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3)(1 / 2)
你怎么不行?温故端着两个果盘进了客厅:之前不是唱的还挺好的吗?
盛知新哭笑不得:我哪唱过啊......
嗯?是我记错了吗?温故坐在沙发上,支着下巴认真地看向他,那天晚上在会所门外,你喝醉了,我送你去酒店的路上,你......
我草。
他怎么不知道自己还有醉后唱戏的习惯?
但现在显然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被这么一搅和,全客厅的人都把目光投向了他,摄像大哥看热闹不嫌事大似的也将摄像机的镜头向他这边转了转。
盛知新深吸一口气,知道自己现在是骑虎难下,于是搬了把椅子坐定,试了试音:那阿姨先来?
温母不和他客气,开口便是一段经典的《女驸马》。
盛知新手上一动,高胡特有的音色毫不含糊地追上了人声。
温母唱完几句,微微一侧身,示意下面该他了。
盛知新虽然心里紧张得很,但刻在记忆中忘不掉的唱词流水似的从口中唱了出来,自然得就像他一直都是个黄梅戏演员一样。
一首《女驸马》唱完,温母似乎还没唱够,又换了首《天仙配》。
《天仙配》要比《女驸马》有名多了,毕竟那句夫妻双双把家还估计没多少人没听过。
两折戏唱罢,温母对着盛知新连连夸赞道:厉害,真的厉害。
盛知新心里那块石头倏地落了地,不着痕迹地抹了把额上的汗,将高胡递给温母。
刚刚乐器入手的时候他就觉察到了不一样的分量,和小时候他玩的那些不一样,估计大有来头,卖了他都赔不起。
巫桐率先发表了自己的震惊:我原来以为你只是会民乐,没想到还会唱戏,真是太厉害了。
他之前也有意去学京剧,但《贵妃醉酒》第一句海岛冰轮初转腾就给他折腾了个够呛,最后还是收了学戏的心思。
而且学戏不仅仅学唱功,如果要做武生,手脚上的功夫也落不得,如果认真学,那必然要冬练三伏夏练三九。
正因为体会过,所以巫桐才格外佩服盛知新。
都是小时候学的了,盛知新说,自从我妈......自从我上高中后就再没练过了。
其实是练过的。
在无数个失眠的夜里,他经常一个人躲在屋里,用乡音唱《女驸马》,唱《天仙配》,唱《孟丽君》,就好像自己还在六七岁时家中的乐器行里,生活还没有现在这么糟。
温母的矛头落在了温故身上:你看看你,让你学你不好好学,家传全断在你身上了,我这一屋子宝贝传给谁?
温故似笑非笑地瞥了眼盛知新:传小盛呗。
盛知新脸又开始发烫,心脏打鼓似的跳着,不愿意细想温故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他又对着温母鞠了一躬,脚下和踩着棉花一样回了沙发上。
到底是在别人家,导演组也不敢太闹腾,待到了晚上七点左右以时间太晚撤了,这群压抑一天的明星提前下班,把伪装了许久的人设一撕,跟白天判若两人。
温故看着张牙舞爪的林子晋去自家厨房偷夜宵吃,目光状若无意地落在盛知新身上:出去走走?
不了吧,盛知新现在就怕和他独处,挺,挺晚的,就不麻烦......
不麻烦。
温故说着便去拿一边挂着的衣服: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逛逛多可惜。
盛知新虽然嘴硬,但身体却很诚实,见温故起身便连忙跟了上去,做一条十分忠诚的小尾巴。
两人来到楼下,温故让他在门口等着,自己去将车开过来。
盛知新来的时候穿得少,温故说青岛沿海城市晚上风大容易着凉,给他找了件自己的衣服披上才出了门。
他看着温故的背影消失在黑暗中,这才小心翼翼地将衣领立了起来,凑到鼻子边闻了闻。
兴许是一直放在家里,这件衣服并没有沾上他最喜欢的木质香的味道。
盛知新有些失望,但又不死心地再次闻了闻,确认没有自己喜欢的味道后却依旧依依不舍地捏着衣服,愈发觉得自己像个变态。
不远处有车鸣笛,他倏地抬头,看见一辆银灰色的车静静地停在自己面前。
盛知新脸腾地一下烧了起来,手忙脚乱地将衣服放了下去,匆匆走向那辆车,半路上还被一块凸起来的台阶绊了一下。
刚刚干什么呢?温故说,冷么?
盛知新系好安全带后摇摇头,垂下眼不让他看见自己烧起来的脸颊,纠结了一会儿后鼓足勇气问道:温老师,你用的是什么牌子的香薰啊?
温故有些意外地瞥了他一眼:原来刚刚闻我香薰呢?
盛知新强装镇定地点点头:是的。我觉得那个味道很好闻,所以想问问是什么牌子的,我回去让林莫奈帮我买。
下次买的时候帮你捎一瓶就是了,温故发动了车子,我还以为你冷呢,揪着衣领站在那儿。
盛知新干笑一下,侧过脸去看路边的景物。
偏北的城市都沉睡得很早,虽然才七点多,但街上的人已经明显的少了,只剩几盏孤零零地路灯立在街边,形单影只地投下几抹暖黄的光。
盛知新琢磨半晌,刚要说什么,就听温故道: 那边是小鱼山。
盛知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隐约看见了隐于夜色中的一座山,山上有着亮光,似乎是座宝塔一样的建筑物。
小时候在这儿读书,一春游秋游的就去爬山,温故说,可惜现在时间太晚了,晴天爬上去还是挺好看的。远处是海,下面全是红顶的房子,看上去会很有年代感。
盛知新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又听他道:小鱼山往下走是青岛的美术馆,围墙是红的,和北京故宫围墙一个色,这两年火起来了,不明白为什么那么多人去跟一堵墙合照打卡。
盛知新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倒不是因为温故刚刚的话多有意思,单纯跟这个人一起不管做什么,他就已经相当开心了。
导航上的机械女声响起:前方五十米,左转,进入琴屿路。
温故指尖叩着键盘:琴屿路上有个鲁迅公园,海边全是石头,不好走。里头的鲁迅雕像也就雕了个头,没什么意思。
那我们去哪?盛知新问道。
温故调转车头,驶入另一条主干道:带你看海。
青岛本地人天天看海看麻木了,但外地人来沿海城市的首要目标却一定是看海,包括盛知新。
他从出生到现在一直在内陆活动,最多也就看看黄浦江和其他没名没姓的河,海是一次也没看过。
温故找了个地方将车停下,盛知新跟在他身后下车,映入眼帘的便是一片没有尽头的深蓝。
夜幕降临,岸边辉煌的灯火映在海面上,像是一场美丽至极的梦。
盛知新不由得加快了脚步,走上那条建在海面上的栈道。
这是青岛的栈桥,温故说,这里看海还是不错的,现在人也少,夏天的时候会很挤,基本都是人。
盛知新在前面走着,温故不紧不慢地跟在后面。
他看海从小看到大,没觉得有什么稀奇的,但盛知新却觉得怎么也看不够,一双眼睛想把所有的景物都刻进脑袋里。
温老师,他忽然回头,前面那座亭子是......
盛知新的目光和温故的在半空中撞上,后半句话硬是没问出来。
那双眼睛过于深情地看着他,如果不是自己回了头,可能发现不了这个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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