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琼仁也没见过这个字,看着曲曲弯弯的,像篆字或甲骨文之类的字体。

上面好像是两个人在冲浪,下面像开盖的大水缸,琼仁越看越眼熟,皱眉道:这是不是替身的替字啊?

王伯端立刻拿手机千度了一下,佩服地说:就是替字,琼老师你真聪明。

琼仁仍是蹙着眉:这个替,是要抓替身的意思吗?你俩既然知道背上会有痕迹,是不是已经知道睿泽到底中了什么招?

王伯端说:这是一种文字术。

文字崇拜能追溯到的历史非常久远,比如烧灼龟甲,利用裂开的纹路进行占卜,这其实就是一种原始的文字崇拜。

由于汉字是由象形文字演变而来,很多人都相信,汉字中蕴藏着天人合一的至理,能通过文字预测凶吉,人的姓名也会对他一生的运势造成影响。

文字术也是一种利用文字沟通天地,以达成自己目的的法术,其核心就在施术者用的字上,能达成的效果非常广泛。

比如要是施术者写了一个富字,陈睿泽看到的可能就不是黑影,而是一个每天靠近他一点点的大红财神,他也不会日渐衰弱,而是开始走财运。

施术者要是写了一个美字,陈睿泽说不定就会梦见一个整容医生。

孟清玄说:这种文字术的材料就很难找,承载字的不能是寻常纸张,要的是死人身上的帛衣,而且只能用背心那一块。帛衣主人入棺下葬的时间不能少于十年。

现代人提倡火葬,穿什么都得送去烧成灰,即便一些偏远地方还有土葬,穿帛衣下葬的也不多了。

何况这帛衣还得埋十年,背心那块还得完好无损,还不能太小,太小写的字也小,会影响效果。

孟清玄继续说:写字的墨也要得刁钻,要用陈年鸡骨香,老坟头向阴处松枝烧的松烟,还要阴年阴月阴日阴时生的人的左右手无名指骨一对,全部磨成粉,埋在大凶之地养上三年五载才能用。

孟清玄看着傻乎乎不靠谱,但到底是世家,说起这些东西来头头是道,让琼仁对他稍微改观了。

陈睿泽越听心越凉:这么麻烦的东西就为了害我他是不是有毛病,给他自己写点吉利字不好吗?

琼仁:这种东西写出来的吉利字,恐怕也吉利不到哪儿去

王伯端点头:琼老师说得对。文字术大概的材料我们知道,但具体方法早就失传了。何况这类法术都是饮鸩止渴,用了绝没好下场,正经玄门僧道都不会学习使用。

但凡法术,效果越强,起效的范围越宽泛,对施术人的要求也就越大。能用文字术害人,恐怕不是一般天师妖道可以做到的。

就看他们想和琼仁学的雷部诸咒,一个效果一个咒语,安排得明明白白,就算是这样,他们还学不会呢。

因为文字的含义广泛,替具体指的是什么很难讲,但从陈睿泽的情况来看,肯定是替命、替身之类的含义无疑了。

陈睿泽心都凉了,着急地问:那我该怎么办啊?

他昨天晚上做梦的时候,突然发现黑影生出了五官,那双看不见的眼睛头回显露出了形状。陈睿泽直觉如果自己再不求救,说不定就来不及了,他才给琼仁打了电话。

琼仁轻轻叹气:你干嘛不早点和我说,非要自己一个人挨这么久。

陈睿泽:你事业刚刚上正轨,我看你每天行程那么忙,不想打扰你。再说张昊每天都说是我想多了,我也就觉得,可能真的是我想多了。最近拍戏这么累,为了演陈桃又要一直节食,晚上再睡不好,似乎虚一点也正常。我就

琼仁听得气不打一处来,阎王被他撵跑了还知道给他的冰箱填充食材,给他拿鲜牛奶呢。

这个张昊是怎么回事啊,陈睿泽不管见没见鬼,人都瘦成这鬼样了,多走几步就会累死似的,他也不知道关心一下。

磨坊主都不带这么使唤拉磨的驴。

陈睿泽的助理敲门探头:张导让我来问您这边好了没有?

陈睿泽点点头,我得去拍戏了,你们想跟着看吗?

《桃花扇》目前已经拍到宋云城重病身亡,陈桃伤心过度形销骨立的部分,陈睿泽连妆都不用上了,他自己看着就是一副快要跟着爱人去死的模样。

当然啦。琼仁说,我要看着你的。

陈睿泽感激地笑。

走到门外,张昊居然也在,陈睿泽见了他根本不抬眼皮,张昊尴尬地笑笑:你要真不放心,今天收工我们就去寺庙里请人做场法事。

陈睿泽冷淡的说:不用了。琼仁来了。

张昊惊奇地挑起眉毛:琼仁?

琼仁心想你在惊奇什么啊,我身边有两个小道士入世修行,各路玄门给我打call拉票,寺庙做法事都要放我唱的《往生咒》,我来为陈睿泽解决见鬼之类的问题不是很正常吗?

啊听陈睿泽的意思,张昊应该不信这些,所以应该是把他身上的玄学新闻都当成了炒作吧。

陈睿泽现在瘦得吓人,也不用张昊让路,直接就从他身侧滑过去了,琼仁也要跟过去,却被张昊拉住。

琼仁便示意孟清玄和王伯端跟上,自己转头问:什么事?

小泽最近心理问题非常严重,总梦到自己是个动弹不了的病人,可能是演陈桃入戏太深了,你能不能帮我劝劝他去看医生,张昊看起来非常苦恼,有病就得治,不能讳疾忌医。他每天晚上都睡不好,人已经瘦得不像样了,我说话他也不听。

琼仁纳罕道:明明是他说话你不听吧。我知道有些人不信世上有鬼,这没什么,但你只要和他认真聊过就会知道,他梦里的人坐的是电动轮椅。陈桃是八十年代的人,他因为宋云城的死非常伤心,但又没有瘫痪,他既不需要坐轮椅,而且陈桃上哪儿买现在那种能在路上飞奔的轮椅?

琼仁语气很冲,张昊怔了一下,显然第一次听到琼仁说的细节。

还有,你们既然住在一起,你就没有发现睿泽背上有淤青吗?

张昊愣了愣:他有几场和人发生争执的戏,淤青是那时候弄到的吧,演员难免磕磕碰碰,我给他涂药酒了。

琼仁拳头都硬了,张昊虽然是个好导演,但作为男朋友也太差劲了。

他从怀里掏出手机,调出刚刚拍摄的照片给张昊看:拍戏能拍出这种淤青?

要说张昊不愧为大导,确实比较有文化一些,一眼就看出这是篆文的替。

怎么会是一个替字张昊紧皱眉头。

难道真的见鬼了?

这个时候,张轻轻给琼仁打电话过来,可能是他一直没回微信,就主动联系了他。

琼仁对张昊做了个暂停对话的手势。

爸、咳咳,琼老师,耳机照片你看了吗?满不满意,这可是我推了大主顾的单子给你赶出来的。

琼仁其实还没来得及认真看,但他很信任张轻轻的能力,便说:你做的肯定不会错。

张轻轻在电话那头嘿嘿的笑。

琼仁顺嘴问了一句:什么大主顾?

我这五百个是估了余量的,你可以先交一部分,剩下的推后一段时间也行,少了大单子还挺可惜的。

他的耳机只要确保先让旃荼狱卒用上就行,其余的倒不着急。

张轻轻说:就是和我定做王药清那几个明星的大主顾。

琼仁刹那间攥紧了手机,脊背都绷紧了。

张轻轻兀自在电话那头说:将心比心的想,要是有顾客和同行订你的纸扎被我知道了,我肯定会很生气。我现在悔悟了,侵犯别人的肖像权确实不好,这单生意我就给推了,这种生意我以后也不打算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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