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蔺深便问:“陆御史以后都不来侯府了?”

陆莳兰的声音说:“当然不过来了。首辅交办的任务我已经完成了啊。”

蔺深便叹道:“别说,我还真的挺舍不得陆御史你的。不过,你以后虽然不能常来侯府,但我可以时常约你出来,吃吃茶,聊聊天什么的。”

这就称兄道弟起来了,还别说,陆御史这性格的确是容易结交朋友。王奚在外头听得心情复杂,也不好去看自家主子的脸色。

自从知道了陆御史并非是陆槿若,而是陆莳兰,王奚面对自家爷的时候,总是有点胆战心惊。

或许是因为,从小到大,只有这位爷耍着别人玩儿的,还没有别人骗他的。

而陆伯爷当初担心被霍家连累,毁了婚约,现在却又借霍宁珘的权力调陆莳兰回京。这脸皮可也当真不薄……把他家七爷当成什么人了呢?

更叫人头疼的是,七爷的亲外甥,当今的皇帝也搅和进来了。

现在,七爷最想要知道的,大概就是皇帝到底知不知道陆御史是个女子。皇帝若是只以为陆御史是男人,跟萧慈一样是看上了陆槿若,那倒还好。

但若是皇帝实际知道陆御史就是陆莳兰,看上的是陆莳兰呢?霍宁珘可是为其征战南北,一手促成他登基的亲舅舅啊,明知是舅母还是被对方美色所迷,打算占有。让他家七爷心里……能没有想法?

陆莳兰看到进屋来的霍宁珘,微笑道:“首辅回来了。您看看,所有译卷都在这里。这是下官列的书目,请过目。”她又道:“首辅可需要我讲解一遍书目。”

“讲。”霍宁珘说完,又示意她坐下。

陆莳兰果然坐下了,手指翻开自己写的书目页,正要为霍宁珘讲解,毫无防备的她突然感到后颈一疼,随即眼前变黑,身体便软软地倒下去。

当然,即便是她有所防备,也不可能躲过霍宁珘这快如电光的身手。

蔺深看着晕倒在霍宁珘臂弯的陆莳兰,瞪大了眼睛,又眨了两下,道:“七……七爷?”他完全不明白,以自家主子的强悍,为什么对这样和善文弱的陆御史下手。

“出去,门关上。”霍宁珘朝蔺深微扬下颌。

蔺深从没有违抗过霍宁珘的命令,这次自然也一样,他赶紧退到屋外,双手“啪”地合拢了门,周围顿时是一派宁静。蔺深心里却难以平静,爷这是什么意思?弄晕陆御史做什么?

蔺深转头看到了同样站在门外的王奚,道:“先生……”

王奚看看蔺深这惊异的样子,心情复杂,自己最初在听到七爷说,他怀疑陆御史是个女子的时候,估计比蔺深这傻样好不了太多。

霍宁珘低头看向这连他两分力道都禁不起的少女,轻轻一捏就软了。对手娇嫩的脸庞正枕在他的手臂,呼吸声细细的,在他面前没有一点自我保护的能力。

而陆莳兰在晕过去前,其实还在想,译完书后,除非首辅有召,否则就不再登门。

她挺担心被霍宁珘知道自己真实身份,因为她也是长大后才知晓,她的祖父让她扮作男儿身,是另有隐情。

在陆老伯爷眼中,霍家的路越走越偏,并嗜好游走在悬崖峭壁,而在陆莳兰八岁那年,霍家正好面临着险些被满门贬谪的困难境地。

陆伯爷担心与霍家的姻亲关系总有一天会连累到陆家,是其安排陆莳兰扮成男子的原因之一,顺便也毁掉婚约。

陆莳兰那时并不知道霍家是什么个处境,她一个八岁的小女娃,成天被关在院子里,也只能接受家中男性尊长的安排。

可谁会料到,霍家竟渡过了那次劫难,来了个绝地再起,并且越走越稳,以不可阻之势变成庞然巨物,成了当朝第一世家。

她偶尔也会想,如果霍宁珘知道她其实是那个跟他订过婚的陆莳兰,会怎样看待她呢?她觉得,像霍宁珘那样高傲的人,若是知道陆家的欺骗和悔婚,想来是会看不起她的?

陆莳兰不想让霍宁珘瞧不起。因此,她想着,她就该尽量避免与对方见面了,以免接触过多,万一被首辅看出些什么,那可怎么办。

第20章

陆莳兰可完全不知,她的下巴被霍宁珘的手捏着抬高,整张脸被迫接受他的注视。

霍宁珘看着对方恬静的面容,将手下滑,几乎是掌控性地掐着她的颈项。

柔嫩玉腻的肌肤令他手指微微一滞,随即,指尖抚上她颈子中间那小小的结,略微捏揉。

霍宁珘轻眯了眯眼,果然,这所谓的喉结,用的似乎是东夷倭隐门的易容手法。他只要在指尖稍微沾上些明阳水,就可以将这个假物给撕下来。陆伯爷也算是狠花了心血。

陆莳兰今日穿的是一袭圆领衫子,肩上的纽扣解起来很方便。但霍宁珘没有去解她的扣子。

他的手掌又落在少女纤薄的后背,隔着衣裳,摸到里面束胸白绸带那极不明显的边缘。手又绕到她前面,在胸部稍微往下的位置,找到那个系得格外有隐蔽技巧的结子。

难怪她的衣裳都穿得宽松。虽然没有脱掉对方的衣裳,但至此就不用再确认什么了。

霍宁珘沉默片刻,朝着门外道:“叫月夭过来。”

没过一会儿,一名身穿紫裙,带着面纱的异族女子便进了屋里。看到霍宁珘与依靠在他身上的双目紧闭的少年,她按下心中疑惑,关好门上前:“七爷?”

霍宁珘看看陆莳兰,道:“她先前被我弄晕了,约莫半盏茶之前。你将人处理好,不要让她有所察觉。”

“是,七爷。”那叫月夭的女子便来到陆莳兰身边。

陆莳兰转醒之时,发现自己趴在书案上,而霍宁珘坐在一旁,手握译卷,正在翻看。她看着男子的侧颜,有些诧异,问:“首辅,我……?”

霍宁珘瞥她一眼,道:“你跟上回一样,突然晕过去,蔺深已去叫大夫。”

陆莳兰回想片刻,记起来自己先前的确是头晕,她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衣物,又观察了霍宁珘如常的神情,放下了心。

之前有一次的确在这里险些晕厥,她便道:“多谢首辅,不用叫大夫了,我已无事。”她当然是不会想到,霍宁珘已知她的身份,并亲手验她身。

霍宁珘同意她的要求,又说:“译卷你不用再讲解,书目很明白。这回你帮了忙,总得感谢你。我让人备了一套文房用品,你走时一道带走。”

陆莳兰闻言忙道:“不用,您调我回京,还帮我找回失落之物。我若是就为您译书还要收取好处,那也太说不过去。”

陆莳兰本就是想用译书来还人情,又怎会再收霍宁珘的东西。想也想得到,从这位首辅手里拿出来的,定然是珍贵之物。而这就和她的初衷相去甚远了。

霍宁珘眼神幽暗看了看陆莳兰,似乎是将她还人情的心思看得一清二楚,道:“随你。”说完便起身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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