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49)(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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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个很弱小的阴魂,她身上甚至连怨气都没有多少,连身形都没办法自己显露。

尚清收好符纸,是你救了张红梅?

女鬼默然着点点头,我的力气太小了,只能把花瓶打偏。

游明池忍不住问道:你一直跟在他们身边?为什么?

女鬼低声道:我是跟着王山的,我是他前妻。

游明池靠了一声,你是怎么死的?他打死的?

女鬼愣了愣,点点头,那感觉就好像游明池问的不是她的死因,而是她中午吃没吃饭。

尚清拦住激动的游部长,问她,详细说说?

女鬼有些无措,详细?是说我的事吗?她顿了下,其实没什么好说的。我和王山是一个村子的,我爹妈没得早,我叔叔就做主让我嫁给了他。

我们那里的男人都这样。女鬼有些茫然,喝酒,打老婆,打牌。我以为,所有人都是这样的。

有一次他喝醉了,抡起锄头砸碎了我后脑勺。我运气不好,没挺过来,死了。他跟别人说我是从炕上掉下来摔死的,又赔给我叔叔六万块钱,这事儿就没人提了。

游明池忍不住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的语气实在是太平静了。

女鬼继续说道:后来,王山觉得在村里没什么出息,就出来打工。我一直跟着他。

我没什么本事,影响不了他什么。我就是觉得,不能让他再害了其他姑娘。他下手比别人狠。

其实,张红梅比我厉害多了,她挨打了知道跑,我那个时候,连想都没想过能跑。她仰起脸看了看面前两个人,乱糟糟的头发下面露出她的脸,这姑娘年纪竟然格外小,看上去不到二十。

刚开始,我想提醒张红梅的,但是没办法,她看不见我,我也碰不到她。老人讲的故事都说鬼会托梦,我不会。她又慢慢低下头,像是蜗牛把自己缩回壳里一样,我只会摇树,摇落了他们满头的杏花。

她声音低低的,又重复了一遍,我没什么本事,只能跟着他。

尚清看着她,忽然就想起了张红梅的那句话:人应该认命。

其实张红梅才没有认命,她一直在抗争着、努力着,哪怕是最后一刻也在向尚清求救。正是因为她不认命,所以才一遍遍告诉自己要认命。

而这个女鬼才是真正的认命,她弱小着、卑微着,像草芥一样。即便被杀了都没有怨气,总觉得人都是这样过的。唯有的一丝执念,是不能让他再害了其他姑娘。

尚清拿出两枚符,问她,你想报仇吗?

女鬼愣了愣,报仇?什么仇?

尚清顿了下,你想给张红梅报仇吗?王山打了她那么多次。

女鬼想了想,点头,认真道:张红梅很可怜。她和我不一样,她是城里的姑娘,不会挨打。

尚清将那两枚符贴在她身上,浓烈的阴气让她魂体变得越来越凝实。他又拿出一枚悲喜符,去吧,找到王山。把他所做的,通通还回去。

女鬼有些忐忑地接过符纸,转瞬消失。

拘留所里。

王山不是第一次进来,自在的像是回了自己家一样。

他斜躺在床上,肚子上是自己抓出来的伤口,已经上了药。他总觉得当时那阵疼痛有古怪,怀疑自己得了什么急病。

警察已经带他去过医院,他一点儿事儿都没有,所以现在根本不理他的哼唧。

牢房里还有三个小年轻,是喝醉了之后打架斗殴进来的。听说他因为打老婆被抓了,看他都用斜眼。

年轻人脾气盛,总觉得弱者才会欺负更弱的人,打老婆的男人才是孬种。人家老婆嫁给你,难不成是为了挨打吗?

这个王山白长了一身肉,不成想这么不是东西。

王山哪能在乎这个,反正牢里又不让打架,他安心的很。到了晚上,还嬉皮笑脸的跟警察说道:哎,这位警察小哥,给个盒饭呗,我中午没吃饭,饿坏了。

警察忍着怒气给他扔了个盒饭进来,厉声道:别嬉皮笑脸的,保持安静!

王山呵呵点头,您放心,我吃完了饭就睡觉,绝对安静。

晚上十点多,拘留所里安静下来。

王山不敢和三个小年轻争,只能占了个角落睡觉,睡得呼噜声震天响。

就在这时,他忽然感受到肚皮上一阵瘙痒,像是有小虫子爬过去。按理说点异常不会吵醒他,然而他偏偏醒了。

睁开眼,借着走廊里昏黄的灯光,他看见自己面前蹲着一个人。

那个身形一看就是女人,正看着他肚皮上的伤口,头发散落下来,发梢扫过他肚子,一阵阵痒意。

王山下意识一脚就踢了过去,操!哪里来的娘们,晦气!

然而,他这一脚并没有踢到实物,而是直接从女人身上穿了过去。

女人慢慢抬起头,露出那张格外年轻的脸。

王山只觉得后背出了一片白毛汗,吕、吕彩霞!你是吕彩霞?鬼你是鬼

吕彩霞是他亲手打死的,又亲手挖坑埋了,绝对死得不能再死。所以,面前这个身影,不是鬼又是什么?

王山一声大叫,救命!警察!

然而四周悄无声息。

他这才发现,本来有四个人的拘留室里,现在只有他自己。

王山愣了愣,转身就往门口跑,却忽然感到脖子一紧,后衣领被人拉住。

他长得高壮,180公分的身高和170斤的体重,让他很久没有这种被人拎住衣领的体验。他仗着力气继续往前跑,却感觉身后的力道也在渐渐加重,衣领勒住他的脖子,呼吸变得急促,他脸涨得通红。

吕彩霞用那纤细的手臂将他轻轻拎起来,娇小的身躯和这肉山一样的身型,对比下来十分有冲击力,但她的手却十分稳。

她将人拽到身前,语气平静道:你看,我现在力气很大。

王山拼命挣扎着,两只脚在地上乱蹬一气,连鞋都踢了出去,却怎么也挣不脱这只手腕。

就在他憋得眼睛泛白时,吕彩霞忽然松开了手。

王山摔在地上,新鲜空气冲进他的肺部,呛得他直咳嗽。他赶紧像狗一样四肢并用往外爬,直到一手抓住拘留所的栏杆。

他拼命拍着栏杆,有没有人!救命!这里有鬼!

包着软布的栏杆发出阵阵闷响,走廊里的灯光晃来晃去,却没有一个人影。就好像整个警察局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身后,探出来一直青白的手。

王山身形一僵,连头也不敢回。

那只手按住他的手腕,细小的手指和粗壮的手腕对比鲜明。然而,他只感觉手腕像被铁钳钳住一样,丝毫不能挣脱。

吕彩霞轻轻道:原来,你的力气也没有那么大。你也有挣不开的时候。

紧接着她手上一用力,一声惨叫震天响,她生生捏断了王山的手骨。

你踩张红梅手的时候我看见了,她很疼。吕彩霞皱皱眉,记忆力有画面闪过。

啊,她想起来了,原来她活着的时候,也曾经被王山踩过手,手腕肿了好几天,之后那只手一直不太好用。

不过对她来说那伤太轻了,所以她没怎么放在心上。

王山嚎得跟杀猪一样,救命啊救命!有鬼来索命了!

吕彩霞没有松手,直接拎着他那只断手,将人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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