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节(1 / 2)
萧练回头看着鬼面郎君,一时没有明白这句话:“回去?回哪去?”
“回你的世界去。”
萧练忽然暴怒:“老子不走!又不是她叫老子来的!老子凭什么走!”
萧元达拦住萧练:“萧练,无论你想怎么做,现在你都不能回去,回去只能是送死。”萧练的神情早已说明了一切。萧元达一时之间有些震惊,但很快从震惊之中回过神来。
“谁能拦我!我要去将她接回来。这个女人是傻的!她就爱把别人的过错往自己身上揽,她就是不懂得保护自己。我怎么留她一个人在京城呢?京城那么乱,元达我怎么能将她一个人留在京里?”
萧元达悲怆地看着萧练:“萧练,她死了,她是皇后,皇城破了萧鸾怎么会还留着皇后?”
“他萧鸾也拦不了我!”
鬼面郎君抬头看着萧练怒道:“萧练你醒醒吧!她喜欢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你不也是个找死的?你跟她什么关系啊?她是皇后,你是将军,你去接什么接啊!”
萧练一拳揍向鬼面郎君,极怒之下竟然吐出一口血来。他用手背将自己嘴角的鲜血擦干净:“她是我喜欢的人,这个理由就够了。”
“我去接她。”
萧练回过头朝着府外走去。
他回来就是为了救她,就是为了不让她被人污蔑。他明明已经能做的都做了。他明明已经在战场闯出了一片天下,很快他就可以凯旋而归,他会是膘骑将军,他以后还会是大将军,他会站在台阶下,望着她,陪着她,护着她。
明明只差一点点了啊!
不是说篡位的是萧子良吗?为什么又会出来一个萧鸾?
他的归来究竟是改变了什么?
又有什么意思?
在阳光洒在萧练身上的那一刻,他后脑传来一阵剧痛,只觉得大地向他扑来。
萧元达手持剑托站在萧练身后,伸手从他的下胁穿过稳稳将他托住。萧元达叹道:“先让他冷静一下吧,我们再做打算。”
鬼面郎君哑声道:“恐怕时间不多了,萧鸾已经杀了安陆王和随郡王。我们有兵权在手,他不会轻易放过我们。”
萧元达回头看着鬼面郎君,迟疑了一下问道:“你是……萧衍?”
鬼面郎君下意识地点点头。他已经习惯这个身份了。
萧元达苦笑道:“这还是我们第一次见吧?”
鬼面郎君这才想起自己萧衍的身份算是萧元达的弟弟,一时之间竟有些尴尬。
萧元达常年在外,对于萧道赐的事情其实一开始是并不清楚的。萧道赐在计划一切的时候并没有将他算进去。萧元达对竹邑的了解来自大理寺审问他的时候,告知他的关于竹邑事情。
萧元达叹道:“我的确有个弟弟叫萧衍,不过身体孱弱一直在族中由祖父带着,想必早就不在了吧?”
鬼面郎君点点头:“竹邑那边,有他的牌位。”
萧元达看着鬼面郎君正色道:“原本我应当恨你。若不是你,若不是祖父,我的家人如何会遭此横祸。但你既然来为我们报了信,又是萧练的朋友,我便不与你计较。不过竹邑那些东西,我并不喜欢,你以后莫要在我面前提起。”
鬼面郎君低垂了头:“是。”
这个世界自会有些中正之人,即便在淤泥里也可保持自己的中正之姿,在黑暗的乱世里求得一个生机。
只是上天从来不公。例如现在,中正之人面对的是命运的抉择,要么臣,要么反。竟然没有一条路是中正的,没有一条路是好走的。
第二百六十一章 冷宫
昏暗中,何婧英只觉得头疼欲裂,仿佛是落进鬼域寒潭冷水灌入心肺,又像是懿月阁的门被淳儿推开,冷风裹挟着菊花香迎面扑来。更要命的是从小腹传来的阵阵疼痛,让她想尖叫出声,却如同溺在水中发不出任何声响。她张开嘴,便被潭水灌满,但这潭水是苦的。
深潭中,冰冷的湖面有一道光。她看见萧练向她游来,但萧昭业却拉着她的脚踝不停地将她拽入更深的黑暗。
她拼命地划动着四肢,她看见萧练点漆似的双眸透着哀伤,明明是在潭水里,她却看到萧练哭了。她的心脏忽然就像被千万把利刃划过,冰冷的潭水似一道道冰刃,从她的皮肉中刺出,缓缓地扎进心脏,让她清醒地感受着这种痛楚。
她忽然顾不得疼痛,拼命地踹开萧昭业向上游去。她平生从没有哪一刻那么想要活下来。
她从前被嫡母害的时候,她觉得要是哪一天就这么饿死了,那死了就算了。
她从前被徐婉瑜一把火烧死的时候,她觉得一辈子也就这样了,下辈子不要生在富贵人家,只想要自由自在。
她得知上辈子萧昭业不是为了她而闯进火场,只是失败后的自戕后,她也希望有朝一日能在深宫中睡去,再也不要醒来。
她与徐佩蓉对饮,吃下鹤顶红的时候,她想要是自己死了也不算可惜。
当鹤顶红发作,当她感受到肚子里的孩子渐渐离开她时,她也希望可以随他而去。
但是当她在深潭中看见萧练向她游来的时候,她忽然之间不想死了。她想活。她一辈子没为自己活过。在这个世上她还有期盼,也还有期盼她的人。
她拼命挣扎,她的四肢皮肉被潭水化作的利刃划得面目全非,她的心脏在挣扎中被撕得粉碎,苦涩的潭水从她的喉管中涌出。
“噗”地一声,她呛出一口,苦涩伴着血腥从她的喉管中涌出。她喘着气,大量的空气冲进肺里。
她活了。
她睁开眼,看见昏暗的房间里木梁已经朽得发黑,陈旧的蜘蛛网像破絮一样挂在满是灰尘的木梁上。她艰难地抬了下手臂,发现自己身下垫着稻草。
“娘娘,您醒了?”
一个苍老沙哑的声音传来。
何婧英艰难地转过头,见石斛莩站在她身侧,手里拿着一个缺了个口子的破陶碗,碗里还有一点剩下的黑漆漆的药汁。
“石太医?”
石斛莩面如菜色,显是不眠不休了好几天。石斛莩压低了声音说道:“娘娘可不能这么叫我了,要让人听到了,我们就躲不了了。您就叫我名字吧。”
“这是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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