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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站起身,清理身上的灰尘:既然拿到了它,该用就得用,你不是一直想出去吗?我带你出去走走吧。
将闻玄从地上拉起,拿过对方手中的伞,撑开遮在闻玄的头上,虽然又将伞柄塞在闻玄手中,再次嘱咐道:一定不能离开伞下。
闻玄闻言接过,虽然伞面是白色的,但却遮住了所有阳光,他的身上只有这把伞投下的阴影。
他不知路溟付出了什么代价,但自己的代价他却知晓了。
闻玄左手举着伞,右手被路溟牵着,脚下骤然出现一把剑,路溟御剑而起,瞬息之间便出了清潭宗,眼前景象悠然一遍,已经离地面千尺有余,风吹得衣衫猎猎作响,浮云在身旁快速游过,耳边再无熟悉的水声。
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没有。
那就去静云宗吧,那里是你从前的师门。
第11章
万年前人妖大战,烈火焚烧千里,尸骸遍野寸草不生,众多修士葬身于此战之中,许多宗门也就此陨落,妖族也日渐颓靡,而自那场大战后,天地间再无任何修士飞升。万年过后,而今修真界以静云宗、清潭宗、赤岩宗三宗为首,三宗之中又以静云宗为最。
闻玄虽一直待在清潭宗内,但修真界的一些事他还是了解的,有的是在书上看到的,有的是听路溟讲的。
路溟一路上有意放慢速度,一是闻玄第一次乘剑,怕速度太快对方受不了,二是想让对方看看这湖光山色,总是待在一处,定然是会烦闷的。
静云宗巍宏壮阔,云雾笼罩,一眼望去庄严肃穆,颇有世外仙山的意境。
二人落在山门前,山门处有两位弟子看守着,二人惧是一身白衣,衣摆上是用金色丝线绣的鱼纹,简洁中透着奢华。
见到路溟惧是一惊:原来是路宗主,好久不见了。
秦帆在何处?
这个时间宗主应该在后山,可要我们通报?
不必劳烦,我自行去找他。
路溟领着闻玄一步步走向山顶:静云宗景色不错,你可以好好看看,也许能想起来什么也说不定。
闻玄抬起眼睑看了一眼,这里很是幽静,四周绿树成荫,向远处望去便是悬山断崖,峰上绕着白色的鸟群,阳光照在峰顶像是渡了一层金辉。
静云宗后山更是与前门两种风格,花团锦簇百花争鸣,漫山遍野都是鲜艳的色泽,而秦帆正拿着半个葫芦围着花丛洒水,看到来人颇为惊讶:路溟?许久未见了。
秦帆一身白衣,芝兰玉树,举手投足之间比闻玄这张脸还要像儒雅公子,放下手中葫芦,从花丛里转了出来。
路溟笑道:确实许久未见了,秦帆宗主。
你这么叫我,我还真不适应。秦帆摇了摇头,旋即看了一眼路溟身旁的闻玄,诧异道,这位是?
路溟很少带人来,就算带人也是他的师弟师妹,或者门下弟子,而这位公子身上没有任何修行过的气息,不像是清潭宗的弟子。
这是我的朋友,闻玄。
没想到你竟还会跟凡人做朋友。
闻玄淡淡道:以后就不是凡人了。
秦帆了然:原来闻兄有意踏上修行一途,那路兄会是一个好师父。
路溟轻轻摇头:论教授弟子,我可不如你。
秦帆悠然一笑,不置可否:你的状态比前些年好多了。
路溟一顿,下意识道:是吗?
师兄他在九泉之下也会为你高兴。
也许吧。
闻玄不认识秦帆,路溟和对方叙旧的时候,只要不涉及自己他就不会插话,站在一旁静静地聆听。
路溟道:我想你不会介意我带朋友在静云宗逛一逛的。
秦帆道:你随意,不必拘谨。
那好,阿玄,我们走吧。
听见这个称呼,秦帆一愣,奇怪地看了二人一眼,虽说这人名字里有个玄字,叫阿玄并无不妥,但是这个称呼
秦帆看闻玄的眼神越发深邃起来,心中不免长叹。
摇了摇头对着路溟道:你到底还是没有走出来。
路溟不是很懂他哪来的感想,不过他确实没有走出来,他的阿玄已经回来了,他为何要走出来?但秦帆并不知道这点。
你不要胡思乱想。
秦帆长叹一声:我不打扰你们了,这里景色尚可,你和闻兄可以慢慢欣赏。
话毕,身影便消失在原地。
路溟也不是很懂秦帆这是怎么了,不过对方离开他倒是可以放心与闻玄说话了:秦帆是静云宗现任宗主,也是你的师弟。
猜到了。
方才二人的对话他虽未参与,却有在听,路溟也说过这里是他以前的宗门,联系起扶晴以前说过的话,秦帆话中与路溟关系匪浅的师兄是谁自然明了。
你不告诉他我的身份吗?
这是你自己的事情,如果你想告诉他,我不会拦着,但我没有权利替你暴露身份,你是宁辰的事情目前也只有我和扶晴还有林初知道。
宁辰是他从前的名字,据路溟所说闻玄这个名字是他的母亲所取,他回归宁家之时便改了姓名,是以许多人都不知道,宁辰曾经还有闻玄这个名字。
他也试着在清潭宗内询问有关于宁辰之事,但每个人听到这个名字都是一阵叹息,扼腕,然后说一些有的没的,仿佛是刻意避开不欲谈及一样,后来有一位弟子单独告诉他,说是林初下令不让人在清潭宗内谈论宁辰,尤其是在宗主面前更加不能,他们不敢违背师伯的命令。
他们怕林初,而闻玄自然不怕,当即就去找了林初,知晓对方不会这么简单就说出他想知道,所以他各种若无其事旁敲侧击,但林初不为所动。
想知道?自己去问师兄。轻飘飘扔下一句话就走了。
扶晴倒是很敢说,但心中终有顾忌,说话没个头没个尾,总结起来他对宁辰的看法就是:天资英才,英年早逝,骄傲自大,目中无人,很冷很冽很不好相处,师兄能看上他大家真的很惊悚。
闻玄觉得路溟这个人很矛盾,一边说着什么都会告诉他,一边却又什么都不说,并且将他得知消息的来源全部切断,他虽知晓这应该不是对方的意思,但还是在思考着原因。
闻玄思考时会变得格外专注,他靠在树上,双手环臂,若有所思地盯路溟。
路溟最受不了他这种目光,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都让他很有压力,随手拿起葫芦,继续做秦帆未做完的事,舀了一瓢水,将清水慢慢撒向花丛,他从前来的时候,这里的花还没这么多,现在却已经漫山遍野都是花海了。
他状似无意问道:你对这里有什么印象吗?
闻玄微微挑眉:怎么?现在又希望我想起来了?
我自然是希望你想起的,但你若想不起,也没有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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