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中(1 / 2)
闻瑕迩没作声, 若有所思的盯着君灵沉片刻后, 说道:“把我关在你房间里,果然是在记恨我当初把你锁在洞中的事。”
小君惘眉心又紧几分, “什么洞中?”
“没什么。”闻瑕迩摆了摆手,话锋一转, “你当真这么想把闻旸关起来?”
君灵沉颔首,“想。”
闻瑕迩朝君灵沉伸出手,笑着道:“只要你跟我出去,我一定帮你把闻旸关起来。”
君灵沉垂下眼帘盯着他的手掌,他勾了勾手指, 示意对方牵住, 循循善诱:“关多久都可以。”
君灵沉默了一会儿,别过头下了座椅,一语不发的往外走。闻瑕迩有些诧异,及时跟上去, “又怎么了小君惘?”
君灵沉跨步走出房门,“我要闻旸来找我。”
“不是同你说了闻旸在外面等你吗?你眼下跟我出去就能见到他。”小君惘步子跨的快, 闻瑕迩小跑几步跟上, 躬身挡在君灵沉面前,“还能把他关在房间里。”
君灵沉抿着唇不看他, 他拉了拉对方的小胳膊,“怎么了?”
僵持好一阵, 君灵沉才开口道:“我等了他很久。”
闻瑕迩道:“等谁?”
君灵沉道:“闻旸。”
饶是清楚君灵沉眼下是被他随意扯的谎给唬住, 闻瑕迩听到这两字后心口还是忍不住颤了颤。
他喉结滑动, 声音有些涩:“他也在外面等你。”
小君惘轻轻的摇头,“你在说谎。”
“我没有说谎。”闻瑕迩道:“他真的在外面等你。”
“那他为什么不来找我?”君灵沉问他,“我等了他很久,他为什么不来找我?”
闻瑕迩哑口无言,拉起君灵沉的胳臂,从地上站起,“我答不了,你可以出去后亲自问他。”
君灵沉抿唇不语,少顷抽回自己在他手里的胳臂,往廊沿下走。
闻瑕迩心绪有些难言的低落,他站在原地摁了摁额角后,这才继续跟上去,“小君惘,你等等哥哥。”
君灵沉一直走到一间书房后才停下,他站在门口敲了敲房门,片刻后便有人从书房里开了门。一个白发老者站在门后,神情肃穆,看见君灵沉后说道:“公子今日比前几日来的稍晚。”
君灵沉恭敬的行了一礼,“弟子疏忽。”
白发老者点点头并不苛责,又将门开了几分。君灵沉走进去,余光瞥见站在窗沿处朝他笑的闻瑕迩,偏过头,在一方书案下的蒲团上坐下。白发老者从案上拿起一本书,接着上回未讲完的部分继续讲起来。
闻瑕迩倚靠在窗边,目光透过窗户镂空的缝隙落在那道端正的小人影身上。
将一个人曾经的过往和内心虚无的憧憬融合在一处,构造成眼下这番景象,对于任何一个心中尚有执念的人来说,都难以割舍。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让落入这境中之人分不清是真还是假,只一心奔着自己所思所想。布下这幻境引诱君灵沉入局的人,可谓是一记攻心。
令他在意的还有阮矢说的话,在君灵沉被困幻境的三日,阮矢和一众禹泽山的弟子皆能破开幻境从中走出,这便足以证明这幻境的手段并不高深。可独独是这稀松平常的幻境,修为高深的缈音清君却如何也破不开。
君灵沉要等的人究竟在他心中有多重?
闻瑕迩半分也琢磨不透。
小君惘在他一通软磨硬泡的言语下,仍旧不愿同他离开,须知在这幻境中待的越久君灵沉便越危险。再过半个时辰,若还不能将人顺利哄出去,他便只好用那最下策了。
书房中的白发老者抑扬顿挫的讲着书中所记,小君惘时不时执起笔在纸上书写,又抬起头安静的听着,颇为认真。
正这时,廊沿尽头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闻瑕迩晃眼一瞧,恰好见得一个穿着君家服饰的小弟子跑进了廊下的假山后。他心思稍动,回头见小君惘仍旧在安静的听着课无事发生,便抬脚往假山走去。
假山后,一个年纪偏小的小弟子在蹲在地上,哭的泣不成声,他旁边蹲着一个比他稍大的弟子正一下一下拍着他的背,似是在竭力安抚。
闻瑕迩认出那正在哭的弟子是方才遇见小君惘后想逃跑,结果死活翻不上廊沿哭着喊师兄的小弟子。
比那小弟子稍大些的弟子见他久久停不下哭泣,小声道:“师弟你听话,不要再哭了。”
小弟子闻言啜泣声陡然变大,只听他含糊不清的道:“师兄,公、子……公子,可怕。”
被唤作师兄的弟子立刻捂住他的嘴,不安道:“不要胡说啊!”
小弟子摇摇头,声音从对方掌缝间流出,“眼睛,可怕。睡觉会做噩梦……”
“别胡说了!”年纪稍大的弟子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声音又小了几分,“以后绕着他走就没事了。”
小弟子吸了吸鼻子,“可是我方才看见公子的眼睛了,我会不会快……”
对方手掌用力,将他的话及时捂了回去,低声道:“公子的眼睛已经遮起来了,你不会有事的。”
小弟子半信半疑的停止哭泣,对方这才松开捂着他嘴的手,嘱咐道:“以后不准在公子面前哭,师傅们叮嘱过的。”
小弟子点点头,双眼红红的望着师兄。小师兄见他这幅惨兮兮的模样,替他擦了擦脸上的泪迹,和颜悦色的道:“不要担心。再过些时日,家主就要把公子送去禹泽山修道了,我们不会再见到……”
他说到这里顿了顿,又换了一种表达:“我们很长时间都见不到公子了。”
闻瑕迩无甚表情的在这两个小孩身上扫视一眼后便掉头往回走,长廊上骤然响起屋门的开合之声。
小君惘恭敬的朝里面的先生施了一礼便要从房中走出,白发老者突然叫住他,“公子且等一等,老朽有一事想说。”
君灵沉道:“先生请说。”
白发老者扶须片刻,道:“我教授公子课业半载,公子的脾性老朽了解不说有十分,但七八分却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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