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76)(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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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轻轻拍了两下,只当作安抚:不与你相干。若非要论个错处,也是因着我。

萧云谏沉着的一张脸被他逗笑,哼了一声又道:又怎是你的错处了?

凌祉坦然道:因着我未曾思及到此事还有这般原委,未曾替阿谏作出预想来。故而,全然皆是我的错处。还有我也并不记得信上炎重羽所写的日子,更不能为阿谏分忧解惑。

萧云谏从鼻腔嗤出一声,抽了自己的手出来:总有你的说辞,从前倒是不知你竟是这般油嘴滑舌、油腔滑调的,管会装腔作势的!

凌祉却是笑而不语。

只仍是站定在萧云谏的身后。

他永远都会在萧云谏的身后。

那回首便能触及的地方。

萧云谏知这是绪川的记忆。

即便看着心中难过,可到底也无法改变什么事实。

他指尖揉皱了平整的衣衫。

叹了口气,又说道:就算你非要说那是你的错处,你不记得炎重羽所说的日子又能如何?这早已是我们无法改变的事实,我们又如何能叫绪川的记忆修改呢。

只他仍是紧紧地扯住衣角。

怎般都松不开。

大山本是踉跄着欲到绪川身侧。

可奈何忽而忆起萧云谏二人,又逆着人流折返了回来。

他对着二人道:你二人若是不怕,便同大家一起抵御外敌。若是怕了也无妨,快些寻个地方避上一避,莫要平白送了性命去。

萧云谏道了声多谢,可却跟上了大山的步伐:我随你同去。

大山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可还是重重地点了点头:从前我总是觉得你们对大祭司有利可图,才对他好的。如今却觉得,你们也是他当真的朋友。

他叹了口气,又道:大祭司他从小便是形影单只的,唯独我这个侍从陪在他身侧。虽是有时候他骂我两句,可我也乐呵他骂我两句,心中畅快些。

萧云谏听罢他所言,颔首道:我了然。

凌祉抬眸看向他,便知他的言下之意正是炎重羽。

可萧云谏却留意到凌祉那一瞬掩下的酸涩。

他随着大山穿过人群,逆流到了绪川的面前。

大山扶起绪川,说道:大祭司,你不能让百姓们失望的!如果你都泄了气,他们又该如何?北羌亦是养着军队护卫的,总是能护住我们的。如今大家更是期待你的祈祷,能化解我们于危难的。

绪川抬眸看向他,轻声问道:是吗?是这样吗?原来我仍是有用处的吗?

是。未等大山开口,萧云谏便接过了这般话茬,若是不试试,你又怎知晓不会成功。

他知事实无法改变。

他也晓得这是愚昧地将一切希望都寄托于一个不切实际的神。

可绪川如今不做。

恐怕往后,也再也没有机会了。

萧云谏扯住凌祉的袖子,将他拽到了一旁。

他目光郑重地道:有些事,兴许我还是有机会改变的。

凌祉似有些摸不着头脑。

可他张了张嘴,却没有问出来。

不过立在萧云谏的身后,一直陪伴着他。

绪川擦去了脸上的哀容,他对着萧云谏道了声多谢。

抿抿嘴又挥剑向天。

口中仍是念着萧云谏听不甚懂的古语言。

可事实无法改变。

更何况,这不过是绪川藏在脑海深处的记忆。

马蹄声愈发近了起来,他们便知晓宿命的那一刻亦是愈发得挨住了他们。

绪川加快了口中咒语的速度,可即便如此,也只是能眼睁睁地瞧着雨下得愈发大了起来。

他哪里知道是怎般回事,可印象中,师父教诲过多次、他也实施过多次的咒语,便就是这个。

北羌的百姓们满目惧怕,可仍是安抚着绪川。

他们用自己的身躯血肉,搭建了绪川高高的祭坛。

南庭的铁骑冲开了城门。

为首的将领拎着帝王的头颅,甩在所有人的面前。

他高声呵道:如今你们的皇城已破,皇帝已死。若是早早束手就擒,我们亦是优待俘虏,许你们仍在自己的家园过活!

也不知是何人起了头。

北羌的所有百姓,皆是举起了自己身边能拿得上的武器。

或是扫帚木棍也好,铁锹榔头也罢。

他们守卫着自己的家园,势要将这些个侵犯他们之人,轰出去。

宁与国同死,不作贪生徒!

所有人都呼喊着这句话,仿若便要响彻天际。

说给南庭国人听,亦是让那造出他们的神听见。

南庭军队的将领揉了揉耳朵,随手将帝王的头颅一抛。

他挥挥手,身侧的将士搭弓,已是箭在弦上。

他将目光投向绪川。

绪川的目光扫过而下守卫着他与北羌的子民们。

最后却是莫名其妙地落在了萧云谏的身上,他问道:我该怎么办?

萧云谏曲起手指,敲了敲自己的左侧胸膛:随心。

绪川缓缓起身,点了点头。

他对着萧云谏与凌祉二人示意:多谢,我明白了。

他将脊背挺得很直。

既是神明不眷顾他们,他便做北羌人的神明。

他道:北羌子民,从不屈服!

却是话音刚落,一发箭羽就朝他射了过来。

离他最近的大山,将他猛地推开。

大山!

大山甚至最后一句话,都未曾能对绪川言说,只是微笑着倒在了绪川面前。

而后便是一个又一个的百姓。

即便是他们自己瞧见血流成河,自己的亲人、朋友尸横遍野。

也没有一个人屈下了自己的膝盖。

萧云谏明知那是记忆,他什么都改变不了。

可是他却仍是压抑不住内心想要替他们上前的欲望。

凌祉陡然拉过了他的手臂,将他环在自己的怀抱当中。

他的眼眸陷在凌祉的肩窝中,什么都瞧不见了。

阿谏,不要伤心,这已是事实,我们更改不了任何的。

凌祉便又伸手去捂住了他的耳朵。

叫他也不要去听见。

只是惨叫声、哭喊声,哪里是一双手能遮掩得住的。

他嗅着凌祉身上淡淡的檀木香气,好似只有这般,才能掩盖住空气中弥漫的血腥气味。

这是事实。

可就是因为无法改变过去,才会更让人无力吧。

凌祉亦是思忖。

怀中萧云谏的身躯炽热,从鼻腔中嗤出的温气呼在他的脖颈上。

他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是虚幻还是真实。

是过去,还是现在。

他也改变不了自己从前的过往。

修正不了那些个自己做下的错事。

若是能穿梭回去从前,亦或者这世间有后悔药可吃。

恐也没有此般多的唏嘘客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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