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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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纪大了,身体不行了,都是老毛病,不碍事!”太后随意的回答,身体放得更松,软软的靠在椅背上,享受了一会儿又道:“皇帝的手法怎么这么熟练?可是宫里有些个不识大体的妃子缠着你邀宠?”

太后从没被楚怀安这么对待过,自然觉得他是帮别的妃子按摩过,这样一想,心底的感动又变成酸胀的醋意。

“没有,父皇有段时间总是头疼,曾帮父皇按过。”楚凌昭轻声回答,太后的身体僵了一瞬,安家没落以后,她与先帝的感情也生分了些,后来先帝到她宫里的时候也少,楚凌昭隐隐察觉到他们之间的气氛不对,便鲜少在她面前提起先帝,今日倒是有些反常。

静默了一瞬,太后浅淡的开口:“皇帝有心了。”她的兴致不高,显然对与先帝有关的话题不怎么感兴趣,楚凌昭却好似没有听出来,沿着这个话题继续发散:“父皇每每头痛都是因为做了噩梦,朕听宫人提起过几次,好像父皇的头痛之症与二皇叔有些关系。”

太后猛地睁开眼睛,眸底一片阴冷:“是哪个宫的宫人竟敢在皇帝面前乱嚼舌根?”

“都是幼时听到的只言片语,那时伺候的人约莫也都不在宫里了吧。”楚凌昭说,这话明显是在敷衍。

若真的只是幼时听到的只言片语,他今日何必专程在太后面前提起?

太后抿唇,仰头与楚凌昭对视,一时竟看不透他在想什么,心神一凝,太后冲一旁的嬷嬷递了个眼色:“你先出去一下,哀家与皇帝单独说几句话。”

“是!”

嬷嬷离开,带上宫门,屋里安静下来,楚凌昭停手没再帮忙按摩,走到太后身边坐下,若无其事道:“母后想跟朕说什么?”

明明是他先挑起的话题,现在却装傻问别人要与他说些什么!

“皇帝现在倒是越来越有本事了,跟哀家说话也打起哑谜来了!”太后沉着声说,因为楚凌昭提及的事非常不高兴。

楚凌昭抿唇没急着再开口,他比楚怀安其实大不了多少,老侯爷去的时候他尚且年幼,对当年那些事的细节记得并不清楚,今日来太后宫里,不过是查到了一些旧事。

热烈的阳光从窗户投射进来,连屋里漂浮着的粉尘都照得清清楚楚,楚凌昭两手交叠轻轻点了点,犹豫良久低声道:“母后,这里只有你我二人,今日你我的谈话,出了这道门,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儿子想听母后说一句实话。”

他和太后是母子,不应该是敌对关系,自然不该用上刑讯审问那套手段,推心置腹才是正确的相处模式。

楚凌昭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太后基本已经猜到他想问什么了,但她脸色丝毫未变,镇定又从容的看着楚凌昭:“什么?”

“母后当初是因为知道有那道遗旨的存在,才给二皇叔下毒的吗?”

“……”

在楚凌昭问出那句话以后,殿里沉默了许久,久到楚凌昭以为太后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才哑着声,极缓慢坚定的开口:“不是,毒是先帝下的,那时老侯爷的身体经过太医院的精心调养,有了一些好转,先帝赐了一杯毒酒给他,要他在谨之和自己之间做个抉择。”

先帝一直都知道那封遗旨的存在,但遗旨被越昭帝留下的心腹藏着,先帝找不到遗旨在哪儿,眼看老侯爷的身体要好转起来,他终究还是放心不下。

在绝后和自我了结这两条路面前,他选择让楚怀安活。

楚凌昭突然明白这么多年先帝为什么对楚怀安那么偏宠纵容,甚至胜过其他几位皇子了。

先帝心中有愧,他亲手逼死了自己的手足兄弟,对楚怀安这样一个无辜的孩子,他竭尽全力做着弥补。

但又不全是弥补。

楚凌昭想起少时的楚怀安其实并不像现在这样纨绔,有一次春围,楚怀安还从一众皇子中脱颖而出,拔得头筹。

楚凌昭清楚记得楚怀安那年活捉了一头小鹿,那头小鹿漂亮极了,一点都没受伤,是被楚怀安抱回营地的,楚凌昭还跑去楚怀安的营地给那小鹿喂了草,但第二天那头小鹿不见了。

楚凌昭那时没太在意,后来没多久有宫人私下传言先帝赐了楚怀安一双鹿皮靴。

似乎就是从那件事以后,后来春围楚怀安再也没参加过狩猎,不是在营地睡大觉,就是带着小厮逗弄随行的宫婢玩。

世人都道先帝偏宠逍遥侯,连楚凌昭也都一直这样认为,现在回想起来后背却一阵阵发凉,先帝的偏宠不是期望楚怀安成器,而是希望他无法无天,做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

楚凌昭知道皇室凉薄,也知道先帝为了继位和巩固皇位用了些手段,但楚凌昭没亲身经历过那样步步惊心的谋算,他以为先帝那些手段都停留在很多年前。

至少帝位巩固以后,先帝对他来说,是一个宽厚仁善的父亲,是一个胸怀天下的帝王,是文韬武略的男人!

他没想过,自己是在怎样的保护下成长起来的。

他的顺风顺水,是用别人的坎坷曲折当垫脚石铺起来的。

他一直觉得楚怀安活得没心没肺,如今看来,楚怀安才是那个活得最明白的人。

楚怀安也许并不知道遗旨的存在,可他知道先帝不希望他成长为一个青年才俊,就像太后不希望安家后代人才辈出一样。

他们都是被上位者忌惮的存在,要想活下去,就要成长为迎合上位者的姿态。

现在,这种隐秘的规则被打破了。

“母后,谨之的事,我会处理好,请你以后不要插手这些事好吗?”楚凌昭请求,他没再追问当年那些事的细节,因为知道得太多也于事无补,着手眼前才是最重要的。

“皇帝!哀家知道你与谨之感情很好,但你生在皇家,坐到这个位置,有些事是不能感情用事的。”

太后放软语气,语重心长的劝说,她是真的在为楚凌昭谋算。

“儿子知道这世上唯一不会谋害我的人只有母后。”楚凌昭开口,这句话足以表达他对太后最大的信任,很诚恳,完全放下了帝王的架子,几乎已经把胸腔那颗心剖了出来,太后眼眶发热,喉咙哽得说不出话。

楚凌昭掀眸与她对视,眸底是某种坚定执着的幽光:“儿子理解母后不想儿子受伤的心情,但这不是母后谋害忠良的理由!以前的事儿子不会追究,日后母后若再插手朝政,儿子不会再放任不管!”

“你这是什么意思?”

太后还处在刚刚暖心的感动中没回过神来,楚凌昭起身朝她行了一礼:“请母后谨记后宫不得干政这条祖制!”

“鸿熠!”太后拍桌,叫了楚凌昭的字。

自楚凌昭被册封为太子以后,太后便再也没这样叫过他。

这一次喊出来,却是挟裹着滔天的怒火。

楚凌昭面色未改,直接转身离开,无论背后太后如何怒吼,都不曾停下脚步。

走出太后寝殿,御林军统领上前:“陛下。”

“派兵看着,没有朕的允许,太后殿中不许任何人出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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