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节(2 / 2)
青虹押车,亲眼看着他们主仆被送进去,回去禀告了姜丛凤知道,仍免不了担忧:“主子,太后娘娘会不会再次插手?”
姜丛凤冷笑:“上次那个林嬷嬷气焰嚣张的来,灰头土脸的回去,太后就知道了王爷的态度,此后却一直没有动静就说明她不愿为了一个侄女儿真的得罪王爷,再者此番是富安侯府自己开的口,她凭什么再插手?”
青虹想了想,便也觉得有道理,不由松了口气。府里少了个搅事精,这晚姜丛凤睡得都香甜多了,然而在菩提庵的孟欣竹主仆却心灰意冷,无法安眠。
尤其唐嬷嬷重伤,孟欣竹此时自己都顾不过来,瑞新又得照顾主子,她只好强撑着一把老骨头清洗伤口,再上了点药。
刚躺下,突然有人推门而入,唐嬷嬷吓了一跳,强忍疼痛起身看去,见是一个蒙面的高大男人,顿时眼泪就出来了,跪倒在地,忍不住压抑地哭道:“主子,奴婢没用,没能护好娘娘,反叫她被送进了这样的腌臜地方。”
男人瓮声道:“怪不得你,只怪她心比天高,一意奢求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唐嬷嬷松了口气,又问:“那往后可怎么办?侯府不愿接娘娘回去,这里湿冷又阴暗,娘娘可是从小娇养长大的,这种地方让她怎么活呀!”
“无妨,她正好可以在此修身养性,磨炼磨炼性子,免得看不见这世间险恶,以为她想要什么别人就得给她什么。”男人的声音有些冷淡。
唐嬷嬷便也不敢多说,想了想又小心翼翼地问:“那,娘娘那药可还要继续服用?”
“既然出了王府,药就不用了,且换成正常的补药吧。”说着递给她一个包袱:“这里面是银票和常用的药物,你赶紧把伤养好,好好照顾她,其他的事不用担心,这里有我的人,她会在暗中照顾你等,等机会合适了,我自会接你们出去。”
“是,奴婢遵命。”唐嬷嬷大松了口气,恭敬应下,半天却无人回应,再抬头时人已经没了,只有满室清冷的月光。
五月二十六,姜家父子在慈恩寺停灵四十九日后下葬。
前几天英亲王就吩咐长戈和牛叔去姜家帮忙准备,到了送葬当天,姜丛凤看着父兄的棺椁从慈恩寺中挪出来,虽依旧悲伤,却平静了许多。短短两月时间,姜家从险些倾覆再到她的生活天翻地覆,过往那个被宠得有些憨傻的姜丛凤终于还是在血淋淋的现实里成长了许多。
然而当她远远地看着父亲的棺椁上落下第一捧土时,眼泪还是止不住地流出来,心仿佛在那一刻都空了——自这一刻起,她再也没有父亲了。
回去的时候英亲王见她情绪低落,便同她一起上了马车,摸摸她发红的眼睛,柔声道:“又难过了?”
姜丛凤点点头,见他关切地看着自己,突然就想起他此前说过要为父为兄的话,眼底又浮上一层水雾,英亲王见了忙抱过她,轻声宽慰:“乖,本王在呢,不怕。”
姜丛凤靠在他怀里,任他的温暖包裹住自己,他强健的臂膀抱紧自己,成熟男人的气息无处不在,和父亲的感觉真的很像,她依赖地蹭了蹭,软声道:“多谢王爷。”
英亲王笑了笑,亲了亲她的发顶,正要说话,却突然马车一个急停,忙抱紧了姜丛凤,一手撑住车厢,正要问发生了什么事,外面就传来齐渊的惊呼:“雪芙?”
英亲王听见不由坐直了身体,脸上露出讶异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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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亲王的近侍有四人,分别是从小陪在身边的牛总管长子牛莽、跟了他十六年的沈长戈、由小兵升上来的齐渊、以及女侍雪芙。
雪芙是英亲王第一任武师傅的女儿,姓蒋,也是自小习武,与英亲王有师兄妹之宜,后来蒋师傅因旧疾告病回了老家,雪芙则以侍从身份留了下来。她虽是女子,但性格坚毅,行事落落大方,功夫也好,虽是英亲王身边唯一女侍,却无人敢小瞧。
此前贺兰山一战中,在保护英亲王突围时因混乱而失踪,后来英亲王派人回去搜寻过几次,却只找到一截衣衫,因当时激战惨烈,现场满是残肢断臂,便认定她很可能也遭遇了不幸,后来还为她立了衣冠冢,却没想到她竟然还活着。
一行人回到英亲王府,听雪芙讲述她这段时间的经历。姜丛凤对巾帼女子最是钦佩,也留下来一起听。
雪芙五官英气、身材高挑、着男子短打装扮,坐姿笔直内敛,与当下女子们的矫揉造作完全不同,姜丛凤在一旁看得更是眼热。
只听她徐徐说道:“当时和大家分开后,属下在奋战中受了重伤,原以为此番是活不了了,却在滚落一处山坡后,掉进了山缝中昏了过去,等属下再次醒来奋力爬出去,才发现战役已经结束了,我军正在打扫战场,属下当时大喜,就想找人问一问王爷您的下落,但想到此前您怀疑那一战的反常,属下再三考虑,决定暂时不与大家汇合,而是乔装打扮,混进士兵中间,看能不能查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说着她历经了风吹日晒而有些发黄的脸上露出一抹笑:“却没想到真叫属下歪打正着,潜伏近两月,终于有了些发现。”
闻言众人不由大喜,齐渊朗声笑道:“老蒋你真是好样的,咱们这边正山穷水尽呢,你就回来了,当真应了那句诗——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你快说一说,都查到什么了?”
雪芙看了眼厅内,却并未说下去,姜丛凤察觉,忙起身道:“你们先说正事,我去安排晚膳。”又问雪芙:“不知蒋姑娘是什么口味?喜清淡还是重口些?”
雪芙起身抱拳一礼,垂眸道:“好叫王妃知道,属下乃是王爷身边一等侍从,虽因女子身份并无品级,但与沈大哥齐渊他们也是一样的,王妃唤属下蒋侍卫即可,至于口味……”
“至于口味,想必和沈叔叔他们也是一样的,何须劳烦您——这超一品王妃来操心一位没有品级的女侍从的吃喝?娘您也真是操心太过,也不怕折了某些人的寿么?”屈鸣鸣抢过雪芙的话,表情淡淡地看着她,眸光清冷。
众人一时有些尴尬,雪芙面色不变,起身行了一礼:“想必您就是屈小姐吧,您不是在王府长大,所以不知道王府众人的行事,属下就是这个性子,向来有话直说,王爷他们也从未当真过,若您觉得有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姜丛凤瞪了屈鸣鸣一眼,笑了笑对雪芙道:“你是有功之人,自然不能薄待了,且随你的意来吧,别和她一般计较,她就是个孩子。”心里却明白了,巾帼和巾帼,也是不同的。
屈鸣鸣轻笑:“娘这话说的,有功之人就能傲慢无礼尊卑不分?照这样说,外祖父和舅舅对战鞑靼送了命,我们姜家人是不是就可以不把皇上放在眼里了?”
众人脸色一变,管长乐已是冷喝出声:“鸣鸣,慎言!”屈鸣鸣毫不在意:“怕什么,我外祖父和舅舅是有功之人,皇上宽怀大度,又怎会计较?”
雪芙的脸色僵了一瞬,跪倒在英亲王面前:“王爷,是属下放肆了,请您责罚。”
英亲王淡淡道:“这话,你不应该对本王说。”
雪芙顿了顿,垂着头看不清模样,却最终转身跪向姜丛凤:“还请王妃责罚。”
姜丛凤笑道:“蒋侍卫多虑了,本王妃又怎会真的小肚鸡肠到与有功之臣计较,你大可不必放在心上。”说着朝英亲王一礼:“妾身不打扰王爷理事,且先告退。”英亲王似笑非笑看她一眼,摆手让她走了,屈鸣鸣和管长乐两人也紧随其后。
到了外面,姜丛凤点了点屈鸣鸣的鼻尖:“大人们说话,你个孩子插什么嘴,再者还有王爷在,他自会主持公道,哪需要你急巴巴的冒出来,没有规矩。”
“娘啊,那蒋雪芙对您傲慢无礼,摆明了不尊敬您,女儿怎能视若无睹?所以这不是不懂规矩,而是孝道,俗话说孝大于天,想必王爷他们也不会在意。”
“真是好一张利嘴!”姜丛凤哭笑不得。
这时管长乐道:“蒋侍卫为人的确有些冷傲,不过今日对您也确实过分了些,她不过一个侍从,竟敢当着众人对您不敬,鸣鸣并没有做错。”
屈鸣鸣不忿:“既然如此,你干嘛吼我?”
管长乐无奈:“你教训归教训,怎能动不动就把皇上挂嘴边上,这是大不敬你知道吗?严重些是可以治你罪的。”
屈鸣鸣不情不愿,却还是答应下来:“好了我知道了,下次会注意的。”管长乐见此笑了。
姜丛凤见女儿听得进去哥哥的话,显见两人关系融洽了许多,不由欣慰一笑。
屋内雪芙正在说起她查到的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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