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大会(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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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继欢冷笑一声道:“我是人,所以我不鬼叫。我只是想不到,当年威名赫赫的黄河鬼王蔺孤城竟然做了别人的走狗!”迎着那老者,忽地吹出一口罡气。那老者只觉劲风如刀,刮面生疼,吃了一惊,急忙双掌一错,护住头面。裴继欢身形微动,呼地一掌,向他当头劈到。那老者武功不弱,振臂一格,硬接一掌,桑吉法师道:“公子让开,待贫僧来试试他的功夫!”袈裟一展,宛若平地起了一片红云,疾卷而至,那老者伸手一掌,蓬地一声,如中败革,那老者手心震得微微酸麻,猛觉身边气流稍有异动,桑吉法师大红袈裟已然迎面飞来,急忙着地滚开。桑吉法师这一招轻巧灵便挥洒自如却又威力非凡,那老者躲得狼狈之极,心中大怒,双掌一错,猛攻上来。桑吉法师凝立不动,手掌一翻,一股排山倒海般的巨力汹涌而至,这股巨力一旦压实,那老者便是肋骨齐断,五脏皆碎,毙命当场。那老者见机得早,就在这电光石火的瞬间右手一挥,双掌相撞,发出一声闷响,倒翻出三丈多远。这两人一个是红教的传经大法师,功力沉浸多年,辛辣无比,另一个是威名赫赫,名震江湖已有多年,短短瞬间交手三招,竟是个棋逢对手。

那边那中年女子短剑精芒电闪,连转三转,三道光圈疾如星火,当头向那红衣人罩了下来。那红衣人足尖一点,身如飞箭避过剑圈,自下而上反手挥出一剑,当的一声轻响,火星迸散。那女子大喝一声,银鞭刷地卷成一个大大的圆圈,发出嗡嗡的响声,迎头罩向那红衣人。她身如急箭般,短剑一圈一划,劲成浑圆,啪的一声,银鞭鞭头飞过那红衣人头顶,反打他背心,短剑犹如一汪清泉,锋利的剑尖正指向那红衣人喉头。那红衣人反手一撩,叮当声响,两人一触即分,那红衣人呼哨一声,飞身越过墙头,跑得无影无踪,那老者见同伴跑了,也跟着跳出墙外去了。

那中年女子余怒未消,对欧阳大石喝道:“欧阳大石,我和你有什么仇怨,你找人来害我?”

欧阳大石张口结舌,正要解释,桑吉法师急忙上前一步,双掌一合,道:“女居士,多年未见,你的脾气还是老样子啊。”那女子见了桑吉法师,大感意外,道:“桑吉法师为何到了山东了?”桑吉法师道:“特来为老友做鲁仲连来啦,贫僧远道而来,居士不请贫僧喝杯茶么?”

那女子哼了一声道:“你身为出家人,却和这个大魔头搅在一处,这杯茶我可不敢奉送!这位少年是谁?”裴继欢拱手道:“在下裴继欢,小无相金刚门弟子。”那女子更觉意外:“红拂女号称天下第一剑客,怎么她的弟子会和邪魔为伍?”裴继欢明知她说的是欧阳大石,道:“前辈可能有些误会吧!我们刚从海外回来,我以我师门的名义作证,欧阳先生和刚才那几个人并不是一伙的。”

那女子望了几眼欧阳大石,大声道:“为何不早说?”欧阳大石道:“我一来你又是长鞭又是短剑地招呼,我哪有时间说话?”

那女子转怒为嗔,不禁噗哧一笑,道:“好,算我错怪了你了!既然你们远道而来,是友非敌,那就请进来吧!”收了鞭剑,带着三人,进了大厅。那女子坐下,对裴继欢道:“我叫苗三娘,久闻令师威名,一直无缘得见,想不到今日见到了她的弟子。”

上古圣帝蚩尤乃是华夷九黎之祖,铜头铁额,头生牛角,背生双翅,一身九首,能拿云弄雾,呼风唤雨,以沙石铁汁为食,手使铁剑金矛,力大无穷,身经战阵,所向披靡。他率九黎之族与黄帝战于涿鹿之野,蚩尤不幸战死,黄帝斩其首而葬青丘,其首忽化清风不知所踪,头颅葬处,一夜之间长满血枫林。

蚩尤死后,他的族人四分五裂,其中一支回到三江源头昆仑山下隐居,躲避黄帝的搜捕。这一支因是当年蚩尤留下的星火,后来隐居蛮荒,因蚩尤以苗女为妻,后人便世代以“苗”为姓。苗姓族人在西南隐居,所居之处怪石丛生,荆棘遍地,长蛇出没,猛兽逡巡,地势极为险峻,外人极少有胆量去探寻他们的踪迹,历代苗姓,极少离开他们的祖居之地,到了苗三娘这一代,苗三娘嫁给山东一位商人为妻,这才离开苗山。苗三娘丈夫去世得早,她无儿无女,一个人孀居多年,后来在道上无意中认识了欧阳大石,两人之间曾有过一段情愫。但苗三娘为人正派,不屑于邪魔为伍,欧阳大石那时又沉迷腐骨神掌的修炼,两人之间聚少离多分分合合,苗三娘一气之下回到山东,闭门不出,欧阳大石数次求见都被她拒之门外。

把话一说开,两人前嫌尽释,苗三娘知道欧阳大石跟着裴继欢这名门弟子,日后当不至于继续走邪道,心中也自欢喜。裴继欢问道:“不知刚才那两人是什么来路,为何找到前辈门上来了?”

苗三娘颇为郁闷道:“我也不知道,我没见过那两个家伙,他们开口就问我要我们苗族秘传的《毒谱》,这《毒谱》乃是我族的圣物,远古传来,珍贵无比。就算我们苗家,有没多少人见过,我虽然是苗族三夷首领,要看这本《毒谱》,也要经过族中长老的许可方才可行,平日所想看时,还要举行繁复的仪式,方能由本族长老向我示之。何况我嫁往山东,多年不曾回过苗山,现在问我要《毒谱》,哪里能得?别说要,就算要看,先要经过我的许可,这两个家伙出言不逊,老娘只好出手教训他们一顿了!”

欧阳大石道:“三娘,听说昆仑剑派遇袭,损失惨重,你知道这件事吗?”

原来苗三娘是苗族三夷的首领,还是江湖中有名的“包打听”,江湖密事,很少有她打听不到的,当下面色一变,道:“听说过了。昆仑派势力不小,谁知竟也遭此惨祸,听说雷震子伤重去世,若非西域三十三家宗主公冶越及时出手相助,昆仑派几乎要遭遇灭顶之灾呢。”

雷震子身为西方剑派的领袖,曾以后辈之礼到天山拜见杨白眉,向他请教剑法利弊,裴继欢曾见过他几次,听苗三娘这么一说,顿时半晌无言。欧阳大石道:“大概这些黑衣人是霍山老人派来的。”苗三娘道:“怎么说?”

欧阳大石道:“霍山老人急于要突破腐骨神掌第六重的高度,遇到的难题又非自己一力所能为,于是产生了夺取武林正派内功心法为己所用的想法,我和桑吉法师远渡海外时,听说他已有心思向少林寺进攻,只是少林寺乃是皇家寺院,霍山老人虽有晋王李治做后台,到底不敢拂逆了皇上的意思,因此少林寺他们没敢去。再说了,就算去了,觉远神僧岂是等闲人物?霍山老人羽翼未成,两败俱伤的赔本生意他才不做呢。因此,我想这帮人当是霍山老人派来的无疑。”

桑吉大师忽然把手一摆,道:“又有人来了!”几人静息,果然听见门外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和衣袂带风的声响,苗三娘怒道:“想是这帮人去而复返吗?”裴继欢道:“若是如此,这回来的,当不是弱手,大家小心。”

片刻只听墙外一声长啸,果然有几人从墙头跳了进来。苗三娘大怒,从墙壁上解下一把大弓,就坐在厅中,张弓搭箭,向其中一人射去!

苗家乃是蚩尤的后裔,射术自本当行,那人刚刚落地,就闻劲风扑到,心中暗吃了一惊,但他身形一晃,伸出两指,擦的声响,竟然把一支利箭剪成两截!苗三娘心头一凛,疾扑而出,长鞭抖动,连发三鞭!但见她长鞭如龙,舞动之时竟毫无风声,无形之力却如石入静水激起的涟漪一般,一圈圈向四周发散开来。那人陡遇急袭,掌力发出,竟如泥牛入海无声无息。欧阳大石只恐苗三娘有失,急忙跟着跳出门外,左手运爪成钩,猛地抓向其中一人的脉门要害,立刻展开了暴风骤雨般的攻击。那人是个四十来岁的中年汉子,见了欧阳大石奇怪的相貌,不禁“咦”了一声,手掌一挥,带起一片劲风,迎头反击。裴继欢和桑吉法师先后出来,猛可里刀光闪耀,一位女子手使双刀,横斫竖砍,旋风般地杀到跟前,裴继欢身形一摆,在她刀光中飘身来去,迅捷如风,寻隙着力反击,叠下杀手。那女子连发数刀,每一个招式之中都藏有十几个暗手,凌厉已极,裴继欢好整以暇沉着以对,数招之间,竟将她这一路又快又狠的刀法一一化开,手法端的又险又快。

桑吉法师也发出了奇怪的声音,因为他的对手,却是一位青年僧人,手持铜棍,一路棍法轰轰作响,桑吉法师如是掌力,竟和他斗得旗鼓相当。裴继欢和那女子斗了几合,忽然纵身跳开,喝道:“别打了!”

八人各自停手,分别跳开。和苗三娘对手的那人道:“你是苗三娘吗?为何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苗三娘怒道:“岂有此理!你们从墙头跳进我家来,还说我不分青红皂白?”那人呵呵一笑道:“这该怪我,我是心急才做了错事。在下上官泓,是少林俗家弟子,这位是我的师妹曹秀英,至于这两位,都是嵩山少林寺下院的同门,这位是一鸣和尚和我的师兄孟中季。”裴继欢道:“既然是少林门下,为何如此匆忙?”

上官泓道:“我们接到了西域公冶越先生的急信,知道昆仑剑派遇袭的事,方丈大师派我们急速下山,通知各地正派的武林朋友们小心防范,如今传信的使命已经完成,我们正要由此去泰山参加武林大会,路过三娘家,所以特地来通知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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