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8)(1 / 2)
抬头写着扭扭曲曲的日期那是太宰治唯一能够认出来的字符。接下来的内容,太宰治还是看不懂,但是他可以继续猜测,比如今天给妈妈摘了一枝花,但是没有出现在妈妈的面前,希望妈妈会喜欢自己的花,不能告诉妈妈这朵花是他摘的;再比如,今天还是没有见到爸爸,不知道爸爸什么时候才会有空,他有好好地学习完所有的课程,等有一天爸爸来看他了,他就骄傲地把自己的满分成绩单递给爸爸看,到时候爸爸会不会表扬自己?
日记并不厚,页数也不多。
可以让津岛温树幻想的时间也不长。
太宰治忽然意识到。
他手中的这本日记,寄托着津岛温树最开始的幻想,是津岛温树最开始的梦。
只可惜,这个梦没有实现的机会。
等等?
没有实现的梦?
所以津岛温树将这本日记留给了津岛修治。
津岛温树的人生,在五岁的那个夜晚之后就从此结束,一片荒芜,从此再没有梦。但他遇见了津岛修治他的弟弟,和他一样聪明,一样敏锐,一样看透人心,一样胆小的人。津岛修治的人生远远没有结束,还有许多可能性。
所以津岛温树将自己的梦送给了津岛修治。
在本该荒芜的道路上,偏偏他远远地看见有一朵花开了。
第76章
位于青森县的津岛家, 四周长满了参天大树。津岛温树的墓地埋葬着那座空棺之处,就在津岛家不远处的森林里。
他出生在津岛家,在津岛家长大, 也在津岛家死去。
葬礼的时候,太宰治并不愿意相信津岛温树就这样死去, 葬礼是交给别人草草举办的。更何况, 在他的心底似乎有一种隐秘的期望不断地成长津岛温树可能没有死。
他还可以通过这草草的葬礼来欺骗自己。
津岛温树那种人,生来便是出挑的人, 怎么可能死得那么默默无闻?
太宰治忽然起身。
他没有理会国木田独步的声音, 这次并不是刻意;他的双腿经过禅院尚也的身边, 禅院尚也冲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他不小心撞上了虎杖悠仁的肩膀,这是太宰治平时根本不会做的事。
他也听不见佣人的挽留,自顾自地出了大门, 脚步越来越快,仿佛这间津岛宅里有什么可怖的东西。
很奇怪,太宰治想。
过去了这么多年, 他从来都没有回来看一眼津岛宅,但是他竟然还记得当年的那条路记得津岛温树的墓地在何处。没人拦他, 此刻的他仿佛和四周的所有人之间有着一道透明的屏障, 永远没人能越过那道屏障去碰到太宰治。
他进入了森林。
其实太宰治根本就没有来过这里,是从别人的口中听说津岛温树葬在这里。他在听到这件事之后, 悄悄警告自己赶紧忘掉,毕竟那种地方根本就没有什么好记得的。
但太宰治还是记住了。
记得一清二楚。
阳光划过他过分瘦削苍白的脸颊,他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在这个梦境里,津岛温树还没有死去, 原本应该树立着一座墓碑的土地自然是空荡荡的,长满了从生的灌木。
太宰治随便挑选了一棵树, 就这么靠着它,慢慢地滑到了草地上。
他的手背搭在眼睛上,遮挡住过于刺目的阳光。
其实他真的有很多问题想问津岛温树,但津岛温树总是不愿意说,轻描淡写地揭过。太宰治有时候总觉得他们还有时间,他也有这个自信,即使是再糟糕的局面都能反败为胜。
但他抬头好像就能看见ICU亮着急救的那盏灯,伸手好像就能触碰到津岛温树的呼吸面罩。
这一切不约而同地告诉太宰治一件事。
有一天,津岛温树将会彻底地离开他,从此再也不回来。
十二岁的时候,太宰治已经失去过他一回;二十二岁的时候,太宰治与他再次重逢;可重逢还没有三个月,他好像又要离开了。
如果现在去问当年的津岛温树,他究竟是怎么想的,津岛温树会告诉他吗?
太宰治的脑中闪过一个猜测。
他有点犹豫。
他不确定有没有这个必要。
在icu的津岛温树已经做出了选择,将让他是否活下去的这个问题交给太宰治自己来解答。尽管出于津岛温树个人的意愿他大概已经不想再活下去了,太累了。
但是出于太宰治的私心,尽管太宰治在看过津岛温树的童年时光之后,早就已经明白了津岛温树的痛苦究竟在何处津岛温树一辈子都逃离不开津岛家留在他灵魂之中的某些东西,那已经根深蒂固了。
即便如此,太宰治还是想要津岛温树活下去。
这很讽刺。
确是事实。
他的心底忽然出现了一个声音:然后呢?该怎么做?
要说服津岛温树心甘情愿地活下去,哪怕过程有多么艰难,最好从这个梦境中当年的他入手,能挖掘一点津岛温树的秘密是一点。现在的太宰治早就不是十二岁的津岛修治了,哪怕从小他的知识都是津岛温树教的,也早已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严格来说,他比这个梦境中的津岛温树年纪还要大几岁。
明确了自己的目标之后,太宰治总算下定决心,没有继续逃避。
另一边。
你们不会是无缘无故问我这个问题的,津岛温树的目光在弗洛里安几人之中打转,皱了下好看的眉,得出一个结论,难道说未来的我
复活了?
爱丽丝菲尔:
她不确定要不要将这个答案说出来。
可津岛温树从他们面上的犹豫之中已经得出了答案。
英俊的鸢发青年侧头想了想,他明显没有料到这个。毕竟复活是一个多么禁忌的事,古往今来,人为了死而复生做出多少异想天开的努力,都失败了。
这个事让津岛温树也傻眼了:我竟然还会复活?谁干的?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还有点咬牙切齿。骤然晦暗下来的眼神,很容易让人联想起太宰治和他之间割舍不掉的那份血缘关系。
还有谁?弗洛里安耸耸肩膀,好心地提醒他,你自己干的。
津岛温树:
他还是很难以置信。
这未免有点太扯淡了。
卫宫切嗣迫切地希望从津岛温树那里得到线索:你原本打算什么时候去结束自己的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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