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节(2 / 2)
何窈也没去,她和萧涟漪是一类性子的人,不喜跳脱,听她说身体不适,便道,“萧大姑娘可要请御医?”
她是超品定国公之女,又是太后侄女儿,当然是除了傅昕妙之外的女孩儿们的焦点,剩下还没去的闺秀们也都围过来,颇为关切。
萧涟漪道,“不妨事,何大姑娘客气了。”
她虽这样说,何窈还是唤了几个宫人将她扶到偏殿耳房去歇着,长乐宫她来得多了,宫人知她身份,都很客气。
不多时有人过来请她们去观战,萧涟漪心中惦记涟歌,推说不去,何窈便留在长乐宫里,待众人皆退下后,她才问道,“萧大姑娘可是担忧令妹?”
萧涟漪惊诧地看着她,何窈笑道,“方才那宫人来传唤时我听见了,今日季姑娘没有来,太皇太后留着萧二姑娘多说会子话也是可能的。”
萧涟漪心内忐忑,但在宫里什么事也做不了。
何窈在耳房待了一会儿,侍女过来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她站起来道,“萧大姑娘在此歇着吧,我去去就来。”
出了长乐宫,系了披风一路往校场去。锤丸已近尾声,场上两队香汗淋漓,傅毓穿了青色绣玉竹短打,站在一旁当裁判。爱玩锤丸的都是性子活泼的人,间或和他顽笑两句,倒也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何窈去观众台坐了,一挺拔男子着黑色窄袖长袍打外场进来,如墨长发尽束玉冠内,虽肃着个脸,但五官清俊,极惹眼。
傅彦彻。
何窈的目光随着动了动,傅彦彻先到上首给静成太后请了安,方进入场内和傅毓一块指点姑娘们打球。她静静瞧了一会,面上表情似漫不经心,藏在衣袖里的双手却紧了又紧。
宸阳宫内十分安静,涟歌拿着本书,一边看一边觑眼去瞧傅彦行,根本静不下心来。
英武的少年皇帝对她时不时望过来的小鹿般的目光置若罔闻,全副心神扎进案上的奏折里,时而敛眉沉思,时而神色淡淡。
涟歌轻舒一口气,也不敢打扰一国之君处理政事,神色复杂地垂下头,继续去翻手中的书。
方才她本想赶紧回长乐宫去,陛下却告诉她,晋王世子是今日锤丸的裁判,她就很没骨气的怂了。
她请陛下差人直接送她回府,谁知陛下竟直接将她带来勤政殿,说要处理政务。她好懵,虽她不是宫里人,可也知道勤政殿是不许女眷随意出入的,而她居然在这看了一下午的话本子——
陛下的勤政殿里居然有话本子,这可真叫人惊讶。
等过了申时,外头进人来传话,说华昭公主选了王将军家的二女做伴读。
傅彦行往涟歌那边看了一眼,心道跟他之前想的差不离,王家二女会些拳脚功夫,性子很直却有些火爆,有她陪着傅昕妙,正好可以将她带得活泼些。
涟歌站起来,喜道,“陛下,公主选完伴读了,臣女可以走了吗?”
傅彦行眼神幽暗,过了两息将之前那女云卫唤出来,望着她淡淡道,“霍青是男子,多有不便,你将她带回去做个侍女。”
那女云卫眼也不眨,俯身往涟歌方向跪下去,道,“属下望舒见过姑娘。”
涟歌没拒绝,却忽地想起上午他说的话,沉默半晌之后试探地问,“陛下为何对臣女这般好?”
第43章 亲亲
问出口以后,涟歌十分忐忑。她尚且未往什么才子佳人英雄泪的剧情上去想, 但对方是高高在上的帝王, 她却能很明显的感受到对待自己是和善的。
傅彦行心中觉得不容易, 这两次接触下来小姑娘终于没那么害怕他了, 且居然能感觉出来自己对她不赖, 他十分开怀。
“你救过朕,光这一点,足以让朕护你余生无忧了。”他眸中有泛雾,沉声道。
涟歌点点头, 又道,“臣女只救过您一次, 可您帮过我很多次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报答您才好。”
“这些都是小事,于朕而言并不费力。”他望着小姑娘盈盈一朵花一样的身姿,愈发觉得自己挑衣服的眼光独到,沉吟道,“你若真心想报答朕, 便给朕做个荷包吧。”
他记得当初在濮阳时, 她给家中父兄做过靴子, 本想叫她也给自己做一双, 可如今关系未明,知她肯定不肯,只能只能退而求其次了。
今次要了荷包,下回再寻个旁的由头要双鞋,要件衣裳又有何难?
得亏没人知他心中所想, 不然堂堂一国之主,眼巴巴地算计着人小姑娘做衣物,真得让天下人惊掉大牙。
涟歌未想到他竟然这样说,有些感动。想着陛下定是知道他真正所需自己也给不起,所以随便讨个东西让自己心安些。
可……她轻咬唇瓣,有些为难,“陛下,臣女的女红不好,恐做出来的东西,衬不上您。”
皇帝的一应所需都是由尚宫局手艺最好的宫人备下的,她听说一件龙袍都得三十个秀女日夜赶工三个月才能制好,怎能纡尊降贵搭配她丑丑的绣工?
傅彦行轻笑道,“无碍,心意为重。就像前几日朕给你送医书,也是一份心意,因知你喜欢才送的。”
“噌”地,涟歌一张脸爆红,明白自己之前是误会他的心思了,又想起那几日的苦读,又羞又恼,便道,“如果陛下不嫌弃,臣女愿意。”
待涟歌从宸阳宫离开,流安亲自将备给涟歌看的那摞话本整理好,傅彦行瞧见了,道,“将她看过那两本送到朕的寝宫去。”
他总得知道她都看得什么样的故事,进一步了解她的想法,方能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回到府里,才知萧涟漪已经回来了,待见了她,十分担忧,“眠眠怎在璟阳宫待了这么晚?”
上次涟歌自璟阳宫回来所述,太皇太后并不像十分热情的性子,今日却留了她甚久,这才是萧涟漪一直惦记的原因。
涟歌自然不能将那宫人不是璟阳宫派来的事告诉她,只怕徒增担忧,指着望舒道,“这是太皇太后赐给我的宫人。”
傅彦行是这般跟她说的。傅毓既打了太皇太后的幌子办事,他借她之名送个人也不算什么,自有人去太皇太后那边周旋,涟歌当然照吩咐办事。
然这是在萧老夫人看来也不同寻常,晚间涟歌去陪她说话的时候将望舒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又让下人都退下后才道,“眠眠,你老实告诉祖母,这侍女真是太皇太后赐给你的?”
她疑心是南阳那个老妖婆,想放人在自家孙女儿身边,好探究她的身份。当年的事那般惨痛,她再不想回忆,如今眠眠长的好好的,自然不愿谁来打搅她的美好生活。
涟歌道,“是的祖母,您有个不放心的?”
“你父母不在身边,兄长又忙,自然需得我老祖母多操心。”萧老夫人爱怜地摸摸涟歌的脑袋,待她回房后赶紧修书一封让人快马加鞭送到濮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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