不过,苏疑碎倒是跟她请示过一回要上山的,是为了接他夫人,会不会阿沅看到的,是那一次?
也不对,苏疑碎请示要上山那次,白倾沅还卧病在床,她又哪里能见过那天的苏疑碎。
“那阿沅可有见到,他与何人一道上山,或是离开的?”太后抱着最后一点线索问道。
“是,我见到那个竹林里,有人在等他。”
太后立刻紧张地问道:“你可有见到,等他的那人,长什么样?”
白倾沅这会子又只能摇头,“隔的太远了我实在看不清,看上去虽比那个大块头矮一截,却也是身形挺拔,高大俊瘦。”
是他,肯定是他。
太后的拳头在桌子底下暗暗握紧,苏疑碎果然还同他有联系,他们联系是想做什么?是要把当年的旧事翻出来,想要报仇吗?
当初就不该心软放过顾言观。
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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