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声(1 / 2)
窝阔台去世,国内上下哗然,而一众被视为接班人的王子却仍在西征的途中。消息一到,贵由连收拾人马都来不及便匆匆东返,其他追随贵由的王公们也纷纷撤兵,徒留下术赤一系的年轻王子们收拾残局。
李彬在跟随拔都北归途中,又收到了别儿哥南下打秋风,希望二哥前来接应的请求,遂半途转了个弯,奔向了亦的勒河。
派别儿哥一人前去陌生的地方征讨,拔都自然是不放心的,便委派图鲁一路保护他。待得兄弟二人再会于多瑙河畔时,距离李彬前往起儿漫时已两年有余。
“二哥——!”
李彬远远地便看到了蓝底的旗帜,兴奋的呐喊同踢踏的马蹄声一起冲向了他与拔都。
“别儿哥!”拔都一手勒马,挥起另只手臂,将从马背上飞跳下来的弟弟搂在了怀里。
“二哥!”别儿哥圆胖的脸上挂满了汗水,一双圆眼熠熠生辉,“二哥,这次我劫了票大的!足够我们花用个十多年的!”
一番话说得拔都与李彬二人啼笑皆非,拔都拍了拍弟弟宽厚的肩膀,“见你毫发无损才是最使我放心的。”
兄弟二人其乐融融,聊着阔别许久的体己话。
李彬见别儿哥跑得这么快,后军排了长倘迟迟没有跟上来,不免有些放心不下,又想到别儿哥此战定是劫掠了不少物资,说不得需要人手帮忙看运,于是一打马,去向后军。
果然不出李彬所料,图鲁正在后头卖力地指挥大批物资运送。李彬仔细一瞧,好家伙!骡子车、骆驼车、马车,就连驴车都用上了,绵延十几里一眼望不到头。
“图鲁将军,我来帮你!”
图鲁闻声一回头,土黄色冷峻的脸上依然是波澜不惊,但那鹰似的明亮双眼不禁透露出四十喜悦。
“你回来了?如何,起儿漫人没有为难你吧?”
李彬频频摇头,“没有没有,万事顺利的很,”,说罢那张不再稚嫩的脸上竟露出调皮笑容,“不然哪还能来帮将军的忙。”
冷淡如图鲁也不禁为那张明眸笑眼动了动嘴角,十多年前,在畏吾儿的戈壁之中,大病初愈天真的少年模样就好像是昨天发生的事情一样。
短短一瞬,图鲁将心中的感叹收起,“后军的骡子有些跟不上,你去帮我催催?”
“好嘞!”李彬撸胳膊挽袖子,麻利地干起了活。
夜幕降临,李彬与拔都两人静静依偎在亦的勒河畔,李彬低着头望着滔滔不绝的河水发呆,半晌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去问道,“您就打算这样放弃马扎尔?”
拔都闻言一愣,而后摇了摇头,“那帮犊子见贵由跑了,也跟着撤了兵,现下我怎么能用我的人再去拼命?”
回想那日佩斯城下,拔都意气风发执枪跨马打得马扎尔人落花流水,李彬不禁唏嘘不已,“我还以为您能带着佩斯城来接我回去……”
拔都将他那点哀声抱怨一字不落地听进了耳朵,先是哈哈大笑,而后轻轻攥住了李彬冰凉的手,“李彬,你知道吗,我并不贪婪,父命达成,我今生就无甚遗憾了。”
夏末时节夜晚的河风虽然清爽,但也带了丝寒意,拔都轻抚他凉爽的手,唯恐李彬受了寒,便要解了披风系在李彬身上。
李彬一看他的动作,忙按住了这人的手,“我不冷,还是您穿着吧。”
“我也不冷,倒是你,离开我的这一年多,竟是又瘦成了一把骨头,怎叫人不担心?”
“您还说我呢?”李彬学着拔都的样子挑了挑眉,将松开的绑带又给他系紧了些,“也不知这一路上喊头疼的人是谁。”
拔都不好意思地笑笑,“上了岁数,人总归要服老。”
“您可不老,”李彬忙去宽慰他,乖顺地依偎在他肩上,“回去后,您可就不再是王子了,该称您大汗了!”
“是啊。”
拔都轻声答应,没再说话。丛林之中静谧一片,月光打在亦的勒河宽阔的河面上,反射出点点金光,四下再无人与马的聒噪,只有挣扎苟活的蚂蚱抵死鸣叫。
拔都看着面前的河水,看得出神,直到李彬站麻了腿换姿势时,方才清醒。
“李彬,我们不回东边了吧,就在这条河的岸边,在这里建一座不输给你家乡的都城,建一个我们俩的国家!”
那低沉的声音之中满满的都是兴奋与期待,拔都漫着水光的双眼找寻到李彬那双疑虑的蓝眼,将满满一腔热忱的释放与他。
李彬静默十几秒才意识到,这个高贵而骄傲的男人竟是向自己请求,随即莞尔一笑,“李彬说过,您在哪都将陪伴在您左右。”
公元一二四三年,拔都在亦的勒河下游建国,国号钦察汗国,自称钦察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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