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悠扬(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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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悠扬垂了垂眼,只希望那个姑娘无论现在身在何处,以后何去何从,都能平安喜乐,不要再被人伤害了。

齐临应该也看见了,但没多说什么,很没眼色地问了几句周飞飞的学习情况,周飞飞大概是不爱听,捂住耳朵大叫:“不听不听我不听。”

何悠扬顺势捂住齐临的嘴:“大过年的,聊什么不好,偏聊这个,你一点也不关爱未成年儿童!”

一屋子人喜笑颜开,闹哄哄的。

跟这边有十二个小时时差的周飞飞又不放假,还要赶忙去上课,只能恋恋不舍地挂了,连个小品都没得看。

齐临怀里抱着之前何悠扬送他的牛奶盒抱枕,看着电视上滴滴答答的准点报时,靠在沙发上什么也不想做。半年前那场风波兵荒马乱,恍如隔世,他十分放松惬意地想,现下这样的日子真好。

自诩“老年人”的何毅和许小舒最后没熬住,没到零点就先睡觉去了,年轻人精力比较充沛,又闹腾,狗睡了还神采奕奕的。

特别是不安生的何悠扬,跟从没过过年似的,将近零点那一分钟,硬拉着齐临去阳台上看一年到头最鼎盛的烟花,寒风凛冽,姹紫嫣红。

你拉我扯地玩到凌晨两三点,才各回房间睡觉。

然而何悠扬还有条小尾巴在齐临那边,他关上房门稍坐片刻,立即避开主卧蹑手蹑脚地摸向客房,想着怎么也得把那本“赤裸裸”的相册拿回来。

床头灯还亮着,果然没直接睡,不过齐临手里拿着的并不是相册,而是轻如蝉翼的一张纸。何悠扬是不打招呼进来的,齐临没有防备,有些躲闪地将那张纸放下,可是来不及了,何悠扬已经爬上了他的床。

“看什么呢?”何悠扬把自己裹进齐临的被子里。

齐临叹了口气,将信纸重新展平,只好如实交代:“……齐伟清的信。”

“啊?他什么时候写的?你从哪儿拿到的?”何悠扬有些吃惊,透过零星的暖黄灯光,担心地望向齐临。

“他寄到了学校,滞留了好多天,前几天物流中心莫名其妙给我打电话,让我去取件,我还以为要我回去复读呢。”

“怎么不告诉我?我可以一起看吗?”何悠扬小心翼翼地问。

齐临:“看吧,刚拆开,一字没看,就被你撞上了。”

何悠扬憨憨一笑,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相册,齐临应该没来得及往后翻。

信纸铺得很满,洋洋洒洒几千字,齐伟清的字龙飞凤舞,是那种不好看的飞舞法,简直比齐老太太的字还要难以辨认。

何悠扬没看两行就看不下去了,因为除了野蜂飞舞之外真的什么也没看懂,他看齐临复杂的脸色,估计也看不太懂,然而还耐着性子往下看。

半晌,齐临将纸折上放在一边,得出结论:“不是什么重要的话,没有说哪棵树底下埋着他的财产。”

通篇都是絮絮叨叨的废话,和齐老太太“天气凉了多穿点衣服”别无二致,依旧是个知冷知热的“慈祥老父亲”。至于和张叔叔“朋友一生一起走”的铁窗生涯有没有让他辨明是非曲直,对此他半句未提。

何悠扬:“这狗爬字我看不懂,你简单说说。”

齐临冷哼一声:“他对不能亲眼看见我结婚生子深表遗憾,顺便对缺席我今后的人生表示难过与失落。”

“我倒是挺开心的。”

何悠扬若有所思,胆如天大地缓缓伸出手,朝一旁的相册挪去,嘴里没感情地喃喃重复:“结婚生子啊……”

齐临察觉不对,立马按住他已经得逞的手,将他死死困在床上,不准他跑路:“没事,我争取三年抱俩。”

何悠扬两条腿已经下了地,可无奈挣脱不得腰上紧紧缠着的手,只能作罢,干脆直接躺回床上,破罐子破摔,用鸠占鹊巢的架势盖上被子:“你已经有俩了,狗窝里蜷着呢!你不让我走,那我就不回去了,天亮了再大摇大摆地在咱爸妈眼皮子底下开门出去,毁了你这精心维持的‘乖乖男’形象。”

“……”齐临将相册安放在床头抽屉中,去掀他被子,却被他死死按住掀不动,“起开,快滚回去。”

何悠扬充耳不闻,伸长胳膊利落地关了灯,一把将他拉下,裹到自己怀里,大剌剌地跨腿上去。齐临房间里的窗帘没全部拉上,一道手掌宽的缝隙,透进来零星象牙白色的柔和月光。

何悠扬就着月色,十分惬意又十分刻意地闭上眼睛,明示自己要入睡不能挪地方,腻乎乎地凑在他耳边蹭了蹭:“晚安,明天见。”

齐临张嘴想纠正他,什么“明天见”,已经是今天了。可是想了想,又不愿意再多说些什么了,干脆也闭上眼睛,准备做个梦。

一个早上醒来能感叹一句“何其悠扬”的美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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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完了耶,竟然有些淡淡的空虚和忧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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