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8)(2 / 2)
抱着最后一试的心态,他弄来了祁寒的联系方式。
电话接通,还没开口,祁寒就已经知道是他,他用着故作夸张的语气:真稀奇,季少爷居然也会给我打电话?
你知道我要问什么。季离轩单刀直入,直奔主题,戎靖在哪儿?
祁寒呵呵轻笑两声:他现在的样子,应该不想被你看见。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季离轩严肃着语气问,但祁寒却又立马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不直接问他?
季离轩语气微顿:我联系不上他。
祁寒道:我也不知道太子在哪儿,放过我吧,哥。没什么事我就先挂了,忙着呢。
挂断电话不久,季离轩却收到一个陌生号码的短信,内容是一栋高档公寓的地址和门牌号。
发信人没有署名,却很容易猜。
季离轩得到地址,套了件外套去开车。季泱坐在客厅沙发上打游戏,抬头惊疑了一声:哥,都这么晚了你要去哪儿?
季离轩看一眼她:一回来就打游戏,等会儿爸就回来了,还不快去睡觉。
季泱放下游戏手柄,撇了撇嘴。
祁寒从聚会中脱身,端着红酒杯来到了阳台,这是静安市中心商务区最高的空中餐厅,能俯瞰到静静流淌的夜河像一匹闪烁着柔亮光泽的缎子,蜿蜒在灯红酒绿的钢铁森林中。
他双眼微眯,似是清醒,又似是迷离。喝完手中红酒后,他给戎靖打了个电话。嘟嘟、嘟嘟。一次不行就两次。在第二次通话即将被挂断的前一秒,终于被电话的主人接了起来。
什么事?停顿了两三秒,对面传来冷淡的声音,似乎是有段时间没开口说话了,有种微沙的质调。
大少爷,你别这么颓废行不行?你老婆的电话都打到我这儿来了。这么漂亮的omega追着你,大少爷艳福不浅,你就理理人家吧。
季离轩为什么给你打电话。没有理会他的调侃,戎靖轻蹙眉心。
皇太子少爷,你不是连他飞机落地的时间都一清二楚吗?祁寒幽幽道,还能为什么,关心你啊。
顿了顿,向来死不正经的祁寒少见地有些语重心长:好好把握吧,能有重来机会的人不多。更何况,你为这机会付出了那样的代价。
对面很久没有说话,久到祁寒以为他已经结束了通话,疑惑地抬眼去看时,却听对面声音很轻地说。
那不是代价只是证明。
这句话几乎是瞬时就把祁寒的思维拉回了一个月前的那个雨夜。
当时已经是凌晨一点。按照平时,祁寒丰富的夜生活才刚刚开始,但那天雨下得太大了,还兼有闪电雷鸣,这种天气他只想窝在家里看电影。
他刚给自己炒了一盘烩面,怎么看怎么满意,小有得意地拍照发了个朋友圈。戎靖的消息下一秒就弹了出来:你在家?我来找你。
祁寒大惊失色,狂风暴雨,孤a寡a的,这恐怕不合适吧?
他知道戎靖前段时间才和季离轩大吵一架,准确来说,是小太子单方面挨骂。祁寒无意收留心情低落的皇太子,让他毁掉自己美好的周末之夜。
拒绝的措辞还没编好,门铃就已然被按响。
开了门,扑面而来的是一股潮湿水汽。戎靖浑身是水,在祁寒的目瞪口呆下旁若无人地走进来。
哥,亲哥,别坐我真皮沙发!祁寒出声阻止,但为时已晚,算了你坐吧。
他递给戎靖一杯热水,戎靖接了,但一言不发,也不喝。
他看起来在暴雨中走了很长的路,水珠沿着发梢不断滴落,脸色苍白,失神的双眸凝固在虚空中的一个点上一动不动,神色魔怔,身上似乎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气。
大少爷,说点什么成吗,你这样坐着怪慎人的。最后还是祁寒受不了地开口。
祁寒发现,他右手一直握着,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一丝一缕红线似的血,从指缝中滴滴渗透出来。他刚想开口问,却转瞬被戎靖的下一句话吸引了注意力。
师父答应治疗季伯母了。戎靖目光不变,不像是在回答他的问题,更像是陈述着什么似的诉说。
祁寒诧异:怎么,你听他的话去相亲了?心里啧啧道,难怪戎靖这么一副被折磨的苍白样。
出乎意料地,戎靖回答道:不是。
祁寒追问:那是?
戎靖没有第一时间回应,他垂下眸,视线落在自己紧攥的那只手上,似乎在对抗着什么似的,气息不稳。
师父说,我会被季离轩吸引,完全是因为我身体内的王虫被虫母吸引。我自以为是的心动,是王虫影响下产生的假象,我并不是真心喜欢他。
祁寒嘴角扯了扯,刚想反驳开什么玩笑,但看了眼戎靖认真的神色,又有点笑不出来。
戎靖抬眸看他,身后炽白的闪电过夜空,雨水顺着他锋利的眉骨蜿蜒而下,面色苍白泛冷,目光却极亮。
他问:你说,这有可能是真的吗?
祁寒心说你才是巫蛊专家,你这专家跑来问我这外行合理吗。但很快他就意识到戎靖并不是真的想要他解答,他只是想要一个肯定。
祁寒艰涩道:是假的吧,太荒唐了。
戎靖定定地看了他一会儿,盯得祁寒浑身僵硬,他才点了点头:是吧,我也想知道,这种荒谬的事怎么可能是真的?
他紧攥着的右手一松,一个血淋淋的东西掉在了地上,发出了垂死挣扎的嘶鸣。
所以,我把王虫挖出来了。
第59章 遗症
把王虫挖出来后,宿主会变成什么样?
这个问题大概没人能回答。王虫是万虫之王,对宿主极为挑剔,要求的适配度很高,加上本身数量稀少,古往今来,只有极少数者能成功与之共生。
共生不仅所需的时间长,而且过程也非常危险,稍有不慎,轻则残废,重则损伤神志,走火入魔。经历了这样的九死一生后,谁会想把它挖出来?从来没有这样干过,戎靖算是开了先例。
无论再怎么欺骗自己,都不能掩盖一个事实失去王虫的感觉非常糟糕。
一开始,是疼痛。十多年的共生,王虫与他的契合已经太深。挖出它不是挖去了一块肉那么简单。仿佛浑身上下每一根有知觉的神经都痉挛似的抽痛,在这种惊人的痛感下,血肉之痛都不足为惧。
他像个疯子一样在地上翻滚、蜷缩、嘶吼,醒来发现地面全是血迹,是痛得受不了时自己在柜子上撞的,但他对此全无记忆。
再然后,是可怕的空虚感。与王虫共生的不仅仅是身体。在王虫停止被抛弃的悲惨嘶鸣的那一瞬间,心底好像也有什么东西,被永远带走了。
他不是躲着季离轩,而是他的状态太糟糕,根本无法见人。
季离轩站在地址上的公寓面前,抬手时袖子滑下去,露出一小截白如霜雪的皓腕,曲起指节叩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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