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 第41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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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通幽这宅子不小,客房并在一处院落里,离书房很近,有四五间的模样,都是两间两间相邻者,中间用竹子隔开,十分风雅。沧玉的房子里铺好了被褥,又到玄解房中帮忙,两妖忙活了半日,玄解已在墙壁之间搭好了他的藤网,那种子不知道从何处墙角里破土而出,密密麻麻爬在墙壁上连成一块。

沧玉看得目瞪口呆,没好气道:“你要是睡在这上面,那铺什么被褥。”

玄解不解:“是你要铺的。”

差点没气得沧玉一个倒栽葱,他手中还抓着被子一角,此刻又是好气又是好笑道:“也罢,也罢,往后咱们俩去住客栈倒是省了间房钱,往后就我睡床你睡墙。要是运气不好赶在了荒郊野外,你这睡法还能避开蛇虫鼠蚁呢。”

玄解不知道沧玉是在半真半假说气话,听他言之有理,眉目又十分生动,心中甚是喜欢,就应道:“好啊。”

沧玉觉得自己呆在此处迟早要被玄解气死,赶忙深呼吸了三口,走出屋子去,准备回房好好睡觉。他自己还未发觉,这青丘二十载如戴上面具冷淡度日,来到人间不过几天光景,他已被这世间美景,人间趣味所吸引,性子愈发外向起来。

倘若换在往日,没有十足把握,沧玉是绝不会贸然询问什么的。

其中也有青丘众狐对沧玉十分熟稔,而谢通幽与沧玉却是初次相识的缘故。

这一夜过得委实漫长,沧玉躺在软床上后才想到自己刚刚似乎是唐突了些,不由得有些后悔,觉得谢通幽心里大概要觉得自己是个无礼之人了。沧玉得到妖力许多年,又杀了不知多少妖兽,心性倒没大改,仍和凡人一般在意他人的目光,不过这已是过去之事,没办法再改正了,他只能在心里遗憾了会儿就睡下了。

玄解一向是早睡的乖宝宝,说要休息就休息,他躺在藤网上轻轻随风晃动着身体,慢慢沉入了梦乡。

他看见了一座山。

天光似是正好,阳光斜撒在尘世间,照得许多树叶杂草上的露珠闪闪发光,他一路走来,只觉得这山路并不难走,似是被人踩惯了,踏平出一条路来。

这山路一面靠着山壁,一面则种了许多花草树木,树荫如盖,随着风微微摇摆,偶尔漏点碎金在地上蹦蹦跳跳,是个叫人惬意的所在。

玄解慢慢走向山路,听见身后两个少年正在嬉笑打架,他转身看去,只见得一个紫衣童子挑着两担水连蹦带跳地跑了上来,满脸笑嘻嘻的;后头跟着个同样挑水的蓝衣童子,却是闷闷不乐。

那紫衣童子似乎十分得意,将手轻松挂在扁担上,正背对着玄解,得意洋洋地喊道:“师弟,你慢了!”

“哼。”那蓝衣童子冷冷道,“你得意什么,若撒了水,就是你输了。”

听起来他二人似乎在打赌玩笑,而这紫衣童子略胜一筹。

而后那紫衣童子转过身来,他看见玄解的那一瞬间忽然山河颠倒,日轮破碎,只剩下一片幽幽黑暗,寂静无声,那幼童冷冷盯着他,肩上的扁担与水桶消失无踪。

“你是谁?”

那童子仰起头来,身形虽小,但气魄全然不输玄解,一字一顿道:“滚出去!”

不知道他念了什么东西,玄解听不见声音,只能看见他的嘴唇在动,然后整片黑暗都焚烧了起来,不知从哪儿放起的火,一下子卷成了滔天烈焰。玄解向来喜爱烈火,可这些火焰不知怎么,竟给他灼烧炙痛之感,似乎并非是实火。

玄解下意识退避开,再睁开眼来,只剩下满目黑暗。

他坐起身来,底下是藤萝粗糙的触感,眼前是铺好的软床,窗外乌云漫天,房内燃烧着的烛火早已油尽灯枯,莫说半分暖意,连些许光明都不能见。

刚刚那是什么?

玄解重新躺倒了下去,将手枕在了脑后,迟疑地在记忆里搜寻那两个童子的模样,可是一无所获。

他似乎闯入了不该闯入的世界。

玄解躺在藤萝上细思了片刻,觉得心神略有些不定,于是翻身起来去敲沧玉的房门,对方睡熟了,并没有反应。很快玄解就把手放了下来,若有所思地回忆起那个梦,他慢慢往外走去,不知是哪个童子的情绪还残留在他心头,忧愁带着欢喜,酸涩地像泡进陈年老醋之中。

他隐约觉得当时的感觉好似魇魔带走自己时体验到的,只是从受害者变成了加害者,一时不能反应过来。

假使真是他人的梦境,那么是谁的梦?

谢通幽?沧玉?还是整座永宁城里某个不知名的人。

玄解在院子里踱步了一会儿,他无心窥探旁人的隐私,只是这力量全不受控,根本由不得他想不想,愿不愿意,不知道是不是吃下魇魔灵魂的缘故,才叫他得了这场造化。玄解不喜欢未知的东西,就好似他不喜欢解放天性彻底变成野兽那样,因而一时烦躁非常,生怕自己睡下后又会无端被卷入梦境之中。

第二日刚起就有点小雨,沧玉睡了个好觉,起身去敲玄解的门,对方看起来还是老模样。客房的墙壁上挂着伞,两人洗漱过后各拿了一把,往湖中心走去。

谢通幽取代了公鸡司晨的职责,一大清早正在亭子里吹笛子,雨丝缠绵,风声带着竹石与他合奏,笛声清幽空远,并不烦扰。

一个小丫头正摆开茶几,打开个食盒往外一层层端早饭,粥跟小菜一应俱全,她长得约莫才十四五岁,梳了个非常可爱的发髻,并不怕人,抬头看了看沧玉与玄解,眨眨眼睛,笑盈盈地对谢通幽道:“少爷,夫人叫您多去看看她。我还道您昨晚怎么让有福去跑腿,原来是宴请了客人,夫人昨晚上白生那场气了。”

谢通幽将笛子放下,沉吟片刻道:“你回去同我娘亲说,他不会再来了。”

沧玉听他与丫鬟打哑谜,觉得有点意思,又觉得有点奇怪,谢通幽的这座宅子,难道平日里是用来招待他母亲不喜欢的某个人吗?

由于昨天的猜想,沧玉脑海里立刻涌出四个字来:“金屋藏娇”。

可是人过留影雁过留痕,这儿干干净净,完全不见女子的任何痕迹,旋即又想到道人的事来。

这谢通幽的道术绝不可能是自学成才,他母亲不愿意他出家,他八成是自己修了这宅子,私底下用来跟道人来往,这也就解释了为什么这处宅子是个九宫阵了。

沧玉眯着眼睛想了想,觉得十分合情合理,他跟谢通幽是单纯在酒肉方面的狐朋狗友,对于性命跟未来这些东西毫无关心,因此只当自己完全没听见。玄解就更平静了,他把伞收好后又坐到棋局边上去了,大概是昨晚上尝到了点胜利的甜头,今天还想再品味品味。

主人家还在讲话,沧玉当然不会白目到自己先开吃,他干脆凑到了玄解边上去问他做什么,玄解指了指残局,手中摸着一枚棋子,似乎在想破局之法。

沧玉没看出什么门道,只是觉得这棋局十分眼熟,刚想开口调笑玄解才学了一日的棋就想挑战高难度,结果下意识与玄解对视了一眼,忽然反应过来谢通幽把昨晚上下棋之前的那盘残局重新复原了。

打发走了小丫鬟之后,谢通幽站在原地吹完了曲子的最后一部分,才走到里头来与他们说笑:“管教不严,方才那丫头要是有冒犯之处,还望二位海涵。”

沧玉跟玄解没有寻常的读书人那么多毛病跟规矩,都没在意,三人一道坐下来吃早饭。

所谓食不言寝不语,三人吃过了早饭,将碗碟都放进食盒里,谢通幽去小石坑里就着寒雨洗了洗手,回来与玄解下棋,这回他把残局拆开就没任何停顿了,很快就把棋子清干净,问玄解要不要来上一局。

玄解自无不可,二人当即开始厮杀。

整个上午过去,玄解输多赢少,足见昨晚上谢通幽的确是放水放很大,大概是傲慢到把眼睛放在云端上了才会输。玄解一直不骄不躁,反倒是沧玉输得有点心急,谢通幽慢悠悠地下棋同他说话:“说起来,沧玉兄知道隔壁姑胥城的趣闻吗?”

“下棋不语真君子,你不是说我昨夜说话扰你下棋吗?”沧玉拿他昨天的话堵他,身子慢慢偏向了玄解。

谢通幽哂笑道:“沧玉兄没有玄解兄这样的雅量,下棋最忌讳焦躁,一焦躁就容易对战局不利,要保持冷静。谢某察言观色,就知道倘若现在对面坐着的是沧玉兄,现在恐怕棋盘都要砸在我脑袋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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