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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小女便五日之后再来。”她几乎是抢着选了第一个,想着下次诊脉的时候寻个由头,将第二次诊脉的日子推到十六去。

中秋那样团圆美好的日子,才不想见他!

傅彦行不再说话,净过手,亲自拿出棋盘,打开盖子将两盒棋子推到涟歌面前,“可善弈?”

涟歌头皮发麻,摇摇头。

傅彦行也不知信了没有,将棋盒分别放在左右手边,就着窗外清风徐来,自己同自己下起棋来。

涟歌呆呆看了半晌,鼓起勇气请辞,“小女母亲还在家中等我用饭……小女便先告辞了。”

傅彦行头也不抬,好似陷入长考里,许久才唤流安,“送客。”

等那抹蓝色的身影轻快地消失在院外,傅彦行才将视线收回放在棋盘上,久不落子,不知在想些什么。

涟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的,直到马车停在太守府门前,她才敲敲自己的脑袋,恢复镇静。

“今日的事,不许透露给任何人知晓,莳花也不许说。”回府之前,她叮嘱莳萝。

莳萝知道这是自家姑娘了不得的秘密,心中觉得有些不妥,可她一向听话,只好道是。

“我那日要是不收留他就好了。”涟歌轻声对自己说。

作者有话要说:燕燕:你是选择每天和我见一面还是隔五天和我见一面呢?

眠眠:我选择狗带!

第11章 对饮

心里揣了事,涟歌不再闹着要出门,安静地陪着林氏,或者窝在云亭月榭做鞋子。羽衣坊送来两张上好鹿皮,涟歌留下两双鞋的料子,将剩下部分拿给府中绣娘,让做几双鹿皮手套。

萧元敬和萧洵父子两个还未归家,府里只有涟歌和林氏,她们并不知道他们具体在处理什么事,但他们一贯这么忙碌,她们也习惯了。

母女俩一边安静过日子,一边为十二的赏花会和十五的中秋节做准备,每日这么忙碌下来,涟歌没时间想诊脉的事,心倒是静了不少。

直到初九晚上,霍青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才又想起这件事来。

“我家主子让属下提醒姑娘,明日未时,福来酒楼见。”

听闻是在人来人往的酒楼,涟歌心中的不乐意减少很多,她想起每一次霍青出现都是这般悄无声息,问他,“你该不会是一直都跟着我的吧?”

霍青板着脸一本正经点头,“主子的身体仰赖姑娘,属下自然要对姑娘的安危负责。”

涟歌不喜欢这种感觉,好像被人监视一样,想起这几日自己的所做所为都被他探知的一清二楚,有些生气,“那我睡觉的时候呢,你在哪儿?”

“有时在房顶,有时在树上。”霍青很诚实,他是云卫,知道怎么利用最短的休息时间恢复最大的体能,因此除了必要的休息,确实是时时刻刻隐匿气息护着涟歌的。

可涟歌再怎么生气,也不可能对个听命行事的暗卫撒气,但让她生气的正主她又不敢撒气,只好自己生闷气,无力摆摆手,“我知道了,你退下吧。”

“属下告退。”霍青领命,几个眨眼的功夫当真消失在视线外。

可涟歌知道,他一定还在附近。

涟歌寻了个去给赏花会定点心的由头,得了出府的机会,依旧只带着莳萝。

但今日天气不算好,空气沉闷,黑沉沉的云里吸满水,如同浸了水的棉花,厚厚地压下来,多半又要下雨了。

走进酒楼,徐立已经在候着了,一见她便迎上来,“萧姑娘请。”

涟歌福身,“徐先生请带路。”

与一楼二楼的吵杂不同,三楼静的出奇。流安守在一间雅室门口,见了她,将门推开,“姑娘请。”

涟歌冲他点点头,透过门口的屏风隐约看见傅彦行正跪坐在矮榻上,她走进门去,由流安关上门。

莳萝满脸警惕,亦是不肯离开,和流安一左一右守在门口。

傅彦行正在煮茶,听见响动,抬头看了涟歌一眼,“坐。”

涟歌惦记着要下雨了,本想着快些诊完脉能趁雨落之前回府,可他一派悠闲自在的样子,她又不好催促,也就从善如流,耐着性子坐他对面。

傅彦行不说话,手中动作不停。他的双手如他人一样好看,干净修长,骨节分明,连指甲修剪的弧度都一样齐整,提起水壶时微微用力,隐约可见手背上的青色经脉……

这是一双能掌天下权,懂经天纬地的手。

此刻翻弄手中的水壶,却像坐镇营中号令三军一样用沸水将一壶茶反复冲泡三次,然后倒在了一旁的盂里,直到第四次,他才往青瓷茶杯里倒入茶汤,将其中一杯推到涟歌面前,右手掌心朝上,做了个“请”的手势。

若是流安在,他一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殿下竟然亲自给人泡茶喝!!!

涟歌视线落在他掌心,肌肤光滑纹理分明,小指上有块阴影,似是一条细长的疤,还未看清,他已收回手。

她并不知道面前这杯茶有多珍贵,见他倒来倒去甚至有些嫌弃。待茶水温度低些,才端起来抿了一口。她不口渴,亦不是为喝茶而来。

“好茶。”纵然不好茶,她也由衷赞叹这杯茶的好滋味,不是她以往喝过的任何一种,入口时是淡淡的苦涩,进喉后却回味甘甜。

“此乃枫露白茶。”枫露是云卫们于日出之前那一刻间采集的,自然珍贵,不过这些他不打算说给她听。

见他一副要与自己讨论茶道的模样,涟歌有些愕然,不过既来之则安之,她便问,“何为白茶?”

“白茶其条敷阐,其叶莹薄,乃崖林之间,偶然生出,非人力所致。有者不过四五家,生者不过一二株,制茶时未经揉捻,故茶色不易浸出,须沸水冲泡三四次,经历一刻时,茶汤方能泛色。入口生涩,待细细品味,进喉回甘。”

“听起来十分珍贵。”涟歌怡然,等他说下文。

“茶之所以珍贵,乃在于有人识茶。”傅彦行丢下一句让人摸不着头脑的话,将自己的那杯喝的干干净净,起身走到一边,“诊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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