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我是深情男配[穿书] 第46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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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哼,我还没问你,你一个凡人,跟两个妖在一起称兄道弟,还敢带到我这道观里来,真是狗胆包天!”君玉贤脸部肌肉微微抽搐了片刻,可敬地控制住了自己,没有上前暴揍谢通幽一顿,冷冷道,“倘使我心怀不轨,你这二位朋友岂非置身险境。”

谢通幽怒道:“你这个出家人不修口德!居然骂我是小狗?!”

所谓忍无可忍,无需再忍,谢通幽下一秒就消失在了三人眼中,他被君玉贤一杖挑起,从窗口扔了出去。

沧玉想:虽然是个庸医,但这道士果真是个磊落的好人啊。

实不相瞒,他看着那么欠扁的谢通幽,都觉得拳头有点痒。

玄解可能是被记载里诸位贪吃的“前辈”所得下场惊吓到了,也可能是在场四人唯他没有崩坏人设,所以陷入对人生的思考,仍在旁边沉默不语。

君玉贤摇了摇头,下意识去摸腰上的酒葫芦递给玄解道:“这酒叫大梦三千,是蜃气所酿,你喝一口,看看能不能以毒攻毒。如果还是不行,我再想些其他的办法,只不过恐怕你们要在我这儿待上几日了。”

说着,君玉贤就走出去把正在痛苦哀嚎的谢通幽拎了进来,捏住嘴喂了一丸药下去。

正在洗菜的人参娃娃探进头来做鬼脸:“这么大人了还乱叫,真丢脸,噗——”

谢通幽秒睡。

“这是?”

“这是安眠的药丸。”君玉贤挑了挑眉,今天他被气得不轻,实在无心像之前喝酒时那么惬意潇洒,伸手指向喝了大梦三千后睡在椅子上的玄解,“还是你要自己试试这位小兄弟如今还能不能入梦。”

沧玉毫不犹豫道:“我信任谢兄!”

“……”

第六十二章

玄解睁开眼时, 在一座陌生的山上。

山上有好几间茅草屋,被篱笆围着, 靠近悬崖的地方有个小小的亭子, 两个童子正在里面下棋。

看来大梦三千没有什么用处。

玄解对这点不以为意,意识到这个想法之后就搁置在了一旁,他本来就很喜欢下棋,因此更愿意把注意力放在自己喜欢的东西上, 就走过去看。

那亭子里并没有座位,只有个小小的石台, 底下的青石板十分干净, 两个童子就趴在边上下棋, 等玄解走近了,两个熟悉的棋罐映入眼帘。他不由得怔了怔, 这棋罐见了足有一月, 一眼就能看出来是谢通幽所谓的友人赠物。

棋罐对成年男子而言恰到好处, 对两个童子就像是个大碗了,蓝衣童子抱着棋罐皱眉,好像被难住了, 微微垂着脸,仿佛整个脑袋都能埋进棋罐里头;而紫衣童子只是托着脸, 翘着脚在空中徘徊, 笑眯眯地盯着他, 很是有些得意的模样。

过了好一会儿, 蓝衣童子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放下棋子, 低头认输。

“好吧,今天我洗碗。”

紫衣童子一溜烟爬起来,笑嘻嘻地说:“那今天我来收拾棋局。”

蓝衣童子倒是不客气,把棋罐塞到对方怀里,清亮的眼睛从他身上转到远处,忽然眉开眼笑道:“师父回来了!”

“啊——你偷跑!”紫衣童子惊叫起来,急忙跟在身后一同追赶了过去。

玄解转过身去,看见远远走来一个清瘦的道人,微微弓腰搂住两个扑到他膝上的幼童,身上背着个大包袱,还带着风车纸筝等花花绿绿的玩具。那清瘦道人半跪下来,伸手摸了摸两个孩子的脸颊,脸上满是慈爱温柔之色,又解开包袱拿出东西来供二童分享。

这两名童子似乎各有喜好,不起任何纷争。

时间忽然定住了,谢通幽不知从何处出现,他静静走上前去,摸了摸蓝衣童子的头发,轻轻笑了两声,缓缓道:“他与我的棋艺不相伯仲,今生来寻我时,就特意与我下了一盘棋,哪知我是故意想赶走他,就装作个臭棋篓子,气得他砸了我的棋罐,又送了这对老物给我。我知道,他是没有办法了,干脆破罐破摔,想唤醒我的记忆。”

道人牵着两个童子往屋子里走去,他们就站在后面注视着三人的背影,谢通幽沉默了很久,直到天开始下雪才开口。

“我被师父收下时,他已是个半仙之躯,因辟了谷,仗着自己饿不死就随便乱来,是个连自己都照顾不好的人。我比师弟入门早了三年,迫不得已成了师门里唯一会烧饭的人。”

茅屋里开始生火做饭,道人跟那蓝衣童子满脸灰尘地狼狈跑出来,面面相觑后干脆蹲在大树下剥松子吃。

玄解静静看着这温馨和乐的一幕,淡淡道:“这是你的回忆?”

“这是我的梦。”谢通幽微微握紧了拳头,无论他多么不舍,多么痴迷,多么留恋这个场景,仍是转过了身,看向玄解道,“我幼时总想着快些长大,将天下的东西统统学尽,想惩恶扬善,想不再自己煮饭。待到我真正长大了,却又只想着回到昔日时光,懵懂无知,师徒三人吃着烧焦的米饭度日。”

玄解这一路走来,虽不是历经沧桑,但多少对世间也有了些自己的体悟,他沉吟片刻道:“长大不好吗?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

“……”谢通幽忽然笑了起来,他轻声道,“不错,可你同样会发现,有太多太多事是你想做而不能做的。”

光阴变化,两个童子化作飞烟散去,玄解与谢通幽一道转身去看,见着篱笆外站着两个少年郎,童子似乎长大了些,轮廓隐约脱出日后的模样了。紫衣与谢通幽并不相似,蓝衣倒是有了点君玉贤的模样,此刻正在日头下练剑。

方才还见清瘦的道人胖了些,此刻枕在松树下熟睡,口水横流,毫无半点形象。

练剑练到一半,蓝衣童子忽然气急败坏地收了招,头也不回地走了,紫衣童子就去推他师父,半真半假地抱怨道:“师父,你看师弟又生气了。”

熟睡初醒的道人还有些迷迷糊糊的,擦了擦口水道:“啊,幺儿啊!你让着点你师兄嘛,今晚上还要吃饭的。”

“我与师弟从小就形影不离,他性情喜怒无常,可情绪总是来得快去得也快,不会太喜欢什么,更不会太厌恶什么。那时候师父总是表面上称赞他有道心,暗地里发愁师弟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天赋异禀。他虽总记不住我们是要吃饭的凡胎,但对其他的事,却总是很记挂的。”

谢通幽走上前去推开篱笆,屋子里有个生闷气的小君玉贤在踮脚取琴,他笑了笑后对玄解道:“我那时候总是很爱欺负师弟,不知道是为什么,总想惹他生气,又想让他开心。每每师弟生气之后,会去屋里抚琴解闷,我就在外头与他合奏,一曲结束了,他就不怎么生我的气了。”

屋内琴声刚起,外头果然传来笛音和鸣,这曲子十分熟悉,玄解听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就是谢通幽清晨起来帮公鸡司晨的那首曲子。

竹林与假山的幻音终究得到了解答,那称不上武器的音律本就不为困守敌人,而是为了怀念往昔。

这是玄解第一次知道谢通幽心中隐藏的往事,往常他虽看出谢通幽在隐瞒什么,但总是不明所以,这种顿悟连同心头涌起了堪称澎湃的情感,远胜过曾经在梦中所感觉到的一切,叫玄解一时间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那情意如噬人的海浪一般翻涌而来,又在即将淹没玄解的时候被重重束缚住。仿佛从高处坠入罗网的人,绳索陷入血肉后痛得几乎断气,可终究留了一条性命,没有粉身碎骨。

玄解并不熟悉这种感觉,只能隐约窥见半点轮廓,大概是他从未如此绝望过。

“再后来呢?”玄解沉声问道,恍惚间觉得自己回到了站在星盘边的那个夜晚,等待着未知的答案。

他并不是好奇的人,只是想知道心中的情绪是从何处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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