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围困(2 / 2)
这其中还有一个缘故。那就是白教法王虽然自忖练成了腐骨神掌的第四重,本身大手印的修为在三教之中并无多少敌手,但他不知道的一点,那就是腐骨神掌的掌力可以吞噬其他功夫的内力,练得越深,本身功力被吞噬得越多,直到后来,腐骨神掌的阴寒之力占据全身,走火入魔的危险也就步步逼近了。原本以白教法王的本身功力,应当和李丹丘不相上下,但自从练腐骨神掌之后,他原本的功力渐渐被腐骨神掌的阴寒内力所蚕食,他竟然丝毫未发现。两人同是武林中的泰山北斗,白教法王几十年极少与人交手,两门神功在手,全力而出,当真是非同小可,但李丹丘抱残守缺,身形兀立如山,任尔东西南北风,我自岿然不动,白教法王攻势如潮,虚耗四十招以上,却是劳而无功。两人斗到六十招上下,但听李丹丘发出一声长啸,左手向外一拂,啪地一声轻响,白教法王如中雷击,蹬蹬蹬,连退三步。正派众人,顿时欢声雷动。
众人欢声雷动,不知李丹丘虽是神色不变,心中却是暗暗叫苦。原来两人双掌一触,白教法王刚猛无俦的大手印掌力忽然消失得无影无踪,第四重修腐骨神掌的掌力陡然继之而来,李丹丘瞬间只觉掌心冷得无法形容,腐骨神掌的阴寒之气也就在这瞬间,侵入了他的体内。
白教法王精通三教武学,在吐蕃三教中已是绝无仅有的绝顶高手,他原来的武学就十分深厚,但同使两种截然不同一冷一热的武功,两种武功竟能随意转换,饶是李丹丘如是修为,也禁不住心头一震,这须臾之间,他已是元气受伤。他脚还未站稳,白教法王双掌一错,但听阴风呼啸,寒气逼人,白教法王已是三掌连发,李丹丘白眉一竖,沉声喝道:“法王苦苦相迫,我老头子这几根骨头就交给你罢!”四掌相交,声如郁雷,白教法王正自暗自得意,忽觉对方掌心生出一股极为强烈的吸力,运气急振,竟然摆脱不开!但见李丹丘头顶上冒出热腾腾的白气,白教法王的脸色由黝黑变成血红,全身功力倾泻而出,李丹丘头顶的白气越来越浓,体内的纯阳之气,消耗得越来越快,白教法王腐骨神掌的阴寒冷气和大手印的灼热掌力同时侵入李丹丘体内,李丹丘诸处要害大穴都被他冷热交攻的煞气打开,白教法王排山倒海般的掌力此消彼长,李丹丘顿时险象环生!
但现在暗暗叫苦的不是李丹丘,而换成了白教法王。李丹丘内力的深厚,远远超出了白教法王的估计,他两种内功同使,虽明显感到李丹丘的内力正在渐渐减弱,但藕断丝连气若游丝却远未到油尽灯枯的地步,掌心仍是一片温暖。红拂女和符一疑暗叫不好,正要两人齐出将白教法王和李丹丘分开,只听轰地一声,沙飞石走,白教法王飞出三丈多远,李丹丘脸色灰败,双足深陷地下,宛若石像,矗立不动!在场的人越来越感到呼吸紧张,眼睛不敢稍瞬,场上安静得连一根绣花针落地都能听得见声响!但见李丹丘仰天发出三声大笑,宛若一截断裂的木桩,猛地倒了下来!红拂女和符一疑双双抢上,但见李丹丘面如金纸,气若游丝,而白教法王也是口吐鲜血,委顿不起!
只听霍山老人纵声长啸,声动山谷,山下忽然传来连珠炮响,十八盘两边的山路上,忽然出现了一大批一大批的官兵,领头一人长剑一指,官兵宛若潮水一般,蜂拥而上,一时间,羽箭如蝗,飞射上来!上清宫前,登时乱成了一团糟!
只见京兆尹衙门的统领指挥司空霸大声喝道:“放下手中兵器,束手待擒,如有违命,格杀勿论!”红拂女又惊又怒,喝道:“霍山老人,你勾结官府来害我们!”霍山老人面带微笑,道:“岂不闻‘兵行诡道’?”司空霸道:“张红拂,我奉晋王之命前来请你到京师一述,你是愿意老老实实跟我走,还是我亲自下手来捉你?”红拂女勃然大怒,喝道:“司空霸你这狗奴才,就凭你能捉得住我?”司空霸冷冷笑道:“没错,你号称‘天下第一剑客’,司空霸自忖无此能为,烦你看看四周!”
上清宫乃是泰山绝顶,山林茂密,红拂女又惊又疑,但见密林之中,不知什么时候藏满了身穿甲胄的军士,这些军士一个个张弓搭箭虎视眈眈,只要司空霸一声令下,万箭齐发,场上的正道英雄,就要死伤惨重!红拂女怒道:“无耻卑鄙的小人,原来是你暗中埋好伏兵!”司空霸桀桀怪笑道:“这叫‘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红拂女倏地纵身而前,双掌一错,五指如钩,向司空霸抓下,喝道:“在我面前玩小把戏,我看你是瞎了你的狗眼!”她身法奇快,红影一闪,已到了司空霸面前,司空霸没想到她来得快,吓了一跳,尖叫一声道:“红拂女,你敢杀官拒捕!?放箭,给我放箭!”
他一声令下,树林中的士兵果然箭如雨下,场上众人逃走不迭,转眼之间,好几人中箭倒下,忽然林中人影一闪,一人闪电般来到,喝道:“都给我滚下去!”寒光电闪,十几名士兵,反倒从居高临下的树丛中倒跌下来,跌个半死,但见那人在树林中穿来穿去,手起剑落,又将十多名弓箭手砍倒,叫道:“快进宫去,快进宫去!”裴继欢定睛一看,那人竟是宇文冲!他转眼一望,但见红拂女红色的身影在人群中此起彼伏,和霍山老人斗得正烈,他急忙冲过人群,先将几名冲到宫前的士兵震倒,双掌一推,喝声:“看掌!”双掌连环,向霍山老人拍到。霍山老人一闪,裴继欢拉着红拂女疾步后退,铮地一声,紫霞剑拔了出来,身形一闪,欺身而进,说时迟,那时快,陡然间只见寒光电射,裴继欢拔剑、进招、出剑三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到难以形容,直刺霍山老人!紫霞剑其薄如纸,锋利异常,霍山老人陡见寒光万道,剑气森森,也不觉心头一震!只听得“铮”的声响,霍山老人使出腐骨神掌的指力,一指弹中紫霞剑的剑脊,裴继欢虽然练了大部分的禹王神剑,功力到底与霍山老人相去尚远,心头一震,胸口如受万斤重物所压,气闷非常。幸而他抽身及早,霍山老人这一指并未出尽全力,否则裴继欢受这一指,足以令脏腑受伤!
双方出招解招都快如电光石火,裴继欢借着一弹之力腾空飞起,一道寒光俨似长虹经空直扑下来,使的都是禹王神剑中的杀手绝招,剑势神妙无方,霍山老人万万没料到如此危机之时裴继欢还能使出如此神妙的剑法,躲闪不及,下颌的长须,被裴继欢削了一大把,变得半边有,半边无,难看之极!霍山老人勃然大怒,猛发三掌,裴继欢在背后掩护众人退入上清宫,不及回身招架,大吼一声,宛若平底起了一个闷雷,霍山老人接连三掌,掌掌命中,但觉手掌去处,宛若碰着金铁,裴继欢的后心变得宛若坚硬的石板一般,只是朝前猛冲两步,并未受伤!原来他早就练成了金刚不坏的横练硬功,这三掌打下,裴继欢只不过有些寒气入体,心头烦闷,急忙运气三转,再将胸中的浊气呼出来,就在这刹那,霍山老人已落后数丈开外,一只手抓,倏地抓到了霍紫鸢的身后!
裴继欢见他猛抓霍紫鸢,无瑕思索,紫霞剑带着呜呜的破空之声,向他反卷过去,霍山老人一声冷笑,长袖一挥,想把他的紫霞剑卷脱出手,岂知紫霞剑锋利无比,裴继欢功力早已大进,虽不能胜他,霍山老人想夺裴继欢的剑,也绝不容易!但闻裴继欢一声大喝,剑光倏闪,霍山老人的袖子已被他削了一幅。裴继欢一招“玄鸟划沙”,紫霞剑往外一圈,寒光湛然,陡觉寒风扑面,冷气侵肤,眼睛一痛,手中一松,紫霞剑已被霍山老人劈手夺去。原来霍山老人趁裴继欢关注霍紫鸢的空档,倏地弹出一指,寒风直袭,裴继欢登时睁不开眼来,他的功力虽然并不输给霍山老人许多,却在两招之内,却给霍山老人弹飞了他的宝剑。但裴继欢眼睛受创,耳力惊人,猛地双脚一旋,也是疾发三掌,霍山老人呢但觉一股巨力猛地撞来,心中微微一惊,脚步一滑,倒掠而出,裴继欢一拉霍紫鸢,两人几个起落,最后一对儿,跑进了上清宫中。
两人一进门,上清宫门立刻关上,司空霸带来的官兵虽多,却没带攻城器械,又见上清宫门的门墙上,正道中人不断发射暗器,有毒无毒,无人敢以靠近,只好暂时退下,将上清宫牢牢的围了起来。
红拂女和符一疑等人登上门墙,但见门外甲士如墙,滴水不漏,众人并不怕对方的人多,但也已是隐隐感到一场更大的暴风雨即将降临了,天色也渐渐昏暗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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