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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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易弦先是一顿,随即竟笑出声来:您身为判官,竟然问一个马上要魂飞魄散的妖鬼在意之人的死因?哈哈哈哈哈哈有趣,实在是太有趣了!

谢昱冷笑,嘴上半点没有留情:你生于严寒,本应洞悉万物冷心冷清,也还不是为了情爱二字深陷泥潭,剥离妖骨自毁修为,落到如今这般下场?

笑容顿时凝固僵硬在梅易弦的脸上,像是一张滑稽可笑的面具。

这一次,他沉默了许久,再开口的时候声音变得有些沙哑:你错了,我不爱他,我怎么可能会爱上那么一个品行卑劣胸无点墨一无是处的凡人?我只是装出了爱他的模样,骗过了自己而已。

说着,梅易弦看向一旁昏迷过去的柳老板的魂魄,脸上一瞬间扭曲出刻骨的憎恶,就像是看着人世间最不值得留念的粪土。

他抬手虚虚捏住柳老板的脖子将人提起来干脆的一扭,柳老板身上本就脆弱不堪的门轰然碎裂。

你想知道他是怎么死的?梅易弦转而看向谢昱,像是报复一般一字一句说的分外清晰,好啊,我告诉你!自他进入结界我便看出,他和我一样是强行剥离妖骨的时候被人重伤致死!不仅被人拿走了妖骨,就连最重要的心脏也没能留下!这个回答大人可还满意?

趁着谢昱失神的那一瞬间,梅易弦靠近谢昱,抬手碰触到谢昱左胸的位置,在谢昱反应过来之前闪身离开,脸上的笑意扭曲出恶意:果然,大人这一身异于寻常的阳气

您不妨猜猜看,您胸腔里那颗跳动着的心脏,原本是属于谁的?

作者有话要说:我晕了,我装的[猫猫得意]

37.曾经

谢昱感觉耳边的所有声音和颜色都尽数褪去, 他听到心脏起伏跳动的声音。

一下,一下,重重敲击在耳膜上, 一种尖锐的钝物仿佛要穿过他的耳膜直直刺入他的脑海, 将里面所有翻腾的猜想画面尽数搅碎成惨烈的碎片。

忽然, 温热的掌心覆上谢昱的双耳,熟悉的裹挟着安全感的温度让谢昱愣愣地低下头。

陆焚轻声道:别乱想, 听我说, 好不好?

谢昱狠狠闭上眼, 身子几乎因为猛烈的情绪微微发颤, 过了几秒后他睁开眼一把将还赖在自己膝盖上的陆焚掀开, 站起来冷冷看着迅速开始恢复实体的男人:你什么时候醒的?

陆焚摸了摸鼻梁:刚

说实话!谢昱的表情难看,黑色的眼眸里羞耻与愤怒交织。

陆焚的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小声道:醒了有一会儿了

谢昱顿了下:有一会儿是多长时间?

陆焚在心里默默比划着祈祷的手势, 声音压得更低:就没晕几分钟。

谢昱不知是气还是恼,胸膛上下起伏着, 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大人也不用这么生气,话说开不是挺好梅易弦的话刚说了一半, 在陆焚冰冷的带着警告和杀气的眼神横过来后立刻闭嘴。

陆焚又蹭过去开始撒娇讨饶:当家的?当家的别生气了~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我不该贪图醉卧美人膝的那几分钟

梅易弦能感觉得到,眼前的二位, 看似脾气不好的那个实际心软,警告都掺杂些水分;看似伏低做小好脾气的那位反而冷酷刚硬, 刚才的那一眼,如果他没有识趣住口,那人说不准真的会一刀劈过来。

谢昱不理会旁边嗡嗡嗡一直叭叭个没完的陆焚, 冷着脸将面前漂浮着的水球几巴掌扇开,走过去扶起杨修主仆两个仔细检查。

陆焚双臂一展自身后抱住谢昱,低头埋在谢昱的后脖颈处闷声道:只要你不说,我就当什么都不知道。

被一个大号暖手宝裹住的谢昱:陆梵,你从哪报班学的绿茶课程?

陆焚无辜:啊?

谢昱回顾了一下心路历程,没能明白自己怎么就莫名其妙成了个不给人名分让人委曲求全待在身边的渣男。

虽说对应的行为都对,但总感觉结果不太对。

谢昱:你先放开。

陆焚乖乖听话松手:哦。

谢昱再次把视线投向站在一旁的梅易弦,此时的梅易弦比起方才收敛了不少,脸色也不太好看。

他问:你的妖骨被人拿走了?

梅易弦没想到只是刚才脱口而出的话竟然这么快被谢昱抓住了话柄,他咬着下唇不吭声,低垂着眼看着地面不知道在想什么。

谢昱拽着陆焚转过去背对着梅易弦,低声警告陆猫猫:不准再吓他,否则

陆焚见谢昱是铁了心要追问,还想说什么,对上谢昱的眼睛之后轻叹了口气,双手抱胸闭着眼当自己是个没有灵魂的人形雕塑。

梅易弦看了眼站在谢昱身边收敛起一身反骨的陆焚,忽然笑了:我刚才说的没错,你们真的很有趣。

这种相处模式和明面暗地流转的暧昧默契,居然是在两个根本没有表明心迹的人身上出现。

不,或者说,是两个揣着明白装糊涂的人。

梅易弦并不是一个天真纯粹不谙世事被凡人哄骗的妖,相反,他初开灵智便因为这得天独厚的天赋看遍了周遭人类的爱恨,作为并不擅长打斗的梅妖,他赖以生存的便是这看破人心的本事,他看多了人类的变化无常,却也见识过人类的情比金坚。

人类弱小而愚昧,但与独来独往的妖不同,人类惯于群居,哪怕是再堕落的人类身上都总有一个柔软的存在,或亲情,或友情,亦或爱情,特殊的情感将个体连接在一起,散发着独特的温暖的光。

梅易弦扎根的地方渐渐成了城里最有名的烟花之地,那些美好又肮脏,欢乐又悲戚的情绪统统成为他幻化成人的养分,他越来越渴望想要拥有归属感,就像是人类拥有自己的家。

我的故事没那么复杂,一个蠢字罢了。看尽了人世间的悲欢,却仍旧看不透人性的凉薄。到最后,自己成了戏台上唱的最投入的角儿。梅易弦自嘲,幻化成人的时候我封闭了自己的意识,让我像是一个普通的出身卑微的人类一样长大,试图在这个风月场里遇到每个人类都会遇到的那束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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