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 / 2)
豳王这才明白汝阳王根本有意放了阿希达布,只不过拿他作筏,逼自己交出佛经,心中不由暗叹:“姜还是老的辣!”他倒也十分佩服,更熄了起兵造反之意。
两人既达成共识,汝阳王便又要去烧那画卷,却忽然听到身后一声断喝:“汝阳王,你纳命来!”
汝阳王一惊,回身看时,却见那帐中角落的一只箱柜中翻出一人,竟不知是何时藏匿于此。这人一身吐蕃武士打扮,纵身向自己扑来。汝阳王自也有些功夫傍身,临危不变,握住腰间倚天剑,正要拔剑出鞘,那人身法却是奇快,已欺至身前,在他手腕一点一拂,就将那倚天剑夺了过去。汝阳王心中震撼,立刻明白此人绝非一般刺客,武功之高只怕不在玄冥二老之下。只是此时他二人被自己派去看守阿希达布,其他侍卫又在帐外伺候,他当机立断,转身就逃出帐去,口中喊道:“来人,有刺客!”众守卫们听到动静,纷纷冲了过来。
原来杨逍趁着下午人仰马翻乱作一团的时候便摸到汝阳王营帐中。他偷听了二人谈话,终于弄明白了这佛经和画卷的来龙去脉。他自是不太相信蒙古皇帝会是恭帝之子的无稽之谈,却觉得这倒是个动摇元兵军心的好借口。可转念又一想,如今的皇帝实是个庸才,他起初是想做个明君,无奈没过几年便显现出昏聩无能的本性,到了后来更加荒淫无度,如若此时被人推翻了他,叫蒙古人另选出一位厉害角色反而坏事,倒不如先随他去了。
他负手不紧不慢地跟出帐,看到汝阳王已被侍卫们团团护住,玄冥二老也赶了过来。他二人一见到杨逍,认出他是那晚交过手的吐蕃人,皆心生戒备。汝阳王却急声高喊:“鹿先生,鹤先生,此人行刺,又抢走了倚天剑,快快抓住他,定要留个活口!”
杨逍勾唇冷笑,玄冥二老却是互看一眼,各自亮出了兵刃。他二人平日轻易不用武器,只是眼前这人却不容小觑,何况他还有倚天剑在手。鹿杖客手持鹿角形状的铁杖,鹤笔翁却是一对晶亮灿烂的鹤嘴笔。两人挥舞着兵器杀上来,眼见招招狠辣诡异,杨逍倚天剑却并不出鞘,只以剑柄迎他二人招数。
两人虽然兵刃不同,但一个用打一个用点,都在于攻击对方要害穴位。杨逍以剑柄格挡,三人出手都是极快,周围侍卫只看得头晕眼花,几欲作呕。汝阳王越看越惜才,暗想:“若能生擒此人,定要将他收为己用!”
三人拆了数十招之后,未能分出上下。杨逍曾听张无忌说过,玄冥二老一杖双笔彼此配合无间,实在找不出什么破绽,此时一看,的确如此,若只是一味防守,只怕不是长久之计。想到此处,他手中剑身一抖,向前递出,他这一招“萧史乘龙”内含了九阳真气,直刺鹿杖客咽喉,若不是倚天剑未出鞘,那剑气定要将他喉咙割破。鹿杖客未料到杨逍忽然转守为攻,这一下猝不及防,连连后退。鹤笔翁连忙上前支援,笔尖点向他肋下,那鹤嘴十分锋利,若被戳中,非是两个血洞不可。杨逍却不慌,他未等剑势变老,已然换了招数,剑身向下斜砍。这招“山外清音”乃是攻向侧方敌人,他后发制人,削向鹤笔翁的手腕,非逼他撤手,不然只怕双腕齐断。
玄冥二老惊魂未定,杨逍已一剑又一剑地施展开来,这套剑法飘逸俊雅,不像比斗,倒似在舞剑,实则他每一个动作都蕴含着极大的威力,招招刺向要害之处。且不知为何,玄冥二老的兵刃每每与他剑柄相交,总觉得有股引力牵扯,让他们手中短杖双笔几次险些脱手。二人一时被攻得手忙脚乱,再找不回彼此之间的默契配合。
这时豳王手下的兵将们也围了一大圈过来,范遥亦在其中。他看到杨逍使出这套剑法,身似游龙,影若惊鸿,举手抬足间飘然若仙,他自己就是剑术行家,此刻心中大为喝彩:“以前很少看大哥使剑,这套剑法更是从未见过,真是精妙绝伦!”他不知这便是桃花岛的绝学“玉箫剑法”,自从孤鸿子一事以后,杨逍虽不把他放在心上,但心中傲气,不肯再轻易以东邪一派的武功示人。他所学又杂,所以渐渐地竟少有人知他武功来历。
杨逍余光中看范遥已经赶到,忽然手臂一抬,大开大合之间,在身前画出一道长弧,剑身所致之处,劲力向外震慑。玄冥二老感到又是那股正阳之气扑面而来,他们吃过亏,知道他这真气克制自家玄冥神掌的寒气,不敢大意,连忙侧身回避。杨逍趁他们躲闪瞬间,忽然飞身向汝阳王这边扑来。汝阳王身边的侍卫哪里是对手,纷纷被他内力震开。杨逍手中倚天剑出鞘,直指汝阳王胸口。
此时玄冥二老已是鞭长莫及,眼看这一剑便要刺中,旁边却伸出一柄长剑将倚天剑架开来,“锵”的一声,两剑相磕崩出火星。汝阳王逃过一劫,后背上出了一层冷汗,定睛看去,相救之人竟然是豳王身边的那位苦头陀。
杨逍与范遥对望一眼,各自隐去眼中笑意,范遥低喝一声,提剑攻了上来。他二人战在一处,一人飘洒如流风回雪,一人诡谲如暗夜魅影。众人在一旁观看,竟从未见过如此精彩的斗剑场面,却不知他二人多年没有交手拆招,这一场纵然是演戏,彼此也都拿出真功夫来,直斗得难解难分,酣畅淋漓。
过了近五十招,二人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杨逍一声清啸,范遥一声暴喝,同时跃上半空,左掌向对方拍去。两人双掌对击,“嘭”的一声,又同时向后翻腾落地,彼此各退了数步。他二人再次互望,心意相通。杨逍面上冷笑数声,对着汝阳王喝道:“算你今日走运,我明教定会再来!”说毕,他纵身跃起,双足在几座帐顶上轻点数次,人便已在十丈开外,转眼消失不见。
众兵卫看他武功绝顶,竟是无人敢追。过了许久,汝阳王才拍了拍范遥的肩头,感叹道:“今日多亏苦大师挺身相救,不然本王只怕性命不保。原来这人是明教的,他们四处造反作乱被我镇压,难怪要来行刺。此人武艺如此高超,可惜不能为我所用。苦大师与他不相上下,真是难得难得!”
玄冥二老互看一眼,皆有些不服,但又说不出什么来。汝阳王心中打定主意,若那人再来行刺,非要这苦头陀护在身边才好,于是开口向豳王说道:“我这当叔叔的厚颜,想向殿下讨了这位苦大师去,不知殿下是否肯割爱啊?”
豳王纵然有些不舍,奈何自己孩儿性命尚在别人手中,等着汝阳王拿阿希达布去换,且不能得罪于他,于是满口应承下来。
汝阳王大喜,他虽丢了倚天剑,但此剑除了锋利也并没什么稀奇,远远抵不上一位能人异士,所以并不放在心上。他军务繁忙,第二日一早,将阿希达布交给了豳王,便带了众手下拔寨启程。范遥没能再和杨逍道别,心中难免遗憾,但他向来洒脱不羁,想着总有再见的一日,便随着汝阳王一路东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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