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中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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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

黑子败像已成定局。

江琛在一旁摇扇笑道:“连兄,现在可以问问岑大夫想要什么了吗?”

“绝了!”连吞一手摩挲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你这是怎么做到的?不可能、不可能……”

江琛看笑话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连兄,你不是要耍赖吧?”

江琛不知道,岑雪枝却能大概猜到连吞这个“不可能”是怎么得来的:

连吞倒不一定是对他自己的棋艺有多自信,只是作为活了几千年的苍龙,不知道下了多少年的棋,怎么会输在一个刚刚结丹的二十岁少年人手中?

“术业有专攻,”岑雪枝解释道,“我在学写字之前就学下棋了,小有经验也是理所应当,就好比连大夫琴艺也定然比我高超许多。”

连吞长叹一声:“琴棋书画,怀昱与你各占一样,文先生占两样,都是天赋异禀,后生可畏,这种好事怎么就轮不到我身上呢?随处可见你们这样的人,让努力不懈却毫无收获的人怎么想?”

“我可不是你的什么后生。”江琛不知连吞的真实身份,还以为他与自己年纪相仿,又嘲笑道,“你将琴棋书画中再并进去个诗酒茶,就能也有一样可以吹嘘的海量了。”

“海量不敢当,”连吞沮丧地说,“我还从未与边大公子敞开了拼过酒呢。”

江琛:“你不是去夜市同他喝过吗?”

连吞:“喝过。但是连着三家店的陈酿都被我们喝光了,也没能尽兴。”

江琛:“……”

岑雪枝:……因为本体是龙吗?这不一定是酒量好,可能只是单纯的胃口大而已吧!

“本来想同他赌个高下,最后不了了之。”连吞惋惜地说,“在雪枝这里却没别的可说的,只能认输了,不知道雪枝想要什么?”

“我……”岑雪枝瞥了一眼门外,“我想问一件事,可能只有连大夫才知道。”

江琛善解人意,主动道:“我出去替岑大夫劝解一下卫公子,你们先聊。”

待院中只剩下连吞与岑雪枝两人后,连吞才问:“你是不是想问梅梢月?”

岑雪枝点了点头——

他想问的,其实是《山河社稷图》。

按卫箴的说法,他们两个现在正在图中,就意味着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

好的是岑雪枝不用再担心改变历史了——因为《社稷图》里的东西皆属虚无,出去以后一切皆空;坏的是这张图太大了……

这已经不是一张图的概念了,而是一整个无比逼真的世界。

身边的人有可能是不知道自己本是“画中人”,也有可能是在演戏——这张图的主人,一定对入画的人有所图谋。

可图里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卫箴曾经知道的预期,所以岑雪枝仍对他的这个结论有所怀疑,而想要判定这是《山河社稷图》只有唯一一个办法:

找到赝品。

岑雪枝在白露楼昏了过去,得梅梢月的前任主人连吞相救而清醒,醒来后便被卫箴告知已经入画,只意味着一个可能:

卫箴见到了那件赝品,也就是梅梢月。

果然,连吞收起棋盘,将背后月白色的包袱取下放在面前的桌上,剥开包袱皮,露出了一张与岑雪枝的梅梢月一模一样的仙琴。

“梅梢月乃是仙琴,由神木不尽木所制,天地间只此一张,如有第二张,必然是赝品。”连吞回忆着白露楼里看到的第二张梅梢月,道,“至于为什么会有如此逼真的一件赝品……”

他停了一停,将眼瞥向门口江琛离去的方向。

“我见识鄙陋,只能推测出一种可能来,信或不信……”连吞轻声道,“都希望雪枝能保守秘密,不要说与人知。”

岑雪枝连忙点头:“那是当然。”

“怀昱麾下的文先生文如讳——我虽未曾有幸与之深交过,但曾从小道消息里听说了一件奇事,就是她手中有一件名叫‘峥嵘’的神器。”

神器这个词,岑雪枝只听过两次。

上一次是溪北送他的“飞光”,用于储存灵魂的砚台,据卫箴所说是神器,出自段三公子之手。

第二次便是这支笔了。

这笔,岑雪枝也是见过的,并且当时在边府看得仔细,因为这支笔的笔杆上也同飞光砚台一样,刻着一个鲜红的十字星标,是段三公子的标志。

“我有幸见过文先生为边府提字,”岑雪枝道,“峥嵘妙笔,名不虚传。”

“那你见过她的画吗?”连吞问。

岑雪枝摇头。

“可这是为什么呢?如此大家,竟然无一真迹流传世间?”连吞笑道,“据说这支笔从不轻易落笔,是因为如果它的主人画技过于精湛,画出来的东西便有可能……

“成、真。”

轻飘飘的两个字,重重落在岑雪枝心间。

成真了……

千真万确。

人、物、事,全都成真了。

是夜。

岑雪枝躺在床上辗转反侧,最后干脆坐起来重新点亮烛台,靠在床头抱着琴,反复抚摸琴身上的两方大印。

“究竟你的是真,还是我的是真,”连吞最后同他说的那句话犹在耳边,“这我就不知道了。”

庄生晓梦迷蝴蝶。

其实说到底,如此不可思议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么到底在画中的是他们,还是我呢?

岑雪枝被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疑虑吓出了一身冷汗。

如果说,明镜的存在本就与天地日月别无二致,那么打破明镜这件事就与日月逆转、时间倒流一样,是有违天道的事,根本不可能发生,所以……

会不会这之后的事,包涵自己渺小的一生在内的整个人间,也不过是一张画卷而已呢?

刚想到这里,门突然被打开,岑雪枝吓得立刻想要起身下床,却听到了锁链声,又止住了。

来者将门关好,径直走到床前,撩开床帐,正是卫箴。

“你……”

一句“你来做什么”哽在喉间,岑雪枝改口问道:“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卫箴仍然没有同他说话,只将枷锁放在床头,开始宽衣解带。

卫箴:终于可以开始了吗?你别的攻前10章都上垒了,为什么只有我这么衰?

作者:你不是说你是直男吗?dog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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