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6节(2 / 2)
“此事唯有你我知晓,不可告知旁人。”
刘仲修心慌意乱的点头,事关翊哥到底让他心神不宁,手足无措,不行!此事他必须问问翊哥,必须听他亲口承认,否则着实难安他的心。
“爹,儿子还有事,想先行告退。”
老太爷焉能不知他心底所想,淡淡道:“去吧!”
刘仲修离开后,刘奎轻声道:“二老爷怕是去寻三少爷。”
“寻了又如何?怪只怪府中风头太过,又恰逢立太子的时机,倘若此时府中再出一状元郎,真真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遂此时定不可轻举妄动。”
近日老大下朝后总有人寻他出去喝茶或是套交情,无外乎让其表态,老大总是含糊其实的打发他们,老二尚好些,比老大圆滑且有分寸,知晓此事不是他们所能插手之事,每天下朝便匆匆回家。
“也不知三少爷能否劝住二老爷?”
老太爷冷笑:“老二真是越发的不争气,事到如今还不如翊哥看的明白,想的长远,忍一时风平浪静,这几年自有家族在其后庇佑翊哥,为他出谋划策,不出几年他便能卷土重来,何须为了眼前那点虚名而这般经不住事。”
“事关三少爷,二老爷难免关心则乱,待他平心静气,定能斟酌出其中缘由。”
“只盼他早点明悟,也好早些同徐天正提亲,”老太爷长叹:“也不知他家能否明白翊哥的无奈之举。”
“老奴觉得此门婚事定然能成。”
“焉何这般说?”
“这些年无论朝堂如何更迭,吏部侍郎徐家一直屹立不倒,可见他家至始至终保持中立态度,而咱们府上的形势,朝堂众人焉能不晓,若此次三少爷高中榜首,老奴方觉得他家定会拒亲,但三少爷选择避其锋芒,怕是正合他的心意,遂此门婚事□□能成。”
“老夫心中也是这般猜想,方让老二明日去提亲,就怕因此过错好时机,只是不知老二能否明白。”
“老太爷无需担忧,眼下二老爷不过是忧心三少爷,一时间难免乱了阵脚。”
老太爷低叹:“如此看来,他还不如六丫头想得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镇国将军府倒了,老二算什么?翊哥又算什么?
书房中,刘仲修铁青着脸,质问:“翊哥,你当真决定这么做。”
翊哥淡淡道:“爹,功名不过是徐有虚名,日后在挣便是,如今府中风雨飘摇,儿子焉能在此再与它重重一击。”
“你……可你甘心吗?”
翊哥淡笑道:“爹,儿子的不甘心与府中上百条性命相比哪个更重要?”
“翊哥……”
“爹,您无需在劝,有舍才有得,儿子只是退了一步,却能换取府中众人的安稳,不好吗?”
刘仲修低声道:“可爹既心酸又心痛,这些年你挑灯夜读,旁人都是日落而息,日升而作,可你为了一朝金榜题名,自小时起便丑时而睡,卯时而醒,日日不缀,如今却因……”
“爹,儿子受家族庇佑方有今日之成就,焉能为一己私欲让府中人心动荡,再说儿子并未觉得有甚吃亏,诚如儿子所说金榜题名不过是虚名,待儿子外任后得了历练,心中有了沟壑,到得那时,坐言起行与纸上谈兵,哪个会让儿子受益匪浅?”
“翊哥……”
“爹,事有轻重缓急,您为官数载,此中道理该比孩儿更懂,此时您心绪不宁,乱了分寸,乃因护子心切,您疼爱儿子的心,儿子焉能不知,可正因如此,儿子方不能让府中起一丝震荡。”
两弊相衡取其轻,两利相权取其重,有的事宜缓不宜急,而有的事则宜急不宜缓,关乎性命攸关之事时,其余事退一步又有何妨。
“为父……为父明白了。”刘仲修神色呆滞,身子晃了晃转身离开。
翊哥并未挽留他爹,因为即便挽留又能说什么,要么他不参加金秋科考亦或者从今以后皆不下考场,要么下场不能得到好名次,由祖父安排外放,为官后慢慢熬政绩,孰轻孰重,他再明白不过。
刘铁立在门外,见老爷脸色苍白,神色木讷,担忧道:“老爷……”
“走吧!”
主仆二人走不过一丈远,就见刘仲修身子踉跄下,刘铁眼疾手快的扶住他,慌张道:“老爷……”
“时不待我儿,时不待我儿啊……”刘仲修眼眶微红,喃喃道。
刘铁吓的脸色一变,低声道:“老爷,凡事您看开些……”
“他们老的小的心中早有定夺,又何须我劳神费力,呵呵……”
刘铁瑟瑟道:“老爷,不如老奴扶您去黄姨娘的院子坐坐。”
刘仲修摇了摇头:“回书房。”他要好好想想,好好想想……
老太爷的书房,刘奎得了消息,轻声道:“二老爷已回去书房。”
“老夫与他说此事时,便已无从更改,不过是他不甘心,心疼儿子罢了,”老太爷长叹:“不甘心又能怎样?如现下的曹家,跟我们家一般光景,只是他家现下表明了立场,立嫡为太子,承其大统,可一旦与圣上的意见相左,那么曹家焉能有如今的光景,火中取栗便如引火烧身,如今也只看圣上的决断。”
刘奎轻声道:“三少爷如此足智多谋,日后镇国将军府有他在,您老还有何不放心。”
“如今的镇国将军府守成比拼搏更重要,可他们太过年轻气盛,眉眼间尚有一丝锐气,焉是老夫所能阻挡,既不能阻止,也只能退而求其次,老少更迭方能让府中长久安稳。”
“如此岂不是正好,到得那时两位老爷守在您身边尽孝,想必您心下定也欣慰。”
“只怕那时老夫早已不在人世。”
刘奎脸色微变,低声道:“您身体硬朗,定能长命百岁。”
“呵呵……”老太爷淡笑:“人这辈子不过是生死一瞬间之事,老夫便是现下立即死了,也不枉在这世上白走一遭。”
“老太爷,您怎可这么说?”
“这些年老夫在战场上,有多少贼子死在我的刀枪利剑之下,时至今日,老夫且认为他们该死,凡犯我大凉国边境,屠杀我大凉国百姓,窥觑我大凉国边土的乱臣贼子都该死。”
刘奎低声道:“这辈子您一直为朝廷,为百姓而战,如今这般年岁又为了府中众人而操心,您心中的不易,又有谁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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