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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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怪他没能救她回家,只是把她就近送到了附近的隐蔽处。

事发以来,她先被阿爹安慰着,说没见尸首便说明人还活着,后又误认霍留行为恩公,欢欢喜喜地打算报恩,却不曾想,原来她想找的人,很可能早已不在这个世上。

她甚至没能为他上一炷香,也不知他是否入土为安,葬在何处。

孟去非感慨着:“难怪一直寻不着人。那人没了,可不就是远在天边吗?至于近在眼前,难道是说葬在附近?”

霍留行飞去一个眼刀子,示意他少说两句,看看低着头这一言不发的沈令蓁,忽然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感同身受来。

倘使换作是他,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想必也不会愿意让沈令蓁亲眼看见他的尸首,而会选择悄无声息地离开。

孟去非闭了嘴,看着沈令蓁心如死灰的表情,叹了口气。

他这表哥可真是惨,像薛玠这样的情敌,纵使与沈令蓁有打小的情分,好歹总能争个高下,那已经死了的疑似情敌,可怎么争,怎么比?

霍留行坐到沈令蓁身边,把她揽进怀里:“他没走在你面前,就是不想让你伤心难过。你现在好好的,他也开心。”

沈令蓁偎着他,抓着他的胳膊,点点头:“我好好的。”默了默又重复一遍,“我好好的。”

寻人的事到这里走成了死局。

沈令蓁遭受打击,难免颓然,好在刚巧来了事叫她分心忙碌——她得随霍留行搬家了。

霍留行正式封了官,虽说是暂时只需每月初一、十五上两日大朝会的虚职,却也不可能长住妻室娘家,而得正正经经开府。

此前庆阳霍府由俞宛江主理家事,沈令蓁身份尊贵,轮不着办那些繁琐的事。但如今在这汴京霍府,她成了女主人,肩上自然便添了许多担子。

接连半月,她跟着季嬷嬷学东学西,又因霍留行一句“庆阳沈宅的格局不错”,便督促着底下人到圣上赐的新府照葫芦画瓢地依样布置,移栽了许多秀致的花草树木进去。

七月末旬,搬进新府的那日,霍留行倒是被这焕然一新的宅子瞧亮了眼。

眼看着府门前张灯结彩的景状,又看数十个仆役忙前忙后,热热闹闹地朝里搬着木箱,他在照壁前轻轻喟叹一声。

沈令蓁正站在他身边有模有样地朝仆役们指点江山,指着这个箱子说“轻些易碎”,指着那个箱子说“搬进库房”,听见他这一声叹,停下来道:“这乔迁的喜日子,郎君叹什么气?”

“不是说了要给你一个家吗?”霍留行笑了笑,“高兴。”

沈令蓁心中隐隐一动。

她知道这个家有多来之不易。这是霍留行用过去一年,甚至或许是过去几十年的血汗挣来的。

她看着他诚恳道:“我会好好住的。”

“……”霍留行看她这实诚劲,摇着头笑了笑。

沈令蓁做起正事来一丝不苟,待清点完毕行李,才随他入里去,一面与他说:“郎君说要按庆阳沈宅来布置,但这时节不同,花草没法一致,现下芙蕖开得不盛,倒是桂花飘香了,我便改了改。”

霍留行哪里会对这些琐事要求如此严苛,不过是见她近来心绪不佳,给她找点事做罢了。再说当初一进沈宅便相见恨晚的人可不是他,而是她。

他说:“什么花在我眼里都一个样,看不出多大分别,你照自己的喜好来就是。”

不料这般体恤之言,却换来沈令蓁一声低低的嘟囔:“我就知道……”

霍留行一头雾水地侧目看她:“你知道什么?”

“郎君根本不懂这些文雅之物,当初送来陵园的那些花,肯定都是交给手下人操办,不曾亲自过问。”

霍留行一愣。

嚯哟,那她可想错了。他连手下人都没交代呢。

霍留行本就极擅忍耐,是秉信“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人,既盘算好了待时机成熟回汴京,这期间自然一直专心于大局。

边关战事胶着,他要运筹帷幄,要制敌于千里之外,哪来的闲功夫变着花样逗她开心?知道她安然无恙也就足够了。

只是这么说来,他在忙着保家卫国,却竟有人趁虚而入地撬他墙角?

霍留行的脸色在短短一瞬间变幻莫测起来。

沈令蓁立刻摆手:“我没有责怪郎君的意思,国难当头,郎君本就不该为我分神。况且蒹葭和白露怎么也逮不着郎君的人,想来那也是郎君身边一等一的高手,这排面,已是很大了。”

“哦。”霍留行点点头,心道这墙角撬得不留姓名,还挺有道德,既然这人要做君子,那就别怪他做小人了。

他说:“你理解就好,当时我也是分|身乏术,实在顾不过来。”

沈令蓁点点头,善解人意道:“郎君已经很有心了,那阵子时时能见着千奇百怪的花,倒也是件趣事。”

霍留行露出慈父般的微笑,转过眼,目光却狠狠刮着一旁的京墨: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去给我查,好好查!

作者有话要说:历史总是惊人的相似。

第43章

乔迁之日历来是主人家忙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尽管霍留行以战事方休, 边关将士尸骨未寒, 不宜大肆操办为由, 省去了宴请宾客这一环,却拦不住宾客们主动上门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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