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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而让他更受重用了。

用宫里的话来说。皇上的头疾徐楚河都搞不定,只有他鬼面郎君一人能解。

自从竹邑失势,萧元达被发配边疆。鬼面郎君的身份一度有些尴尬。他为皇上医头疾,但又不是太医院的人,若论治病救人,他的能力还去不到太医院。若说观星占卜,他连跳大神的都不如。所以干脆就在宫里修了个丹房,开炉炼丹,因为皇上宠幸,所以人人称一声天师。久而久之有些不明内里的人倒真以为他能通鬼神,有常人所不能及的力量。

别人不清楚,但是何婧英却是清楚。鬼面郎君是在惊马槽那个充满了野心却被自己的箭毒害死的少年;是拿着鬼兰救了皇上的现任天师;也是竹邑地窖里被绑在床上被烧死的几十个呆着面具的人。

这些人,人人都能是鬼面郎君,难不成人人都能做得出求子的秘方来不成?

何况竹邑里哪里是什么研制良药的地方。从竹邑这样的地方爬出来的鬼面郎君,能开出什么方子?

而萧昭业为何会在徐佩蓉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那么紧张。似乎还有些意外。是意外徐佩蓉见道了鬼面郎君还是意外鬼面郎君给了徐佩蓉求子药?

何婧英低声吩咐岁莲道:“你去查一查,今日徐良娣何时见的天师,从天师那里拿回了什么药?”

岁莲以为自己转了性,终于有了危机感,欣喜道:“娘娘放心,她萱若阁能有的东西,我一定给娘娘弄一份来。”

何婧英:“……”

岁莲踌躇满志的去了,不过一炷香的时间就将消息探了个清楚。

岁莲原本是粗使丫头,一着得势也没忘给自己昔日的伙伴们好处,在下人中很是吃得开。宫里最是嘴碎,嘴最岁的,不是在殿上伺候的,反而是后殿那些离主子远的粗使丫鬟。成日里没有事干,但凡主子有任何动静都会讨论一番。又因为离主子远,说了什么主子也不管不着,你一言我一语的,倒是能把事情描绘出个囫囵样来。

徐佩蓉正好就是今日去的天师阁。

萧昭业留宿了那一次过后,就没再去过第二次。徐佩蓉心中焦急,更是盼着留宿的那一次就能留下个种来。也不知道她身边的嬷嬷从哪听来的宫中又个天师的消息。也不管这位天师是管生孩子还是杀人的。总觉得既然有天师的名头,那就是天上掉下来的神仙,能满足世人心愿的。

徐佩蓉心一横,竟然就找了过去。据说去的时候,还带了不少的银两,都是她进东宫的时候从徐府带来的。

徐佩蓉估计在家的时候就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被惯得坏了,总是用鼻子看人。虽然对方是天师,她仍人觉得自己老爹的份量比一个天师重一等。当然她这个自信心是毫无根据的。

她高傲惯了,连提前跟人打声招呼都不会,就这么带着两个小太监,拎着银子就去了天师阁。

如果徐佩蓉能提前知道她会在天师阁看见什么恐怖的东西的话,她一定会选择抱一只大公鸡,而不是银子。

她走进天师阁,没有在正殿看到天师,也不管阻拦,骄横地就往里走,直接走到了天师阁的丹房里去。

没人知道徐佩蓉看见了什么。只知道徐佩蓉进了天师阁,她惊叫一声就晕了过去。等两个小太监追进去时,整个天师阁里除了味道有点难闻之外,只有带着鬼面的天师与徐佩蓉。

下人们都说,徐良娣胆子小,被天师的面具吓晕了。

可何婧英却知道,鬼面郎君的鬼面虽然丑得很,但还没丑到把人吓晕的地步。

而徐佩蓉醒来之后,鬼面郎君听闻了徐佩蓉的来意,就给了徐佩蓉一小瓶子药将徐佩蓉打发走了,还交代徐佩蓉,天师阁为至阴之地,恐会冲撞了胎儿,让徐佩蓉不要再到天师阁去了。

徐佩蓉回到东宫之后就说自己累了,蜷在被子里,直到晚上做了噩梦,又被徐楚河诊出了喜脉,这才好了一点。

若说那瓶子里装的是求子的神药,何婧英是万万不信的。她觉得如果说那瓶药是治脑子的,可能性更大些。

岁莲说完这些,有些惋惜地说道:“可惜萱若阁那位将那药自己藏着了。娘娘,从萱若阁拿药是有点难了,不过她既然能去求天师,那不如我们也去试试?”

何婧英好笑道:“你觉得我想要徐佩蓉那个药?”

岁莲眨巴眼看着何婧英,满脸都在说:”难道不是吗?”

何婧英摇了摇头,神情一凛道:“那位天师你最好不要去碰,知道了吗?”

明明是平平常常一句话,岁莲却觉得后脊一凉,冷汗都下来了。这位主子平日里温和好说话的样子,但只要神情严肃起来,就给人一种压迫感,仿佛一张细密的网子笼罩在头顶,逃也逃不开。

岁莲赶紧恭顺地答道:“是,奴婢知道了。”

何婧英又想起什么似的吩咐道:“最近萱若阁也少去,不要和萱若阁的下人接触,”

鬼面郎君给徐佩蓉的药还不知道是些什么东西,如果只是安胎的话还好说。但如果起了点别的心思,那么徐佩蓉肚子里那块肉保不保得住,就不是徐楚河一个人能说了算的了。

第二百二十八章 天师阁

今日徐佩蓉在何婧英面前耀武扬威,被何婧英好一番羞辱。到了晚上徐佩蓉死活缠着萧昭业去了萱若阁。萧昭业要走她就撒着娇的说肚子疼,硬是把萧昭业留在了萱若阁。

等道徐龙驹来瑶华殿回话的时候,都已经亥时了。

何婧英道声知道了就早早歇下了。

外间岁莲的呼吸逐渐变得均匀起来。何婧英斜倚在床上,双眸徐徐睁开,被子轻轻掀起,不知何时那雪白的中衣外已经套了一件岁莲平日穿的衣衫。

她轻轻将窗户推开一角,微凉的夜风似乎让她的呼吸畅快了些。她自嘲地笑了笑,自己还真是半点太孙侧妃的样子都没有。

窗外一片寂静,出了几个侍卫来去的脚步声、哈欠声,就没有什么别的声响了。

她轻轻打开门,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岁莲,闪身走了出去。

何婧英走出东宫,侍卫立刻警觉道:“什么人?”

何婧英低垂了头,说道:“我是瑶华殿的岁莲,太孙侧妃娘娘晚上睡不着,让我去太医院拿点安神的香料。”

侍卫虽然每日都守在宫外,但为了避嫌,轻易不会与宫中的侍女接触,倒也不疑有他,好心提醒道:“那姑姑您慢点。”

何婧英点头谢过侍卫,快速地往太医院方向走去。

太医院的侧门出去,经过宫后苑,沿着宫后苑的小溪从后门出,再往外沿着红墙,绕过长廊,走到最深处的一座金顶的宫殿前,便就是天师阁。

天师阁外的守卫比东宫还严。何婧英将岁莲的衣服脱下,团成一团藏在石龛背后的墙角里。侍女衣服下赫然是夜行的黑衣,何婧英身形一轻就跃上了天师阁的墙头。

“谁?”只听得两丈外传来一声侍卫的怒喝。何婧英已经轻轻巧巧地跳入了围墙,隐藏在天师阁围墙下方的灌木丛里。

相比东宫,天师阁的守卫要多多了。这里守卫的东西竟然比太孙的命还重要不成?

何婧英轻轻从灌木丛中走出来,轻手轻脚地向前走着。天师阁除了鬼面郎君的寝殿之外,还有专门炼丹用的丹房。丹房里供奉着南极长生大帝。

所有到了年岁的帝王,无论年轻时多叱咤风云,到老了都怕死。哪怕是武帝这样从少年时就随先帝在战场上厮杀,在血腥诡谲的朝堂上将前朝废帝从那张龙椅上拉了下来,也逃不过在知天命的那一年,对天命产生的深深的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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