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2 / 2)
“吃了回去吧,”何遇说,“你吃什么?”
“不挑,随你。”段孟双手揣兜,直挺挺站着,黑亮的头发长了些,刘海微微遮了眼帘,下巴好似更尖了,对比上一次见面,这人清瘦了些。
医院附近有不少餐厅,以及便民的大食堂。
何遇随便找了个过去,为配合还未彻底复原的伤患,她走的很慢。
周边此起彼伏的喇叭声,一阵阵的汽车尾气。
他们前后穿过人行道,上台阶,段孟拉开玻璃门。
在就近的位置落座,扫码点餐。
不想浪费太多脑细胞,何遇说:“点两人份套餐行不行?”
段孟点头:“我来点,你要哪个套餐。”
何遇看了他一眼,段孟微低头看着手机屏,她说:“有烤鸡腿那个。”
套餐没饮料,段孟又另外给她点了一瓶旺仔。
这边上菜很快,没几分钟服务员就端了过来。
一份盖浇饭,一份面食,配套得清汤,还有一盘炸鱿鱼。
饮料是后来的,何遇看到那个红色罐体时愣了下,随即就笑了,她将罐子上的大眼对准自己,说:“呦,你这记性倒是不错。”
段孟伸手过去帮她打开,说:“毕竟成年人愿意喝奶的没几个。”
“你变绅士了。”何遇放进吸管喝了口,“上次我自己开了很久。”
“那会不熟。”段孟拿叉子戳面吃。
何遇回忆了下,说:“这么看咱两也算有缘分,其实仔细算来我们认识的时间并不长,但中间却已经隔了不少事。”
“嗯,”段孟应了声,“真不是好事。”
何遇转着吸管,看他,“你指认识我不是好事,还是说别的?”
段孟将嘴里的食物咽下去,回答:“你猜。”
有些东西并不好猜,而且说透了也没多大意思,何遇一低头开始吃眼前的东西。
回去的时候问到杜金娣的情况。
“药有在吃。”段孟说。
不知道是那天晚上的事件起了威慑作用,还是单纯旧伤复发疼痛难忍,最近杜金娣对用药并没有很排斥,尽管没做到按时,至少态度是有软化的,这都是一种好的改变。
段孟突然受伤,无法正常工作,工作单位没有留时间给他康复,所以做了急辞,急辞原本需要扣500块,但由于情况特殊,这边就给免了,这么看还是挺有人情味的。
只是在经济上更苦逼了一点,没有了经济来源,而杜金娣的情况又有改善,长期用药的费用是个难题。
段孟最近都没怎么睡着,想着各种可能有的出路,可能走的一条没有。
他乱七八糟的想着,一边有一声没一声的给何遇回应,如此敷衍的状态是个人都能听出来,何遇识相的没再搭理他。
车子重新回到那幢二层小楼门前,何遇跟着段孟下车往里走。
这一天跟以往的每一天都没什么区别,太阳稳稳高挂,风徐徐而来,有草香,有虫鸣。
然而门一开,却看到了让人难以接受的一幕。
第11章
杜金娣倒在屋子中间,轮椅压在她身上,旁边紧挨着一只翻了的绿色塑料脸盆,半张脸贴在湿了的水泥地上,脸色白的吓人。
但这些都不是最严重的,最触目惊心的是杜金娣的腿,右腿膝盖骨以下没了,凹凸不平的缺口猩红一片,血丝掺杂着点淡黄的东西,明显已经严重感染。
段孟将人从地上捞起来,何遇凑近了看,发现杜金娣呼吸急促,满头的汗。
“发烧了,”何遇转头看了眼还算平静,但脸色很差的段孟,“你都没发现?”
段孟抿了下嘴,药盒的药少了便以为她用了,桌上的菜少了便以为她吃了,他自以为现在情况不比当初,杜金娣脑子转不过来也不至于再去走极端。
结果所有的一切都是他想的太美好,他有种回到了多年前的错觉,父亲当场身亡,母亲命在旦夕,周边全是闹哄哄的一句更比一句刺耳的谴责声。
他都不知道那时候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一个长手长脚的大男人,一个人事不知的女人,一起挤在后座,可活动的空间几乎没有了。
杜金娣右腿切口上的分泌物蹭在了真皮座椅上,段孟单手抽纸巾试着去擦拭,根本是徒劳。
“不要紧。”何遇一边猛踩油门,一边说,“之后清洗一下就可以,你现在最要紧的是要想好怎么解决眼前的问题,你确定不转院吗?”
这边的医疗资源毕竟有限,无论是从人力还是设备都跟一线城市有着明显差距。
“这么现实的问题不是我想就可以的。”他说
没钱没关系,转再多院都是徒劳。
车子直接到了三院,挂号拍片清创,直接办理了住院。
双人病房,边上是个全瘫的老太太,医疗器械工作的声音持续不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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