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2)
她心里不免对她好奇,她嫁给他十多年,他身边的人自来不多也不少,可登基之前是先帝赐的,登基之后是太后选的,他自己有想头的,这是头一个。
冰肌玉骨,风流窈窕,应当是个美人。
她往前走进两步也没看到她的全脸,只见得一枕未干的泪痕。
那通身里头,分明透着一股不屈的味道,她心里陡然一个激灵,先前密不透风,闹到今儿滑了胎,莫不是他一直强求的。
可他什么也没说的交到她身上,是信赖她,这事儿是什么情势,她可以不清楚,但无论如何,都得替他办好。
“好好照看着。”她交代了一句就返身走了出去。
皇帝摩挲着杯沿等她,她再进来就直接了当的开了口:“拟什么位份合适?”
“奴才要问一句……”她漫抬着眼看他,“这姑娘是什么身份?”
“李氏。”他道。
皇后略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说的李氏是哪一个,再往前想一想,也就不难理解他在太皇太后那里的碰巧的一出巧合了,只怕得到消息是特特赶过去的罢。方才御医说孩子有三个月,这样来说,这两个人牵扯已有些时候,他却还没把人纳进来,到今天出了这桩事,眼见得瞒不住了,方才朝她吐口,其间不定是什么缘故。
罢罢罢,细究这些也没甚意思,她不过做好他的管家婆罢了,一个没凭没靠的女人,横竖凭他高兴。
“这姑娘是汉籍,她父亲又是获了罪的,眼下出的事,也不好把她推到风口浪尖。”她斟酌着开口,“依奴才的意思,可暂拟答应的位分,万岁爷要是觉得不妥,进一等封常在也可……”
皇帝没什么表情,顿了顿道:“就封答应吧。”
皇后道:“可加封号?”
他一敛眼,到底略略表现出了些许不耐烦,但道:“不必了。”
皇后便大约能摸清他的心思了,又道:“还是依例分在永和宫?”
皇帝仍是不咸不淡的嗯了声。
皇后瞧着,也没再多说,只是道:“我回去便打发人去办,待过两日她身上好些,还是挪过去为是。太后那里……”
她方一顿,他便接口道:“先瞒着。”
她点头,“我省得了。”
说话的功夫,也就到了早朝的时辰,她便留下来,亲自服侍他换了朝服。
年轻的帝王身量极高,身着明黄色的天子朝服,愈显得气势逼人,一举一动之间,但见威严赫赫。只是脸色沉着,却不免有些骇人。
她替他整理胸前的朝珠,思量几番,也还是开了口:“我省得您心里不好受,可再如何,已经发生的事儿,做什么都于事无补,后头的事,有我替您照看着,您万不能叫它过于干扰了您的心志。”
他嗯了声,一扶她的手臂,但道:“你放心吧。”
他早朝的空当皇后也走了,非常之时非常之人,他不在她便不便多呆。果然他回来时华滋堂便又出了事,昨儿扎针吃药,那主儿人偶似的由着摆布,只是不言不动,今儿宫女把药递到嘴边,她却紧咬着牙齿无论如何也不肯开口了。
“小主,奴婢们求求您了,就喝一口吧!”
他回宫时里头正传来宫人的切切恳求,吴宗保站在门口,又是急,又是不知所措。
他摘了朝冠随手递出去,也未换衣裳,径直就进了华滋堂。
第30章 雷霆雨露
床前跪了一地的奴才,宫女捧着药碗求她,她却朝里扭着脸,看也不看一眼。
他心里一瞬着恼,只径直走到床边,带着怒意将她的脸扳了过来。
却只见她几乎咬破了嘴唇,一脸的泪痕未干。
为那个孽种。
胸腔里怒火汹涌,手上不自觉就用了力气,扣着她的下颌将牙关捏开,直接将药灌了下去。
她呛的咳嗽,被迫咽下去一部分,那来不及咽的就顺着脖颈流了下去,衣裳里头有,衣裳外头也有。
他灌空了碗才停手,一撂碗叫散了宫人,但看着她伏在床上,咳得撕心裂肺。
他心里才莫名感到舒坦。
待没动静了,才将人扶起来,朝后靠在引枕上。却又抽了帕子帮她擦嘴角,一点一点细致的擦下去,她垂着眼无动于衷。
直至那帕子渐渐往下,落到锁骨上,他几乎是没有任何迟疑的,一下就褪掉了那层单薄的衣衫。
昨儿宫人换的衣裳,小衣仍是没有的,外衫一解,里头即是一览无余。
她终究侧了身子往胸前挡,只被他轻而易举的把手拉开,帕子一点点的挪了下去,但顺着药汁滑过的痕迹游走,无情也无欲,偏又带着主权的,寻幸了每一寸肌肤。
她眼泪哭干了,干涩着眼眶流不出来泪,于是心里开始泣血,划开一道口子,一滴一滴的挤了出来。
她想起上辈子弥留之际襄王将他抱来的一瞬,那时他有三岁了,穿着绯红的小袍子站在门口,虎头虎脑的模样,眼睛像外祖母,鼻子像外祖,一脸戒备的不肯上前。
“叫瑞宁。”襄郡王说。
她不情愿唤这个名字,襄郡王将他领过来,她哆嗦着嘴唇牵他的手,他却哇的一声大哭起来,叫着我要额涅转身跑了出去……
额涅,额涅……
那是她两辈子都不愿再记起的情景,一经沾染就疼得刺骨。
只是她没想到,有一日还有比那更痛的感受,到麻木,到连身上的伤痛也感受不到。
她的孩子,她这世上唯一血脉相连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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