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 第33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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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里玄解背着他的情况并不算很多,只有偶然几次,沧玉不知道这是不是意味着玄解想起了什么,又或者是别的意思,不过倒乐得不用自己行动,就靠在了玄解身上,不知不觉竟睡了过去。

玄解跑了会儿才意识到沧玉睡着了,他不能看到背上的模样,只是听见了对方悠长均匀的呼吸声,就走到溪水旁,水光里倒映着他们俩,白衣人闭着眼睛已经睡熟了,于是他不自觉地慢了下来,急着献宝的得意之心消散了许多,在夕阳西下之前,他带着沧玉回到了潭水边。

沧玉醒来时一大束没摘下来的果子放在自己身边,玄解正躺在巨石上拨弄那三个小面人,他从树枝上摘下个果子往衣上擦了擦,放进嘴里咬了口,凑过去瞧。

这三个面人就好多了,简直可以说是栩栩如生,沧玉怀里那两个眼歪口斜的简直不能比。

这面人师父倒还真有那么点本事。

玄解正看着面人,冷不防见沧玉凑过身来,眼睛就从那个白色衣服的面人身上挪到了沧玉身上,他奇异地发现,白狐竟跟这个面人长得十分相似,只是一个是白发,一个是黑发。

沧玉跟着玄解玩了一日,觉得两人多少算熟悉了些,就耐心问道:“玄解,你想不想出去。”

这个问题叫沧玉碰了一鼻子灰,玄解只用爪子摆弄着自己的小面人,没有半点反应,他本想从自己的袖子里掏出三个面人来,却忽见玄解爪子底下的面人动了动。沧玉急忙眨了眨眼,发觉那面人是真的在动,不由得脑海里窜过一连串的《聊斋》、《子不语》、《鬼故事》等等乱七八糟的典故。

面人在木棍上扭动着,欢声叫道:“玄解!玄解!”

过没一会儿又不动了,沧玉心道:难怪玄解什么都忘记,却知道自己是在喊他,原来这面人会天天唤他的名字,这样纵然他什么都忘了,起码不会忘了自己,即便他如今只记得个名字了。

其实沧玉哪里知道前因后果,这面人所封存得是玄解所有的记忆与感情。

当初魇魔打开他心中缺口,寻出弱点,玄解出生二十载,从未畏惧过什么,可他破壳前遭受的压迫感太强烈,最怕自己会遭人抛弃,失去理智化为寻常野兽。因而魇魔窥探他内心缺口时,他趁着还有记忆,将记忆封入面人之中,之后虽不记得这三物是什么东西,但隐约觉得对自己极为重要,就时时刻刻带在身旁。

哪知失去记忆后的玄解彻底陷入了对自身的恐惧之中,他本是烛照之身,威能岂是魇魔所敢想象的,倒借魇魔为通道打开了梦中之梦,将自己困入其中,已孤身在这森林之中度过了四百个春秋。

他恐惧被抛弃,便孤身成长至今。

他恐惧丧失神智沦为寻常野兽,就从寻常野兽一步步重新回到自我,磨练自身。

当时使者降临人间,魇魔受逼,方才打开了梦中之梦的通口,使得玄解闻到熟悉的气味后怒火重燃,出来杀死魇魔,逼退魔尊魔气所化的使者。

梦境可操纵时间流逝,魇魔并不修炼,平日靠吞噬七情六欲为生,更何况梦中加速会同样反映到人的身上,加速世人衰老毫无意义,此等手段对他而言实乃鸡肋,更别提魔族之间损魔不利己,他更不会借出梦境,谁都不知道对方会不会出阴招。

因此纵然外界不过短短两日,可对玄解而言,已是沧海桑田,日换星移,实打实的四百年过去了。

而后玄解将魇魔吞食入腹,得了它天生的神通,便自己成为了梦中之梦的通道,因而沧玉紧追在他身后,同样闯入了这梦境之中来。

玄解十分珍惜地摸了摸小面人,将它们重新塞回胸口甲片之内,伏在巨石上一动不动,他并不是听不懂白狐说得是什么,只是不明白为什么白狐想着离开,想来他大概不喜欢自己,不由得沮丧万分,垂下脑袋不愿意理会沧玉了。

看来“离开”是禁语。

沧玉想了想,又道:“你想不想与我一道去水上玩玩?”

这次就准了,玄解直起身子来看着他,沧玉顿时松了口气,他不知是“与我一道”惹起了玄解的兴趣,还以为换个说法就成了,当即施法在潭水上变出个小竹筏来,快步走上前去。

晚间森林起了淡淡的薄雾,远山清幽,林木若隐若现,沧玉左右瞧了瞧,折了根细细的竹子来做划船的桨。

等到玄解跟他一 块到了水边,沧玉走到竹筏上比了比,才笑道:“这竹筏小了。”

玄解怕白狐丢下自己,倒忘了这白狐有许多神通,急忙上前两步,竟凭空一跃化为了人形。他久不用这个模样,从四脚变成两足,险些摔在地上,被沧玉一把搂住,单手捧着他的脸惊喜道:“玄解!你化成人形了,那你想起什么来了吗?”

其实玄解并不知白狐为什么这般高兴,只是见他高兴,自己也欢喜,便矜持地笑了笑。

沧玉知是不能急,可见玄解这么笑,就明白他什么都没想起来,不由得有些无助。不过好歹算得上是个进步,总不能要求一口气吃成个大胖子,所谓冰冻三尺非是一日之寒,人平安无事就比什么都好,再说接下来又没什么大事,什么悬壶济世拯救苍生的有酆凭虚跟棠敷去做,倒是安下心来与玄解待在一块。

看看能不能有什么法子把他们从这儿脱身出去。

沧玉想顺水而下,看看这森林是不是有尽头,水流又会到哪里去,这幻境想也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不过尝试一番,聊胜于无。

玄解学东西极快,不消片刻就掌握了人形走路的法子,他外貌生得十分俊美,往日沧玉与他算得上熟悉,见他好看只不过在心中夸赞。如今玄解失了记忆,神态与往常大不相同,本生就薄情风流的俊美之相,此刻神态懵懂单纯,又因不会说话,唇舌磕碰,只知微笑,倒有几分说不出的韵味来。

沧玉瞧玄解的模样,有几分出尘,心道:出世虽好,但到底难比入世热闹,小小年纪还是年少轻狂些。

他这话纯为自娱自乐,并没有说出口来。

玄解躺在竹筏上,由得水流湍急,冲刷过脸颊,沧玉没什么划竹筏的经验,只用竹杖抵着石头推开了筏子,顺着水流往下漂,亏得没把玄解一道冲下去。

这时玄解不会说话,沧玉没个人能谈天解闷,干脆唱起歌来,他会些现代的歌儿,此刻唱来未免不伦不类,唱了两句就消停了,又想起他们坐船来时,曾听见浣衣女在岸边唱歌,吴侬软语听不明白,只觉得音调优美,就仿着唱了一遍。

他这法子全仗着自己是妖怪记得清清楚楚,又听多了,虽不懂歌词是什么意思,但因着朗朗上口,不知不觉倒会了。

其实浣衣女唱得是男女钟情之词,歌词字字情意绵绵,算是古代版的甜蜜情歌。

玄解也听不懂,听来觉得白狐唱歌十分好听,听他唱完一支就罢了,不由得心中着急,口唇微动却说不出话来,不由得急切懊恼,一掌拍得水花溅起,倒惊着沧玉了,他忙问道:“玄解,你怎么了。”

还以为是水底石头撞着玄解的头了。

玄解口唇动了半晌,勉强挤出个干哑无比的“唱”字来,他自己都不明白这字是什么意思,心中生自己的气,纳闷至极。

沧玉倒是听懂了。

如今十分流行唱词唱诗与唱戏,有些才气的大才子能出首好词,隔日就从巷头传到巷尾;至于戏,草台班子的声音亮得能从城东传到城南,即便不是爱看戏听戏的,只要多路过几次戏台外头,基本上都会上两句了,唱得好不好听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沧玉这一路听了不少,他学了几句戏腔,倒把自己乐得直笑,还不肯放弃。

玄解似懂非懂,大概是觉得难听,不由得皱起眉头来,满脸嫌弃。

“好嘛,这是行家才能做得事。”这会儿的戏方言味太重,沧玉学不来,他唱得是自己以前听得几出剧,词写得很好,可惜他没这本事唱出来,只好重新唱那些江南小调,这个还轻松点。

后来仗着玄解不懂,连现代歌曲都唱出来了,不过磨磨唧唧地哼在喉咙里,他还是较为谨慎,怕日后玄解想起来,问自己这是什么曲子。

两人漫无目的,沧玉只管自己划船向水流漂去,要是触碰上石头了,轻轻松松叫竹杖一磕,就把竹筏轻轻撑开来了,此处幻境不必担心什么扰民,由得他畅快歌唱,或高或低,只要不是故意作怪,玄解大多捧场。

这就好像拼歌,有人凑热闹才觉得起劲。

沧玉往日在青丘之中待着,虽众狐都十分亲近,但到底怕自己不知不觉哪日就暴露了底细,只能故作冷漠,更何况那时他心境迷茫,少有欢喜,如今来到人间后心胸开阔许多,此处幻境又是世所罕见的美景,只觉往日郁气一同抒发出去,有说不出的自在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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