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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赐婚
下朝后,英亲王正打算与贤王世子去大理寺,却被皇帝留了下来。
廉王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走到太子身边低语:“大哥,最近父皇老是召见皇叔,知道是为了什么事吗?”
太子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淡淡一笑:“不是公事就是私事,你管那么多作甚。”
见他胸有成竹的模样,廉王眼珠子转了转,忍不住攀上太子肩膀笑道:“看来什么事都瞒不过大哥,你赶紧告诉弟弟吧?不然弟弟一天到晚老想着,这心里没底啊。”
太子扫落肩上的手,瞟了他一眼,嫌弃道:“你自己一天到晚满脑子都是女人,怎么不想想别人?”
廉王一愣,随即恍然大悟:“大哥你的意思是,父皇要给皇叔选正妃了?”
贤王世子正好走在两人身后,听见他们的话讶异地挑了挑眉,想到皇叔的闷直性子,倒是好奇皇上会给他选个什么样的王妃。
此时英亲王面前摊开的册子上的确记载了目前京中待嫁的十来位闺秀,都是皇帝和太后商议之后精心挑选出来的,像宁国公大房的三小姐、永昌侯的二小姐、吏部张大人的千金、富安侯次女孟欣竹等都名列其上,英亲王的目光在富安侯的名字上停顿了一瞬,面无表情抬起头来:“不知陛下给臣弟看这些是何意?”
元盛帝古怪看他一眼:“你真不懂?这都是眼下京中最优秀的待嫁闺秀,无不是才貌双全,端庄大度,你挑一个娶回家吧。”
英亲王直接拒绝:“多谢皇兄为臣弟着想,但是臣弟还不想成亲。”
“还不想成亲?”皇帝无奈:“宗麟,你都三十有二了,身边没个人照顾,偌大的王府没个女主人主持内外事务像什么话?”
“这几年王府没有王妃也没有什么不便。”
见他固执,皇帝想了想,试探道:“莫非……你还惦记着先王妃孟氏?若真是如此,你看看这册子上也有个孟氏,正是富安侯府的二姑娘,虽年纪大了些,但才情绝佳,还是你先王妃的亲妹妹,你看她如何?”
英亲王神色淡漠,唇瓣紧抿,淡淡道:“臣弟与先王妃相处总共不到一个月,何来惦记一说?”
见他这模样,皇帝也有些生气,不禁道:“这也不行那也不是,但你总不能不成亲不生孩子吧?往后谁来继承王府?”
“不是有长乐在。”
“你明知他……”皇帝险些掀桌而起,可看了眼神情冷寂的亲弟弟,又只好长长叹息一声,沉默片刻方劝道:“宗麟,那些事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你总要向前看,总要学着去接受去改变!”
然而英亲王依然垂着眼皮沉默不语,仿佛一尊顽石。皇帝气急,狠狠一巴掌拍向御案,发了狠心:“朕不管你怎么想的,这回你不娶也得娶,区别只在于是你自己选一个合心意的还是朕给你指一个!”
英亲王脸色微白,冷毅的面容上浮现一抹痛苦之色:“皇兄,臣弟不想害了她们。”
“你胡说什么?能成为英亲王的正妃是多少女子求都求不来的荣耀,谁会觉得你害了她们?谁敢这么想?”见他僵直坐在那里漠然反抗,呵呵冷笑两声,断然道:“既然你不愿选,那朕就给你指一个,朕与太后都觉得富安侯家的孟……”
“等等!”英亲王陡然打断皇帝的话,沉默片刻,僵硬开口:“臣弟自己选。”
姜家,姜丛凤正与嫂子张氏一起应付二房带来的满屋子族老。
当天她一剑刺瞎二房一个丫头,又派人强硬带回翠儿绿儿,两房此后一直没有来往。姜丛凤要照顾张氏和一双侄儿,还要规整府中规矩,安抚人心,便没时间理会二房。哪知她们还未上门要说法,这天一早,二老爷竟领着族中七八位族老浩浩荡荡上门来,说是大房没人支撑门庭,特来商量个章程。
姜丛凤气笑了:“鸿儿已年满十岁,又有我们这些长辈在,足以执掌门户,哪里就需要劳动族中各位长辈操心!”
张氏脸色也不好看:“族中的耋老们哪有心思操心别家事务,不过是有人借机生事罢了。”
姜丛凤冷笑:“看来二房还真是贼心不死!”
说起姜家两房的恩怨,其实还要追溯到姜丛凤的祖父。
姜丛凤的祖母商氏是祖父从军途中上峰保的媒,因那时大军迁移,与京中联络不及时,他虽写了信,但等收到回信时,商氏肚子里已经怀了孩子,却又从信中得知家里竟然早就定下了一门亲事,且并不承认商氏正妻的身份,说她顶多算个良妾。
商氏受了刺激,生下姜丛凤的父亲时便有些不好,没过多久就病逝了,三年后回京述职,祖父才知道父母并没有听从他的将婚事取消,加上长子还小,最终还是与继妻宋氏成了亲。但宋家一直不承认姜丛凤父亲的嫡长身份,祖父并不在意,直到后来发现宋氏私下险些将长子折磨傻了,这才大发雷霆,并扬言要休了宋氏,宋家这才消停。
可长子已经受到影响,从小性格沉闷,好在随了自己好武,却也叫祖父更加怜惜。之后长子成年,祖父早早便为他娶妻分家,但宋氏及其儿女又怀疑祖父私下给长子多分了家产,甚至请动了族里施压要清点老大的财产,祖父彻底寒了心,索性另置办了宅子与长子搬过去同住,这才叫宋氏彻底死心。但直到两位长辈都去世了,两房关系也一直没有缓和。
姑嫂两人到客厅时,里面已经坐着七八位族老,颔下一缕短须神色严肃的二老爷也在其中。
两人见过礼后在末尾落座,二老爷面无表情看了她们一眼,淡淡道:“既然都来齐了,那便开始吧。”说着对姜丛凤道:“大侄女,为何你已与屈家和离的事不曾上报族里?”
姜丛凤恍然大悟道:“晚辈就说族中怎无人来问一问我为何和离?又是否在夫家受了欺负?却原来大家还不知道晚辈和离的消息。这倒是晚辈的错,不曾第一时间闹得天下皆知。”
二族老道:“阿凤啊,说话不要带刺,老二今天叫大家来也是为了关心你们大房。”
“哦?不知各位族老和二叔打算如何关心?是要打上屈家为晚辈鸣不平?还是向朝廷问清楚晚辈父兄的死到底是怎么回事?”
“姜丛凤!”二老爷看不惯她这幅油盐不进的模样,冷喝道:“你被赶回娘家乃是因为犯了七出之无子;你父兄乃是因为贪功冒进被鞑靼杀了,又何须我们再多说什么!”
姜丛凤冷笑:“看来二叔什么都清楚,且听您这话的意思,错的都是我姜家父女,既如此,您现在是想干什么?代表朝廷审判我们?”
见两人愈发争锋相对,二族老忙劝和:“阿凤你误会了,老二此番是好心。如今你们大房风雨飘摇,不知什么时候上面就会降下旨意,到时且不说你们女人怎么办,鸿儿可是大房仅存的独苗了,怎么安置他你们可想好了?”
张氏压住姜丛凤的手,止住她的话,温声道:“侄媳的确担忧鸿儿前途,不知各位族老可有什么建议?”
见此二老爷朝上座的大族老使了个眼色,大族老眼皮一垂,捻着花白胡子徐徐说道:“现如今大房头顶悬着一把刀,不知什么时候就会落下来,为今之计,依老夫看来,不如趁早将鸿儿过继给丛阳,如此一来,万一到时发生了什么,至少可保得鸿儿性命。”姜丛阳是二房次子,成亲四年,如今膝下只得一个女儿,他的妻子正是上回将张氏气吐血的商户女郑氏。
张氏低头不语,姜丛凤眼中冒火,对大族老伸出拇指,嘲讽道:“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您这主意真是妙极了!接下来是不是让我们赶紧将大房的财产一同搬去二房?二房果然好胸襟,不仅不计前嫌,竟还为保住大房最后一丝血脉和家产冒了如此大的风险!晚辈真是佩服二叔一家的高风亮节!”
“你!”大族老气得脸色发红,二老爷更是火冒三丈:“长辈们好心替你大房筹谋,你何须在这里阴阳怪气!果然是一介妇人,目光短浅,简直不知所谓!”
“到底谁不知所谓?”姜丛凤冷冷笑道:“当初我父兄刚传出战死的消息你们一家就迫不及待的上门,说什么帮大房主持事务,却害得我嫂嫂差点去了半条命,害得我侄儿险些淹死!仅仅两日,我大房就险些在你二房手中覆灭,说什么为我大房筹谋?我看是在替你们一家子筹谋吧!”
二老爷气白了脸,大怒道:“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胡说八道?举头三尺有神明,二叔你敢对天发誓不曾对我大房起歹心吗?你敢吗?”众族老见二老爷满面怒色却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不由相互对视一眼,心中有了计较。
二老爷见此目光微闪,突然大袖一挥,昂首挺胸,气势凛然的冷笑:“真是愚不可及!老夫本是为了你们大房一脉香火着想,却叫你这无知妇人如此诬蔑!罢了罢了,任你大房往后如何,老夫绝不再管,只希望你们倒霉时别再求到我二房!”
“哼,”姜丛凤冷哼一声,正要放下狠话,却这时管家突然连滚带爬的跑进来,惨白着脸道:“夫人,姑奶奶,不好了!宫里来人了,是宣旨的天使,已经到门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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