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相(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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尚厚德声音一顿。

“尚老师,你有什么证据吗?难道凭记忆就能将人定罪吗?何况那场大火已经三十年了。三十年,除了您还愿意去翻那陈芝麻乱谷子的事。”

将尚厚德问住后,他又轻言细语地说:“人还是要往前看的。比如,尚老师您不如想想,现在这群上溪高中的孩子的未来。”

尚厚德脑袋里嗡嗡嗡一片响:“你在威胁我?”

贾乘风摊手:“您愿意这么认为的话。”

尚厚德跌坐在沙发上。今天得知的真相太过震惊,无数记忆片段海啸般在他脑海里翻滚略过。

巨大的无力感兜头盖脸淹没了他。

正如贾乘风所说,他没办法让贾乘风定罪,也没办法保护住上溪的这群孩子。

‘善恶有报’这四个字被人说得多了,仿佛就成了真似的。可谁还记得,它只是被欺凌弱者喋血的祈愿。

亦只是祈愿而已。

空气仿若凝固。

贾乘风好整以暇,阴冷地等着尚厚德的妥协。

念念不忘中,或许真有福至心灵这回事。喃喃念叨着贾二牛的名字,尚厚德忽然一个激灵,猛地抬头:“贾二牛,这个名字是七年前春秋园烂尾楼意外第一责任人的名字!”

贾乘风瞳孔剧烈一缩,这回是真震惊了:“你怎么会知道的?”

“是真的!”尚厚德重复着这句话,“……居然是真的!”

他怎么会不知道。

七年前的意外几乎毁了他的整个人生。

事后,他与岳父讲过事情究竟后,外公曾动用所有人脉查过当年的事。该楼盘分明是由贾二牛直接负责的。

但楼盘出事烂尾后,却是另一个已破产的经理承担了,现在仍在监狱里服刑。

岳父派人找过此人,贾二牛仿佛就此人间蒸发了。

时隔七年,贾二牛盖头换面成了贾乘风,居然两人居然又狭路相逢。

大概命运这东西,不沾上兜兜转转注定的相逢,便不显得圆满。

“虽然官方播报只有两个人。但你我都清楚烂尾楼事件到底死了多少人。”尚厚德仿佛看一个刽子手,“害死了这么多人,拍拍屁*股就能把一切忘得一干二净。贾乘风,你午夜梦回,没有害怕过吗?”

贾乘风忽的一笑:“害怕?我还真害怕过。不过我怕的是再变成以前穷困潦倒,一无所有,被所有人踩在脚底下的贾二牛。”

尚厚德仿佛第一天认识似的,震惊望着他。

贾乘风顿了顿,方笑道:“至于那些人,历史上的伟人们秦皇汉武成吉思汗,他们为了自己的目标,哪一次不是尸横遍野,动辄死伤无数?他们可曾害怕过?”

在尚厚德看疯子般的目光里,他咧唇骄傲一笑。

“害怕那东西只属于弱者。”

“而我不是。”

叮铃铃——满校园里都响起了下课铃声。窗外很快传来学生们热热闹闹结伴去小卖部与厕所的说笑声。

室内一片安静。

已撕破了脸,贾乘风索性露出狰狞本性:“尚老师,不用露出这样惊讶的表情。您可别假惺惺地说是第一次见到我这样的人。争权夺利不就是这样。您在省一高能稳坐副校长位置这么多年,别告诉我全凭着别人的温良俭让谦。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不妨成熟一点。这个项目从头至尾我投资了五个亿,你我各退一步,你对此保持沉默。我保上溪这群学生顺利毕业,并对尚老师你给出经济补偿,一百万怎么样?或者两百万?要是你要更多也不是不可以……”

尚厚德死死盯着贾乘风,胸腔剧烈起伏起来。

让他愧疚一生的优秀学生的惨死,失去经济来源,拿不到赔偿款,陷入困顿的黎青母子与其后的悲剧,和与他阴阳两隔的妻子与女儿,形同陌路的儿子,支离破碎的家庭。

一切一切都源于七年前那场意外。

而始作俑者却在他面前毫不知耻地劝他以成年人的方式‘成熟’一点。

他忍住了猝然的眼泪,望着贾乘风,一字一顿道:“贾乘风,我不会妥协的。我一定要将这件事曝光给所有人知道,你不可能进入教育业,不能进入上溪。”

“就算上天没有正义在,我也要还那些人还我自己一个公道!”

他转身朝门外走去。

不能让他出去!这是贾乘风即刻的反应。他迅速扑住尚厚德,抓住了他的胳膊:“五百万怎么样?这足够你和你儿子舒舒服服过一辈子了。七百万?一千万?尚厚德,你别逼我。”

“去你特妈的钱。”尚厚德一拳打在贾乘风脸上,“七年前那场意外,我失去了我的妻子和女儿,多少钱都换不回他们!”

尚厚德的妻子和女儿?

贾乘风动作一顿。

尚厚德趁机挣脱他,就要往外冲,双目通红:“我是绝不会妥协的。贾乘风,你等着报应吧。”

贾乘风反应了过来,顺手抓起手帕,抄起桌上的玻璃镇纸,朝尚厚德扑去。

尚厚德感觉到了背后的动静,迅速扭头,抓住了贾乘风的手笔。

两个人扭打起来。

贾乘风到底年轻几岁,比尚厚德一个病人动作利索许多。挣扎间,已将尚厚德彻底摁在地上。尚厚德动弹不得,凶性被激出来了,一眼瞟见被贾乘风嫌不顺手扔在地上的玻璃镇纸。

他一把抓起镇纸,凶猛地朝贾乘风头上砸了两下。

贾乘风吃痛手一松。

听见张宏图远远而来的声音,尚厚德不敢多留,扔下镇纸,急匆匆跑了出去。

咚咚咚——

听说贾乘风和尚厚德又在密谈,张宏图怒气冲冲地冲上楼,一到贾乘风办公室门口,他就呆住了。

“我的天啦——”

贾乘风只是被砸晕了,在张宏图叫得救护车来之前,就醒了过来。用毛巾捂着头上的伤口,他阴沉盯着尚厚德离开的方向。

张秃鹫胆小怕血,一面给贾乘风准备纱布,一面惊恐说:“尚厚德是怎么回事,他不是个老好人吗?居然还会打人!头上这么大个口子,还流了这么多血。这是故意伤人!要坐牢的!简直简直……”

他说着说着停了下来,因为他发现对面贾乘风正被提醒了般,恍然大悟盯着他。

他都傻了:“贾、贾、贾先生……”

“对。”贾乘风喃喃自语,阴冷眯起了眼:“这是犯罪,要坐牢的。”

既然不能合作,那么就彻底扫清这个最大的障碍好了。

望着那双阴冷的眼睛,张宏图打了个冷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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