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节(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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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彦行支起耳朵,听着里头稀稀疏疏的衣料摩擦声,不知想到了哪里,耳朵都红了。

涟歌换完衣裳,这个时辰处在这个地点,竟莫名有些紧张,不想这么快就出去。

这间寝房虽不若他的寝殿那么大,但都是皇帝下塌之处,规制倒和那边差不多,只是与紫檀龙纹架子床相对着的,竟是一张黄花梨木书案,旁边还有个黄地粉彩花鸟鱼缸,里面只有一幅画卷。

涟歌明知不该,还是忍不住,挪过去拿出来看,展开以后,脸却是更红了。

她一眼就认出,这是上回在萧府的时候,她自己画到一半,又被傅彦行接着画下去的那幅画。当时他们皆没有画那画中人的脸,而此刻她手中这幅,五官已经被人填上,眉目动人,栩栩如生,涟歌竟生出揽镜自照的错觉。

她明明记得,这幅画她让莳萝收起来了,怎会出现在这里?

况且那时候他们并没有表白心迹。

涟歌想通其中关窍,偷摸儿笑了。将画卷又阖上,走出去。

傅彦行听见脚步声,抬起头来看她,问,“你看到了?”

他偷了人家小姑娘的画,却一点不好意思都没有,反倒是涟歌被他这么直白的问,有些难为情。

“看到了,行哥哥,你画得真好。”

傅彦行心道这还差不多,道,“你再看会儿说,我再忙半个时辰就好。”

延湄坐回位置上去,屋子热,乏劲儿便上来,她一只胳膊撑着下巴,另只手翻着书,继续看。

期间流安进来送了一次甜汤,但二人都没有要喝的心思,他稍等了一会儿,便又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傅彦行处理完政事,抬头却见小姑娘已经趴在案头上睡着了。长睫映着灯火落到她脸上,这一刻,时光静好。

傅彦行默默看了一会儿,越过御案走过来,抽了她手中的书本,准备将人抱回去。

涟歌恰巧醒了,见他正拿着那本书,不知想到什么,脸一下红得厉害,干巴巴地开口,“你别看。”

傅彦行本没有要看的心思,听她这么说,却下意识看了一眼那本书,然后……

他自小在学术上便有过人天赋,一目十行是最基础的本领,这下意识的一眼,便瞧见翻着的那一页中,内容十分火辣旖旎。

涟歌以前看的那些话本都是萧洵或者霍璇给的,到她手中之前经过重重检验,就算写男女花前月下,也顶多是拉个小手,哪像她方才看的那本。

写的是一个美艳的女鬼去找负心汉报仇,却发现负心汉已经娶了妻子,她便附身在那妻子身上,却又爱上那负心汉而迟迟下不去手的故事。

既然写的是有“夫妻”身份的两个主人公,那日常耳鬓厮磨,鱼水之欢之类的情节也是有的。

涟歌一开始还没察觉到不妥,读到那女鬼顶着书生妻子的身份和书生亲吻的时候,莫名想到她自己和傅彦行,脸也跟着红了。可又翻过一页,却见那两人已抱着翻滚到床上,连衣裳也脱了……她没好意思再看下去,便闭上了眼睛,谁知就这样迷迷糊糊睡着了。

再睁开眼时就见到傅彦行正拿着那本书,翻着的那一页,正是她之前不敢看的那一页。

傅彦行身为皇帝,虽未近过女色,但做皇子的时候是有过正常的人事教导的,慢说只是用词火辣的书籍,就连宫中珍藏的避火图他也看过不少,这点内容倒是影响不了他。

可涟歌耳朵根都红了,一脸紧张地望着她的样子,竟令他生出点别样心思。

他眉头一挑,并未评价书中内容,而是问道,“还没看完?”

涟歌不知他是何意,乖乖答了,“没。”

傅彦行面上漾起不甚明显的笑意,将涟歌拉起来,自己坐到罗汉床上,拍拍自个儿的右肩对她说,“靠着我,咱俩一起看。”

涟歌:“……”

她觉得自己有必要解释一下,一把将书夺过来,往前头翻了几页,道,“这是讲女鬼复仇故事的。”

不是你想的那样。

傅彦行容色未动,一本正经道,“我很感兴趣,想和你一起看。”他接过那本书,又拍了拍旁边的位置,涟歌忐忑不安地坐过去,被他扳了头靠在他肩上。

闻着他身上熟悉的龙涎香,涟歌一双眼睛四处乱转,就是不敢落在书页上,傅彦行慢慢翻动着,眼神越来越微妙。

涟歌硬着头皮又看了几页,那段香艳隐晦的剧情过去后,女鬼发现书生的妻子是一个贤惠的女人,渐渐地放弃了想报仇的想法,打算放下执念去投胎。谁知这时书生竟然又故态复萌,又看上了公主,便想杀掉身为高官女儿的妻子,去做驸马。女鬼想起自己生前也是因这样的原因被书生害的,便打算继续报仇。

涟歌看到这里已重新投入到剧情里去了,便不断促傅彦行道,“行哥哥,快翻页。”

傅彦行一门心思全不在书本上,但很享受和她共一盏明灯同看一本书的时光,按她看书的频率一页页翻着,耐心地便陪着她将书看完。

最后书生把妻子也害死了,但因那书生有高人相助,两个苦命的女鬼竟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先前那被害的那女鬼为了帮主书生妻子还阳,豁尽一身鬼力,和帮助书生的高人同归于尽,可书生妻子最后却放弃了还阳的机会,选择去杀了书生。

三位主人公,一位灰飞烟灭,一位成了不能投胎的游魂,一位因作恶太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谁都没有好下场。

涟歌一边掉泪一边问傅彦行,“你说,这世间怎么会有如王生这般心狠手辣之人呢?”

傅彦行一边哄她,心里却将流安骂了一百遍,这书是让流安弄进宫来的,他竟未提前检查过?

一把将话本往桌上一扔,他抚一抚她的背,轻声道,“别哭了,都是假的。”

涟歌还没从剧情里走出来,瓮声瓮气嘟囔道,“男人果然没有一个好东西。”

傅彦行:“……”

他觉得有点儿冤,侧过身去想辩解两句,可看她眼睛都哭红了,可怜巴巴的,话到了嘴边就变成了,“对,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涟歌破涕为笑,“行哥哥,你怎么将自己也骂进去了?”

她一笑,傅彦行就知道这是终于回到现实来了,忙不迭表态,“你放心,行哥哥永远不会像那个王生一样,我不会让你哭的。”他用拇指抹干净她脸上挂着的泪珠,又坏心眼儿地接了一句,“特殊情况除外。”

涟歌好奇了,“什么特殊情况?”

被她清泉似的眼睛直勾勾地望着,傅彦行含糊其辞,“你以后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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