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节(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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甄母疑道“你的意思,放外宅这,怕是于声名不好。”

林氏浅笑道“侄儿弄出了这等事,声名已是不好了,这等倒还略能遮人耳目些。虽是在外头,使唤的人是咱们的,院子也是咱们找的,不许她出去,就闹不起来了。还有一件,适才大太太说起有喜,还不知是真是假,需得找个大夫诊上一番。侄儿还未娶妻,这正房尚未进门,外室就先生下一儿半女,侄儿就不好说亲了。”

甄母只觉得烦乱,她是个雷厉风行的干练之人,一辈子跟老国公爷也就是两口子度日,哪来的耐烦管这等婆婆妈妈的烂事,一时也想不出更万全的主意,便点头“你说的不错,那就这样办罢。我有了年岁,近来身子又不好。大儿媳妇,这局面可就靠你支撑了。”

林氏赶忙起身称不敢,看看将至饭点,服侍着甄母吃了晚饭,便告辞去了。

待林氏去后,甄母倚着软枕闭目养神,令一丫头拿了美人锤替她捶腿。

彩霞倒了茶送来,笑道“老太太还是更看重大太太些,大太太离府这许久,老太太竟责备了她两句就完了。落后,还是把整治家务的事,都交给了她。”

甄母端起那茶盅子吃了一口,方笑道“你们大太太呢,小毛病是有,撒娇使性子,也有不像话的时候。但她大面上过得去,也能当得起这个家。她在时,府里从来太太平平的。这用人啊,就是这等,差不多就过去了。若是力求十全十美,这世上就没有能用的人了。”

彩霞听着,点头称是。

蒋氏归房,忐忑不安。

萧可为还是送进祠堂挨了祖宗家法,那屁股才好没有多久,再度被打个稀烂,这次又添上了抄礼记一百遍的责罚。他躺在自己房里,哎呦叫的震天响。

萧潼见蒋氏独个儿回来,不见鹭儿,虽听见了些风声,但还是又问了蒋氏一番。

蒋氏少不得实话实说,萧潼登时急了,也不管儿子伤痛,也不问慧心如何处置,反倒责问怎么不将鹭儿救出。

蒋氏不甘示弱,两口子吵得天翻地覆,各怀鬼胎。

萧潼见也吵不出个所以然来,赌气出去,自行另想法子。

林氏归房,晚间同着萧覃和萧月白,一家三口吃了一顿阔别已久的团圆饭。

晚上,林氏回去整理账务,萧覃在书房之中写公文。

正在静时,萧覃忽听得一糯软声响“爹爹。”

他搁了笔,抬头浅笑,果然见女儿端着一方托盘,缓步走来。

已是晚上了,萧月白换了一件屋里穿的藕荷色对襟丝绸夹衣,没穿裙子,腰里系着一条撒花纱裤,头上只挽了个简单的髻,钗环尽数摘了,耳下的一副白玉水滴耳坠倒是还在,随着她走动摇摇曳曳,仿若要滴在她肩上。

温润的小脸上噙着一抹笑,灯下更是娇软可人。

萧覃一见女儿,被公务压得沉沉的心顿时松快了,莞尔道“这会儿了,月儿还不睡呐”

萧月白“嗯呐”了一声,将托盘搁在了书桌上,说道“想着天气燥,爹爹公务辛苦,熬了一碗燕窝鸡丝汤来,给爹爹做宵夜。”

萧覃见那托盘上,果然放着一只描金青花瓷小碗,碗里汤水清澈,浮着燕窝鸡丝,甜香袭人。

女儿体贴孝顺,他当然高兴,双手接了过去,舀了一勺子递入口中,便笑道“火候正好,月儿的手艺越发精进了。”说着,他便摸了摸女儿的头,言道“爹有你娘照顾,你多多陪陪老太太。你大哥不在家,也只有你来多尽尽孝了。”

萧月白柔顺一笑“女儿都知道的。”

萧覃吃了那碗燕窝汤,想着跟女儿许多日子不见,便将公务放下了,同她说说话。

父女两个讲了些家常,萧月白便道“爹爹,我有件事,想跟你说。”

萧覃颔首“你且说。”

萧月白便问道“女儿同四皇子的婚事,爹爹是如何看待的”

萧覃有些疑惑,说道“这是你们两个小时候就定下的亲事,皇上首肯的,那有什么看法”

萧月白嗫嚅了一下,便还是将心中早已想好的话讲了出来“若是、若是我想要爹爹退了这门亲事,爹爹觉得呢”

萧覃脸色微沉,静了片刻,问道“好端端的,你为何突然想到要退亲”说着,他眸中精光一闪,又问“莫不是那陈博衍欺负了你又或是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月儿,你不要怕,直说就是。即便是皇室门第,父亲也绝不会叫你受了委屈。”

萧月白连忙说道“这却不曾,爹爹别急。我只是,只是想着,太子和四皇子一向不和。太子将来是要做皇帝的,四皇子我们若是成了姻亲,那”

她话说的不是很透彻,但萧覃已然听明白了里面的意思,他浓眉一皱,眯细了眼眸,审视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儿。

萧月白咬着唇,没有言语,心里倒是平静的。

半晌,萧覃问道“月儿,你这些话是从哪里听来的是在外,谁跟你说了什么不成太子和四皇子不和不假,但你和四皇子是打小定下的亲事,四皇子性子是冷了些,但他是个赤诚君子,是个值得托付之人。只为了这个就要退亲,那不是背信弃义么”说着,他缓缓摇头道“平日里,我不是这样教导你的。我萧家的女儿,不该如此畏祸”

父亲眼中的失望令萧月白心猛地一颤,她握住了萧覃的手,说道“不是的,爹爹,我不是怕我”

萧覃却又道“月儿,你该不会是觉得陈恒远更好”

这些皇室贵胄子弟,都是打小就认识的。陈恒远肖想萧月白,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情。萧月白往日对陈恒远是从未放在心上,但也难保女儿大了心思就变了。

想到这儿,萧覃面色更沉,说道“陈恒远虽是太子,但他性子轻浮狂妄,好大喜功,他是不会好生待你的你可别一时糊涂,被这些虚浮的东西,迷了心窍”

萧月白几乎就要急哭了,她急急说道“爹,不是这样的,是我前不久做了一个梦”说着,便将她那个诡异可怖的梦境一一向萧覃描述了一番。

旁人或许不信,但萧覃是疼爱她的父亲,在自己的亲人面前,她也不想去乱编理由的说谎骗人。

萧覃听着她的言语,脸色逐渐缓和了起来,尽管觉得有些荒谬,但女儿是为了自己着想,是把一家子人的性命放在了她自己之上。

他莞尔一笑,捏了捏女儿的面颊,说道“子不语,怪力乱神。一个梦罢了,不用放在心上。”

萧月白急道“但是,后来女儿醒过来,就听淑妃姨妈说起宫中年夜宴上,那胡妃要献祥瑞的事,那也是梦里有过的。可见,那梦并不全是虚妄。这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兴许,是老天在警示我们呢”

萧覃且笑且叹,说道“月儿啊,你说的不错,事关重大,宁可信其有,不肯信其无。但这并不是说,就要一昧躲避,畏祸而后退。若真是老天给的警示,我们需得更加仔细谨慎的行事才是。我们有了防备,也就不怕小人陷害了。再说”他本想说,如陈恒远真是如此作为,那他不配当一国之君。但想想,这话不必对女儿说起,也就罢了。

萧月白还想再说什么,萧覃却先问她道“月儿,爹只问你,你喜欢陈博衍么”

萧月白不知父亲怎么突然问起这个,一张俏脸顿时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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