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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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成功下了毒,不必现在主动说出来。”箫起冷声,显然不信沈茴的话。

“因为我也吃了呀。”沈茴轻轻地笑着,“而且,我自己手里也没有解药。”

箫起眯起眼睛来。

“这是裴徊光手里的毒,解药只有他有。我现在说出来,是自救。你想要解药,只能去找裴徊光。你若去找裴徊光,便是我得救的机会。”

箫起盯着沈茴的脸色,竟荒唐地觉得她说的是真的!他盯着沈茴的笑脸,咬牙切齿:“就算我用你逼他交出解药,也可以不给你解药!耍尽手段激怒我,是在逼我杀了你!”

“你要用我做饵,逼裴徊光为你打下天下,自然不希望我死。”沈茴顿了顿,“更何况,像我这样的短命人,若能舍身拉你一起死。也算为煜儿扫平最大的障碍。”

沈家人,何曾惧过死。

箫起冷笑,他突然抬手紧紧掐着沈茴的脖子,怒言:“念在你是她妹妹,我没有绑着你,你就是这样一路耍花招的?”

沈茴慢慢收了笑,沉默下来。她望着面目扭曲的箫起,眼角不自觉地慢慢洇出一点湿意——

因为箫起最终还是没有去松川庄,因为二姐姐困在华殿里枯等的年岁。

“主上,有人追来了!”

箫起瞬间松开沈茴,掀开窗边垂帘往外望去,追来的人很远,只能看见些黑点般的人影,密密麻麻。

箫起放下垂帘,催促手下加快车速。

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他要用沈茴为饵,逼裴徊光将他篡位之路的障碍全部杀光。在这个阶段里,他是不可以现身被裴徊光见到的。他当然知道裴徊光修炼的邪功有多厉害,若他出现在裴徊光面前,他连保命都难。

当他扫清一切障碍后,再用沈茴的死,设计裴徊光自戕。

而现在,因为沈茴说的松川庄,箫起短暂地失了分寸,误了原本计划,疯了这样一回,竟荒唐地大摇大摆来到这里,将自己陷于险境。

且不说沈茴给他下的毒,只要靠近裴徊光,箫起就感觉到了性命之忧。找裴徊光要解药?他怎么敢!

箫起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彻底冷静下来,沉声吩咐属下改路线,快马加鞭赶去沧澜谷。

马车驶得飞快,越来越颠簸。

沈茴用手扶在车壁,勉强抵抗着剧烈颠簸带来的不适。

一个多时辰之后,沈茴听见了涛涛水声,也听到了追兵越来越近的马蹄声。沈茴忍着不适,掀开垂帘,探首回望。

黑压压的一大片追兵,沈茴一眼看见那一身绯衣。

他来了。

“主上,他们追得越来越近了!早晚会被追上的!主上不若舍了马车,换乘马匹?”

箫起看向沈茴,忽然问:“知道为什么我带着你坐马车吗?”

沈茴疑惑地望向箫起,箫起笑了笑,紧接着又瞬间阴着脸:“顾虑你的身体,你却下毒要毒死我。阿茴,你这个不知恩图报的东西。”

沈茴愣了一下,反驳:“你只不过是担心我在利用完之前就死了。”

箫起没理沈茴的话,他提高音量吩咐:“停车!”

马车在晃荡的木桥上停下来。箫起几十个骑在马背上的属下也都停了下来,个个握紧手中的剑,紧张起来。

箫起抓着沈茴下了马车,很快登上一匹马。

沈茴蹙着眉,担忧着自己的身体能不能适应飞奔的马。可是片刻后,沈茴惊讶地发现箫起带着她坐上马之后,并没有离开逃走,反而是调转马头,等着追兵追过来。

沈茴不解。她压下心里的疑惑,立刻观察起周围的环境。

风有些大,将木桥吹得摇摇晃晃。桥下是深深卷流的沧澜水,两端高山耸立,只这一条长长的木桥相连。

依沈茴所想,箫起现在应该带着手下立刻走过这条长长的木桥,然后将木桥砍断,断了追兵的路。

可是箫起没有这样做,反而在等裴徊光追过来。

沈茴迎着风眯起眼睛望向远处的那抹红色身影,隐约明白了箫起的用意——砍断了这条木桥,可以阻挡东厂的人追过来,却未必能阻拦裴徊光。

沈茴不由又疑惑箫起想怎么做?用她要挟裴徊光放他走吗?可是箫起应当知晓不可以让裴徊光离得太近。

裴徊光的身影越来越近了,近到沈茴终于可以看清他的五官。

虽未得救,见了他,她的唇角便不由勾了笑。

箫起忽然问:“阿茴,你会水吗?”

沈茴愣了一下,下意识地撒了谎:“会。”

她听见箫起低笑了一声,说:“阿茴,对不起了。”

然后,箫起将沈茴从马背上推下去——推下摇摇晃晃的长木桥。

坠落的时候,沈茴终于想明白了。当箫起一时糊涂听了沈茴的话去松川庄,暴露了行踪,如今他早已不得不为了性命,暂且放弃沈茴这枚棋子。走过沧澜谷砍断木桥若不能阻拦裴徊光追过去,那怎么才能阻止裴徊光追过去?用什么绊住他?用她。

砰——

沈茴很快就来不及细想,她整个人撞进冰凉的沧澜水。所有的感官都被冰凉的水流包裹、淹没。

不会水的人,连眼睛都不敢睁开。整个人都陷在巨大的黑暗里,只感觉到自己被巨大的力量推卷着。耳朵里有什么东西在嗡嗡地响,凉水灌进口鼻与胸腔。她手脚下意识地扑动着,却越来越没有力气。

沈茴忽然好后悔,刚刚应该喊他一声的。

徊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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