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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英,阿英,让我亲亲你。

她抱着何英还是感觉空虚,迫不及待的想要再进一步,更亲密更缠绵。

何英看着她这个样子,还跟之前一样,总在自己面前耍赖。小孩子脾气,还很霸道,就像现在这样抱着她,一双手箍着的腰身,交缠在她背后,两脚分开,紧紧的夹住她的双腿,让她没有一丝一毫的空间可以逃离。

她轻轻笑了笑,她喜欢她的霸道和她偶尔的耍赖。如果可以,她当然想让谢冉冉跟她耍一辈子赖。

可是,她一只孤魂野鬼,早就已经没有一辈子了。

何英抚上谢冉冉的消瘦的脸,谢冉冉说的没错,她确实变丑了,两颊凹陷成一条小沟,薄薄的嘴唇没有血色,整张脸消瘦的只剩下笔挺的鼻梁和深陷在眼窝里的黑亮的眼珠。

真是太可怜了,比她还像一只鬼。

冉冉。何英叫她。

嗯。谢冉冉应道。

我们再打一个赌吧。

谢冉冉跟何英两人都很倔,平日里最大的乐趣就是打赌,下的赌注都是好彩头,赌输了赌赢了两人都高兴,无伤大雅只是小情侣间的小情趣。

但是谢冉冉不愿意赌了,当初都是因为她跟何英打赌,她们隐秘的爱情才会被人曝光,何英才会

我不赌。

谢冉冉偏过头,内疚的根本不敢直视何英的眼睛。

再陪我打一个赌吧。何英央求道。

她央求,谢冉冉就没办法。

谢冉冉问:要赌什么?

何英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的说:赌一个下辈子好不好。

谢冉冉没有听懂,怔怔的看着她。

就是赌你要把我忘了。何英又说道。

谢冉冉慌了,抓着何英:什么意思?阿英你什么意思?

何英笑了,眼眶里似乎是泪光闪过,但是看不真切。她笑着说:话也听不懂了啊,我赌个下辈子,你把我忘了,我下辈子就来见你。

你什么意思?啊阿英,你一声不吭就走了,现在好不容易见到了你,又让我忘了你。

谢冉冉瞪着眼睛,让在凹陷的眼眶里呆着的眼珠显得更大更瘆人了。

但何英只是笑,弯弯的眼睛看着冉冉笑:冉冉,就让我赢一回吧。

她又撒娇,她又央求,她知道谢冉冉就吃她这一套。

但这回谢冉冉摇了头:我不,我不要,阿英你不要这么对我。

何英抬手又摸了摸她的脸:那你不肯赌的话,我下辈子便不来找你了。

不要!谢冉冉一手抱着她,一手抓着她抚在自己脸颊的手,我们赌别的好吗?赌别的!

何英摇了摇头,眼睫垂下来,说话也突然变的很轻很轻。

赌不了别的。冉冉便让我赢一回,忘了我好不好。

不,阿英,我不要!我不要!

谢冉冉紧紧抱住何英,一面摇头一面拒绝。她怎么能忘掉何英呢,她忘不了啊,她要是能忘掉,她就不会梦见何英的。

梦!这是梦!

她大喊一声:阿英

谢冉冉睁开了眼睛,面前不是林荫小道,没有身披霞光的阿英,只有惨白的天花板和亮了一夜的灯。

第95章 冉冉与阿英(二)

何英是一只鬼, 一只横死鬼。

横死的鬼都带着死前最后的状像,面容模糊,身染残血, 一看便知。

地府门前的小鬼们都嫌弃她这只横死鬼太丑。生前横死的鬼鬼品肯定差,他们不愿意跟她一起玩。

何英看着满身鲜血的衣裙,也有些愣怔。横死?看看自己的手,年纪应该不大,那到底是怎么个死法,才能让自己这么丑呢。

她掸了掸身上的血,那是沾在灵魂上的, 去不掉。

何英也有点嫌弃自己了。

没有人跟她玩, 她也不记得自己是谁, 更不知道该去哪,只好一个人蹲在地府门边,扣着地皮。

有时候路过的小鬼瞧着她好玩, 去揪她的头发扯她的衣裳。无聊的地府, 也只有这些小鬼能陪她玩,她乐意被他们捉弄, 也不觉得难过了。

小鬼们问她:你这是怎么死的啊, 弄成这幅鬼样子。

旁边的小鬼连忙打岔:我们鬼才不长这样呢。

虽说都是鬼, 可是这一群小鬼们比她好看太多了。白生生水嫩嫩的,有的身上还穿着金丝袄, 是鬼中的富鬼。

他们有的是命数已尽,有的是不幸夭折,有的也记不清自己怎么死的,已经做鬼好多年了。

何英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没有办法回答他们, 只是摇头。

小鬼们围着她挨个猜。

是不是出车祸死的啊?

何英摇头。

那是跳楼?

何英还是摇头。

难不成你是自杀的?

何英顿了顿,又摇头。

小鬼们急了: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到底是怎么死的啊?

何英慢吞吞的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所以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

小鬼们惊讶极了: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啊?

何英点点头说:不知道。

天呀,这不仅是一只横死鬼、丑鬼,还是一只傻鬼啊!

小鬼们呵呵呵呵的笑着,拿何英打趣。

只有何英笑出不来。

死了就死了,她不在乎自己为什么死。都做鬼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她只是担心会不会因为鬼不记得自己的身份,下辈子也投不了胎,要做一辈子孤魂野鬼呢。

她不知道,也没人告诉她,她便在小鬼们的笑声中,继续蹲在地上画圈圈。

三月三,鬼门开,地府有鬼进有鬼出。何英终于从角落里站了起来,跟着鬼流进入地府大门。

别的小鬼们都顺利进去了,只有她被牛头马面横刀拦了下来。

为什么那些鬼都能进,我不能进啊?何英指着她前面进去往生的鬼们问。

牛头冷漠的说道:你身上还沾着人间的气儿,不干净,进不了地府的。

何英难过极了,耷拉着脑袋沮丧的又走回平日里她蹲着的那一个角落,缓缓蹲下,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在地上扣着。

她蹲在那,看着其他小鬼开开心心的赶去地府投胎,而她自己只能蹲在角落里画圈。

做鬼也不干净!

何英突然心头上袭来一阵委屈,眼泪吧嗒就砸了下来。可她是只横死鬼,鬼是没有眼泪的,她眼眶流出来的只有一滴滴的血水,混在了地府的地上。

怎么连眼泪都是脏的。

何英看着和泥土混在一起的血泪,即委屈又难过。

哎呦,我的这一片小地方,被你搞脏了啊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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