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娶臣妻 第17节(1 / 2)
孟之微又整理了一番,跟琴濯一齐到坟前烧了几张纸,余下的时间便是琴濯兀自跟父母念叨这些年的事情。
琴濯虽是商家千金,倒也并非娇生惯养,父母常在四方跑动,常有未雨绸缪的意识,自小就教导她独立自主。
他们出事那年,琴濯也不过十一二岁,伤心自是伤心的,倒也没有一蹶不振,这些年又经过了一番困苦,心里早就筑起了一道高墙,便是再来风雨也能挡得住。
孟之微小心翼翼地瞅了她好几回,确定她没有偷偷哭鼻子才放心。她的印象里,琴濯父亲也是个十分豁达开朗的人,这一点父女俩倒是相似。
回去也要时间,琴濯最后说了几句话,便同孟之微起身了,两人都默契地没提要去拜祭孟家父母的事。
因为孟父被定了贪墨的罪名斩首,当时钱州的人都是知道的。孟之微怕自己的不小心引起旁人的注意,让一切工夫白费,所以这些年都不敢到父母的坟前磕一个头,家里更是连牌位都没留。
看到琴濯欲言又止,孟之微只是笑了笑,“没什么,在我心里时刻记着我老爹老娘呢,二老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怪我。”
琴濯知道这不过是她安慰自己的话,可说太多没用的也只是徒增伤心,便道:“等回去给你买糖豆。”
孟之微的脸上当即露出无奈,“就是当小孩你也比我小一岁半呢,你还哄我。”
“说你斤斤计较还不承认,半岁都要算上。”
两人一人一句,迎着夕阳的余晖往城里走去。背后拉扯长的影子,在微风拂动的荒草间摇摇曳曳。
作者有话要说:
完了,我都不想把女主给男主了……
薛岑:????!!!!!
第22章
在钱州的生活无需重新适应,依旧是日夜更迭,一日三餐。
钱州靠近江海,因而这里的海产极为丰富,集市上每日都有现打捞上来的鱼虾蟹贝,价格也比在京城便宜。琴濯把清蒸、爆炒、煎炸的做了个遍,孟之微每天回来都能看到桌上一道海鲜大餐,也算补足了这些年没能尝到家乡地道美味的遗憾。
京城来的人虽不少,但与孟之微交好的属实只有杨大人一个,杨大人来他们这租赁的小院也日渐熟练,因为实在馋琴濯的手艺,偶尔公务回来,便干脆在此地用饭了。
琴濯并不介意多一张嘴,毕竟杨大人在朝中是很有权威的老臣了,对孟之微也算照顾有加,便是不为别的,这马屁都要拍拍的。
早起的时候,琴濯特意去集市上称了一些花蛤,打算今日用来爆炒,再做些煎饼和冷素菜,午饭便齐活了。
杨大人惦记这顿饭,难得仗着自己的阅历权威带着孟之微早回来了一刻钟。
离开京城的时候,琴濯嫌东西多了不便利,因而只带了随身的衣物和一些盘缠,日常所用的东西都是到了钱州才置办的。
方才回来的时候,琴濯顺便买了一些干果片,回来用滚水一冲便可当果茶用,既不用太大的花费,也爽口宜人。
琴濯在小厨房里生火做饭,门外的小桌前一老一少嘬着酸酸甜甜的果茶,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待水盆里的花蛤吐净泥沙,热油里放入切成段的葱姜辣椒,只需把花蛤倒进去大火翻炒至开口便可,最是简单又可口的家常菜。
今日主要尝鲜,主食反倒是其次。琴濯炒了半锅花蛤,先盛了一些在一个大圆盘里,四方的小木桌上差不多已经被这盘爆炒花蛤占据满了。
琴濯另用手掌大的小碟子盛了些冷素菜各自放在手边,旁边支了个凳子放着煎饼,随手一探倒也方便。
比起鱼虾一类,花蛤并无多少内容,里边的肉也就枣核大小,吃的时候连同浸入的料汁一吸,香辣跟鲜香一同入口,源源不绝地刺激着味蕾,这便是吃花蛤的乐趣所在。
圆盘里的花蛤很快见底,旁边堆了一堆的空壳,琴濯去端了几次众人方才见饱。
“我现在才明白,这入口的东西也是一方水土一方味道。”杨大人吃得心满意足,大有留在钱州的意愿。
孟之微道:“那这大半年,大人可以在此吃个够本了,便是回了京城也能带些回去让厨子做,总不能让您缺了这口。”
杨大人却摇摇头道:“京城的名厨虽多,可做这些海鲜倒不比钱州街巷的那些小摊贩随手翻两下的好,做菜跟做事一样,太过繁琐细致了也就失了原本的意图和味道。”
这一点琴濯身为赞同,就好比那“酥琼叶”和“烤蒸饼”,本是一个东西,偏偏前者要装点得高贵不可近人。
这一说杨大人倒跟琴濯极为投机,孟之微悠闲端着茶杯在旁听着,也不插嘴,听到杨大人问及琴濯故乡,也没隐瞒,“她是钱州人士。”
“怪道我看大侄女对钱州如此熟悉,老夫至今还没找着集市在哪儿呢。”杨大人一拍大腿,解了惑。
“好多年不曾回来,我也是摸索了几日,好在这里也没太大的变化,就是觉得人好像不如那时多了。”琴濯还记得小时候早中晚都有集市,夜市更是到翌日凌晨方散。
“也不是人少了,只是钱州毕竟落入敌国一年多,收复回来也不久,难免人心惶惶,加之朝廷派兵戍边,气氛总是显得严谨些。”
琴濯觉得自己内心的微妙可能就在于此,故乡虽还是故乡,总又带着些许陌生。
“当年的海战因为在钱州这里出了大问题,皇上也格外注重这里的边防,所以才想到在此建立军器所,命京城官员亲自到位督造,也是吃过了大亏,不敢稍有大意啊。”
孟之微闻言,心里不可抑制地起伏,敛着神色道:“当年的事我也听说过,好像是因为钱州知府孟集贪污舞弊,致使朝廷军队失利。”
这事在朝廷的档案书册上,哪个官员说起来也是板上钉钉的事实,杨大人却捋了下胡子,叹道:“孟集不过一个小小知府,哪能撼动朝廷几万兵马?贪污群党结私,才是江山社稷之大忌啊。”
孟之微自是了解自己的父亲,且不说他为官清廉,便是真有私心,也决计没有手眼通天到那等地步。当年事发后,朝廷也相继处置了一些官员,但始终没有定论谁是主谋,最后便是身为前线要塞的父亲被当成了最大的靶子,在百姓心中也依然是臭名昭彰。
孟之微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依旧堵得慌,手边蓦然碰过来一只清凉的瓷杯,是琴濯倒给她的果茶。
孟之微清醒了一瞬,琢磨着杨大人的话,轻问道:“大人对当年的事似乎另有解析?”
对于孟之微这等后辈,杨大人一向是知无不言。在朝为官,任何事都是需要斟酌思考,因而他并未忌讳谈及此事。
“当年的情形,无论孟集是否真的贪墨,都难逃死罪。先皇岂不知这背后是群党舞弊?只是需要个发泄口罢了,孟集当年又恰是钱州知府,所有军备都要经过钱州输送,与前线息息相关。战败后,先皇雷霆震怒,所涉官员一律定罪处斩,哪还细究什么轻重多少青红皂白。”
孟之微听后,心中更是沉甸甸的,越发替自己父亲觉得冤屈。她心潮起伏,几乎快要憋不住那一阵愤怒,忽然听到旁边的桌子一震,琴濯气哼哼道:“凭什么!难道当了皇上就可以不分青红皂白?若是仅仅为了平息一人的怒火,那定这律法又有何用?”
琴濯说的杨大人也想过,也不平过,但他毕竟在朝为官几十载,所思所想都围绕着社稷江山,知道许多事情也并非都讲一个“理”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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