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9)(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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切菜用不着你!陈念慈手上剥着蒜,神神秘秘一笑,向姜亦恩招了招手:小恩啊,你来切个胡萝卜丝啊!我倒要看看你不在学校这些日子,刀功荒废了没有啊?

好嘞!

姜亦恩一溜烟儿过去,左手拈了跟削了皮胡萝卜,右手抓了把菜刀,一顿节奏轻快的刀法,行云流水。全然没有察觉安寻已经是一脸茫然和疑惑,她目瞪口呆,这和几天前在自己家切土豆都切不准的还是一个人吗?

到这一刻,姜亦恩恍然间想起了什么,手上顿了下来,慢慢转头看向眉间紧锁的安寻,时间骤然静止。

那天因为音乐盒那事,看安寻心情不好,她就想尽办法逗她开心,时不时弄出声响引起她的注意,好让她心里头理所当然的想些别的事。此刻见了陈奶奶一兴奋,竟然全然抛之脑后了。

安寻静默了片刻,没有说话,沉着脸去拿了另外两根胡萝卜削皮。

小寻你还没见识过她的刀功吧?这孩子上学时候手不稳,控不好手术刀,我就让她每天回去练习切菜,切不同的菜,什么土豆啊、猪肉啊、萝卜啊全都试着感受一下,锻炼手部机能。她现在的刀功,可不比厨子差呢!

陈念慈越是夸赞,姜亦恩就越觉得无地自容,心想着这不是完犊子了嘛,以后还怎么面对安姐姐啊!赶紧试图给自己的烂摊子收场:陈奶奶,我

是啊,我确实不知道呢。安寻打断并接上了陈念慈的话,却也只是似笑非笑地应付了一句,紧接着递了一根削完的胡萝卜给姜亦恩:继续吧。

姜亦恩打量着,看安寻语气很轻柔,面容也很平静,可是那人太擅长压抑和隐藏了,是不是在生气,她看不准。

直到陈念慈出厨房去拿东西的功夫,她才晃了晃安寻的手臂,撒娇看看安寻的反应。不出预料,安寻冷冰冰把手抽离出来,却也意料之外,带着些醋意的轻声骂了句:

小骗子。

就此,姜亦恩肯定安寻没有真的在生气,傻笑道:嘿嘿,安姐姐,我不是故意的嘛~

安寻忍俊不禁,转而又放下手上的东西面向姜亦恩,认真道:

以后,不需要刻意讨我欢心,知道吗?

姜亦恩愣住了片刻,她看出来了?自己讨人欢心的把戏,明明就连外婆也看不出来啊。

还没来得及反应,陈念慈就踏进了厨房的门,两人只好赶紧错开对视,拿回手上的工具,假装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太想念陈奶奶做的饭了!都好久没吃到了!干饭人今天一定要干三大碗!饭桌上,姜亦恩时常语出惊人,逗得陈念慈哈哈大笑。

安寻也总跟着应付式一笑,眼里却常有一些难以言喻的酸涩。

自己做出那第一顿晚餐的时候,小丫头也如此般兴奋,她还觉得这是个容易满足的傻丫头,可到现在,她已经分不清,这个丫头什么话是真,什么话是假了。

更让她心口闷疼的是,她发现小丫头的讨好迎合比她想象中更加离谱,明明就不喜欢吃葱姜蒜,明明每道菜里都有葱姜蒜,她居然还是能吃得很香。

真的,不委屈吗?

自己是不是也让她委屈过,却从不曾察觉?想到这里,心里顿感疼痛,不禁眉间一凝。

小恩嘴真甜!多吃点菜!来,小寻,你也多吃点。陈念慈给她们一人夹了一筷子,而后起身去拿来了提前醒好的红酒:我听苏问说你明天是下午班,又没有手术,刚好小恩也在休假,难得聚一次,咱们就喝点儿?

教授,我开车了。安寻看了眼姜亦恩,婉拒道。

找代驾嘛!要是太晚了,干脆就在我这睡,你看着天气也不好,指不定要下雨。陈念慈毅然决然地开了酒。

那我陪您喝就好,亦恩她还小安寻本能似的伸手在姜亦恩面前拦了一下。

啊?我不小了!你们都喝我也要喝!姜亦恩表示不服。

安寻皱了皱眉,收回了自己那自作多情的手。心里头多少有些不悦,也是吧,自己有什么资格,管她。她是陈教授的学生,自己照顾她不过是受人所托罢了,又有什么资格,反客为主。

还小啊?过完年就二十三岁了!都属于晚婚年龄了!陈念慈笑得慈祥,态度却摆得坚硬,往姜亦恩面前倒上了一杯红酒。

顺带,插了根吸管

呐,小朋友用吸管喝可以吧?

安寻看着小丫头瞪大的眼,还是忍俊不禁,鼻息哼哧了一声,手背碰了碰鼻尖颔首浅笑。

姜亦恩被陈念慈这一波操作闹得面红耳赤,再加上看见本来一脸严肃的安寻都忍不住笑出声,有那么一瞬间,她想坐上宇宙飞船逃离银河系。

我不跟你们好了!你们都欺负我!环抱着双臂蹬了蹬脚,把脸偏向一边。

陈教授,您就别逗她了,安寻笑着拿掉那支吸管,替她晃了晃酒杯:好了,你就小酌一点,喝醉了,我可不管你。

其实,安寻也并不是讨厌酒,相反,如果不是职业限制,她应该也会在家里常备红酒。

生在音乐世家,身上多少有一些音乐家的气质,她喜欢在泡澡的时候听古典,喜欢在周末的午后伴着钢琴浅吟低唱。

从小,母亲就告诉她形象管理很重要,因而她十四岁就能踩着十公分的恨天高上台,十五岁就会给自己打理舞台妆发。

在她少年时的认知里,酒是艺术的灵感。在中世纪的普罗旺斯,街头任何一个烂醉如泥的流浪汉,都可能是一个游吟诗人。在十八世纪末的意大利,每一个醉意朦胧的夜里,都可能诞生一部百年不朽的浪漫主义歌剧。

长大后,生活的琐碎总是与艺术背道而驰。在急诊,常常能看见醉酒的男人女人们争吵得面红耳赤,看见破碎的啤酒瓶粘着鲜血淋漓,她才知道,浪漫的是艺术,不是酒。

但是,把酒言欢也好,孤影独酌也罢,微醺下,偶尔放纵自己的不清醒、不理智,于她而言,是奢侈。

醉意,到底是迷人的。

说晚婚那是玩笑话,不过现在也可以谈恋爱了哦!小恩,有没有喜欢的人啊?陈念慈眯着眼笑问道。

姜亦恩笑容瞬间凝固,紧接着是如坐针毡,吞吞吐吐一句:没没有吧。她不敢承认,至少,不敢在现在这样的情况下承认,她喜欢的那个人,近在咫尺。

安寻侧脸凝望着她,满眼复杂情绪,像是庆幸,又像是遗憾。

庆幸,你还没有喜欢上哪个混蛋。

遗憾,你没有开口,说你喜欢我。

那可得加点紧哦,以后工作了可难了,看看你这几个老学姐,苏问、李敏,加上你安姐姐,有一个算一个,人均寡王你可别学她们!陈念慈皱了皱鼻子,朝着安寻扬了扬下巴。

哈哈哈哈寡王,陈奶奶你好潮哦!姜亦恩忍不住噗嗤一声,抱着碗笑出鹅叫。

都说人大笑的时候,会不禁意间看向自己喜欢的人。的确,她和安寻,对视了。只是,安寻并没有笑意,反而半阖眼瞪着她,一脸阴沉。

看到那冷箭一般的眸,姜亦恩马上抿嘴收了她的放肆:安姐姐才不是寡王呢!安姐姐还有我啊!我陪着安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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